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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的运动员一怒之下只好把唯一能找到而且态度仍旧很不屑的教练给揍了。为了这件事情体操队没有安排他正常退役,而是相当于把他赶了出去,没有给任何安置费。
女朋友说不可能等他三年,以这个理由彻底分手了。
失意的前运动员回到了阔别的家,见到愁容满面的双亲,家里的条件和十几年前一样穷苦,而原本落在他身上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本来想重新开始,但是从小没正经念过什么书,也没有劳动的体力,只有一身伤病,做什么都不成功,这让他越发自卑窝囊,少言寡语。这种性格在周围人中也吃不开,受到邻里嘲笑,他怒而伤人,被捕入狱。父母对他失望,相继去世。
几年后等他刑满释放,出来后家里的房子已经被推平,老社区被改建,他无法提供房产证,没有拿到一分钱的拆迁款。从此成了无家可归的赤贫流浪汉,不得不靠乞讨维持生活。
在他生命最后一年曾经收养过一只流浪土狗作伴。那是他不幸生活中唯一一点温暖。可惜就在前几天,他的狗被一群从面包车上下来的人给捉走,他一瘸一拐地追着车跑了很远,最后跟丢。但是他不放弃,一路摸索着找去,最后在一家韩餐狗肉馆后门看到了一张毛色熟悉的狗皮。他发疯地冲过去打砸狗肉馆里的人,被人一顿踢打,给丢了出去。
在这之后不久他就在一个雨夜惨死街头——正是医生偶然发现他的那个夜晚。
听完医生的这段介绍,梅宝也忍不住为他的悲惨命运微微摇头。
医生摊手:“所以你看,他已经这么惨了,我不能答应他的事不办。”
梅宝说:“可是我不认为那个教练有多该死。”
医生说:“严格地说在可死可不死之间。”
梅宝挑眉,“还有这么一个中间档么?”
医生说:“教练的恶,当然不全然出于他个人的品行问题,很大一部分是体制问题。客观地讲,不能把运动员的悲剧全算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可是怎么说呢——就拿咱们从前打土豪分劣绅来说吧,土豪劣绅不管人品好坏都在打击之列,理由就是他们所处阶级的原罪。一个体制内的得利益者自然会成为农民翻身闹革命的时候直接而具体的处理对象。同理,在这个案子中,那个像野狗一样死去的运动员一腔仇恨总要落实到某一个具体的人身上才不那么苍白,这个人就是当初把他拉进这个体制,又无情踢出体制那个人——他的教练。”
梅宝说:“你从前说过,区分人性的善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总之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就算这个案子通过了你们的审核,我也没有执行的兴趣。”
医生说:“你是不是认为委托人是个乞丐,所以担心没有委托费?”
梅宝耸肩,“部分原因。”
医生从抽屉里拎出那个硕大的奖牌,丢过去,“是金牌。”他得意地说,“变卖之后会值不少钱,也许你的手术费都够了!这个乞丐也许想留住最后一点光荣的回忆,所以即使穷困潦倒至死也没有拿去变卖。”
梅宝掂了掂,又摸了摸,医生说:“别怀疑了,我都咬过了,是黄金的。”
梅宝说:“是镀金。”
医生吃惊地说:“是……吗?……不可能的吧,我他确实得过金牌,没理由临死的人拿假东西骗人。”
梅宝说:“你以为运动会上的金牌就是纯金打造的?”摇头,又丢回去,“我说了没兴趣了,现在就更加没兴趣。如果你非坚持不可的话,就自己动手吧。让我也见识下你的身手。”说着浮出一点冷笑,起身起来。
医生说:“等等!”
梅宝回头挑眉看他,用眼神询问他有何意见。
医生说:“小宝!你不能这样没有组织性、见钱眼开什么的……”
梅宝扭头就走。
医生拍桌,“等等!——你不想知道那个廖忠平的事情了吗?!”
梅宝一下子定住,缓缓转身,看定他,“你查到了什么?”
医生得意地说:“我查的可多了。自从你上次让我帮忙留意这么个人,我就让国安内部的人稍微搞了下情报,结果还挺有趣的。”
梅宝走回沙发上坐下,她想医生应该不会知道很多,七处在保密级别上比国安在此地的部门要强大,可是也说不定他有什么野路子,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些,若无其事地说:“少废话,说说你的情报。”
医生说:“我们还是先来谈谈教练的案子。”
梅宝爽快地说:“我做。交换条件就是你特么的少给我啰嗦。”
医生啧啧摇头,“一个女人,顶着这么漂亮的脸蛋——不过你骂起人来也挺性感的。”
梅宝皱眉,“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医生摸摸还有一块烫伤疤的手背,老实了些,把他查到关于廖赴任七处在此地办事处的事说了,又一本正经地警告:“这个姓廖的据说很不简单,这里还有点问题,”他点点脑子,“虽然做这一行的多少都有些问题,不过他是很危险的那一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个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劝你,真的真的,最好是离他远一点。”
梅宝心里一片冰凉,好的不灵坏的灵——廖忠平还真的长驻此地了,她预感到自己有麻烦了。
20、第6章(2)
上飞机睡觉;下飞机就满城都洋溢着一种傻玩傻乐的气息。医生交代她说如果有人问题就说是来采访赛事的C某TV的记者。反正现在活动在此地的我国记者有2000人,而有正事采访证的才200人;其余都是跑去凑热闹的。
梅宝把头发喷成黄色扎起来;穿便装T恤;戴上美瞳,看起来跟平时不一样。就这样她的随身包里仍旧装着一件带帽子的外套和口罩。
医生也进行了伪装——戴了发套,粘了胡子,脸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
俩人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直奔体操比赛场地;在外围逡巡。
医生有点担心,不时看表,问梅宝:“今天能干完活吧?我买的往返机票;今晚上十点的那班回程。”
梅宝说:“你也知道时间紧吗?怕干不完的话为什么要买当天回的票?”
医生说:“因为酒店的钱太贵了;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折扣啊!”
梅宝就说:“……那我们就去蹭酒店好了。”
教练走进酒店房间的时候心情仍旧难掩激动;今天运动员们表现出色,有望进军决赛,他把钥匙丢在桌子上,偶尔从镜子里看到背后出现一张陌生女人的脸,他大惊失色想怎么回事?这种紧张的赛事酒店也准备了特殊服务么?然而随即他就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可惜他反应太过迟钝,下一秒就觉得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运动员们想找教练谈谈明天的比赛,可是他房间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孩子们都当他一天下来已经疲累,因此也就转身各自回去。
房间里面灯光熄灭,窗帘拉上,教练被绑在木质椅子上,嘴巴里塞着一块酒店的毛巾,因为塞不下拖在外面很大一部分。
他睁开眼,浑浑噩噩,搞不清楚状况,等适应了黑暗,看到前面离他不远的床上边站着两个人,具体的面容看不清,依稀可见其中一个女性的轮廓。
梅宝低声说:“你确定要走审讯的过程?——如果赶时间的话,我建议直接做掉比较好。”
医生说:“审完再杀也费不了什么时间,还来得及。”
梅宝说:“我提醒过你这个人不是非死不可,可是既然你决定要做了,就最好不要犹豫,优柔寡断是出任务时的大忌。”
医生说:“……我知道。”
在黑暗中他看不到,但是感觉梅宝此刻正投以看不起的眼神。
教练彻底惊醒,发出呜咽的声音。
梅宝走进卫生间,拿了只一次性牙刷折断走回来。
她到教练面前,低声说:“听好,有人买你的命,但是我同事似乎对你还有些妇人之仁,要给你死前为自己辩护的机会。为了让你说话我会让你发出声音,但是如果你敢呼救一声,我就刺你一下,如果你引来什么麻烦,我就直接宰了你。”她把尖锐的牙刷折扣划过他的脖颈,如此威胁。
教练紧张粗喘着,肾上腺素急剧上升,脑子开始飞速地转,身体却一动不能动,一点办法也没有。
梅宝拔出他嘴里的毛巾,教练随即敞开喉咙准备大叫一番,然而在第一个气音破喉而出之前,那毛巾又早有准备地狠狠塞回去,同时他胸口一阵刺痛,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去了,似乎直捅到心脏。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然而,并没有。牙刷柄又被拔了出去,他觉得又死了第二次。
女人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是第二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