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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黑暗的海域上由远及近驶来一艘快速汽艇,靠近后一个人影一跃而下。
小王对于这种绝密的时刻还会有人闯进来感到大吃一惊,但是当他看清这个人的容貌时更是吓得连无血色。
来者无视他,直接向音频的方向敬了了军礼,“报告。”
音频很高兴地说,“你终于到了——小王,这位我就不介绍了,从现在起,他就接替你承担指挥任务,你做他的副手。这一次听教官的话,不要搞砸了!”
小王知道自己已经搞砸了——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了一切。
他低下头,向来人敬了个军礼,“廖教官,欢迎你来指导工作。”
廖忠平万年冰山似的脸没有表情,“言不由衷的话就不要说了。”
音频语重心长地对廖忠平说:“要不是你上一个任务完成回国的时候路过日本竟然请假跑去办私事,说不定就会赶上这次行动,局面也就不会弄成现在这么尴尬,你看如何收场吧?”
廖忠平沉稳地说:“请组织上放心,任务会完成。”
音频宽慰地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你的私事办的怎么样了?用不用组织上给你解决什么困难?”
廖忠平说:“谢谢组织关心,一点小事,已经解决。”
小王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和身边这个男人共事给他压力很大。
7、第4章(1)
孤岛周围是夜色中暗潮汹涌的海面,仿佛酝酿着极大的不幸。
对主犯村长的搜索还在进行。
廖忠平全面接管了现场的指挥,他第一个指令并不是部署搜索力量,而是让各部门原地待命;第二个命令是把抓已经抓获的匪类集中进行现场审讯。
这些海上横行多时的海盗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虽然被缴械制服,仍旧目露凶光,意思好像是要杀要剐随便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遭遇。
小王见惯了这种不知深浅好歹的眼神,仍旧难免为他们感到遗憾。只能说这些人命不好,如果今晚是自己主持工作的话,他们多半还可以活着上岸,可是现在偏偏廖忠平来了。
廖忠平的凶狠当然没有摆在脸上,实际上他的脸和名字差不多,很端正又平凡,属于丢在人群里一眼认不出的那种,简直可以上特工教科书的大众脸。
这世界上偏偏绝大多数的人是以貌取人的,在某种情况下也可以说是有眼无珠。
比如说在廖忠平仿佛例行公事地问及这群匪类中谁可以做个代表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很硬气地挺身而出,说:“有啥事跟我说!”
廖忠平说:“我没有任何事情要跟你说。”然后抬手一枪把他的脑袋打了一个洞,脑浆溅到其他匪族身上。
除了小王等几个对廖忠平有所了解的人外,现场所有的人都被震慑了。
省厅的特警队长也算是有些见识的,可是没见过这样严重违规操作的事情,觉得自己作为参与任务的一个部门负责人有必要提出一些抗议。
“廖忠平同志!请你注意你的工作态度和方法!他们虽然是嫌犯,可是也有权利经过司法机关的审判得到公平合法的处置!你这是滥杀无辜!”
廖忠平用眼神示意了下小王,后者低声向他介绍了特警队长的身份。
廖忠平说:“这里并没有无辜的人。队长同志,我受上级委任全面指挥现场工作。如果你对我处理问题的方法和手段有所质疑的话,可以以后投诉,但是现在不要妨碍我执行任务。”
特警队长还要再争辩什么,然而他甫一张嘴,廖忠平就抬起握枪的手,吓得他差点拔枪自卫。所幸廖忠平只是把手放在队长的肩膀上,低声说:“在战场上非友既敌,你是敌是友?”
特警队长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如此令人胆战心惊的威胁,是威胁,□裸的威胁。
他铁青着脸色说:“虽然你是上级单位的领导,但是我们也是有正式编制的!你总不能说毙就毙了我!”
廖忠平说:“你放心,我是有原则的人,对待自己人像春风一样。所以你最好确认是自己人。”
特警队长被他质疑的目光看着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强撑说:“我当然能分得清自己的立场,但是你真的不怕我在报告上写上一笔吗!”
廖忠平说:“你报告你该怎么写就怎么写,这方面我无意干涉。你现在可以选择全面撤离,退出任务,也可以留下来旁观,就只有一点——不要碍手碍脚。”
特警队长最后退缩,为了所谓的职业尊严他应该选择留下,然而经过考虑他觉得还是从这个丧心病狂的上级领导身边走开比较明智。
省厅的特警有序地撤退。
廖忠平转身继续自己未完的事业,对于已经被吓得噤若寒蝉的被俘人员说:“好了,现在我有话问你们——你们村长在哪?”
……
特警队长乘坐最后一艘冲锋舟殿后离开,夜色里回望孤岛,枪声和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他有几分惶恐地想——是否做这种工作到最后都会沦落成变态杀人狂魔?
半个多小时后,蛟岛村村长余某在海岸边一处极为隐蔽的罅隙中被捉获。
廖忠平在血流成河的工作现场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
小王绷着脸指挥手下收拾狼藉残局。
廖忠平结束了和上级的汇报工作,有闲心来照顾下这个多年未见的后辈的情绪了。
他摘下染血的手套丢尽黑色垃圾袋里,问小王,“还记得我给你们讲过的对越反击战的案例?”
小王略一思忖,立正说:“记得。一个狙击手第一次出任务立下30枪29死1重伤的战功,那个被他重伤的敌人就是第一个被他击中的人,以为第一次杀人所以有所犹豫,没有打要害,他的战友因此被杀,后来他就再无失手。”
廖忠平点点头,“你是个出色的学生,理论课总是能靠第一,不过看来实践上还不能做到得心应手。还是说你心里上仍有障碍要克服?”
小王大着胆子说:“报告教官……”他咬咬牙,豁了出去,“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特工,有些障碍是永远无法克服的,而教官你是超越了普通的存在,境界不是我能够企及的。”
廖忠平看定他五秒,冷声说:“你的意思是我是个滥杀无辜的变态?”说着,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上竟然挤出一点笑来,看得小王毛骨悚然。不过想起这个男人的履历上尚无诛杀同志的劣行,小王赌自己还不至于被当场毙掉。
廖忠平拍拍他的肩膀,表情堪称和蔼了,像一个爱护后辈的前辈那样感慨,“如果你像我一样在咱们做下去,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会变成一个变态的。”
小王有几分不服,“报告教官,我认为人某种程度上是必须要屈从于外部力量,但是真正能让自己改变的只能是本身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我的座右铭是‘群聚守口,独居守心’。”
廖忠平说:“哦。那等过几年我们再看吧——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小王敬了个军礼说:“谢谢教官!”
廖忠平说:“有件事情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跟你打招呼。我申请常驻此地,分管地区事务,担任办事处主任。”
小王十分震惊,“您、您不是常年在国外执行任务?……就算回来也一定是到总局高就,怎么……”
廖忠平说:“因为一点私事——一个牺牲的老战友的孩子最近死了母亲,要被送到孤儿院了,我想收养那孩子。”
小王身体一僵,他隐约猜到那个老战友的身份,并且知道这个人是廖忠平心里的一根刺,不敢乱说乱想。
廖忠平倒没什么异样情绪的流露,稀松平常地说:“我刚到这里千头万绪事情很多,而且上面又派了一个大案下来。关于领养那孩子的事如果你方便就帮我问问跑跑。”
小王又一哆嗦,“报告教官,我很想帮忙,但是我……”
廖忠平截住他的话头,“忘了跟你说——我点了你的兵做我的副手。以后相处的机会有的是,不要一口一个教官地叫了,叫我‘廖主任’就好。”
小王眼前一黑,几欲昏厥。
藏匿在繁华市面背后的这个破败的小区治安倒还不是很差,不过这要归功于此地居民太过穷酸,乃至入不了贼人的眼。去年这里的木板单元门才换成防盗门,然而因为租户嫌来回开关麻烦,索性故意弄坏门锁,于是仍旧不分四季黑白地这么四敞大开着。
这天临近傍晚的时候下了场雨,平时遛弯的人都消停地守在屋子里,雨幕中一个撑伞的女人走进黑黝黝的楼道。她稍稍抖落身上沾着的细碎水滴,上了三楼,却没有敲响任何一户人家的门扉,而是长久地停驻在楼梯间,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