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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说:“问莫梓彧去吧。”
“呃,他也问我你去哪儿了。”
“……”这叫什么事!手机又没关着,有啥屁事直接打过来呗,劳烦别人干什么,米艾一顿无名火,“别理他俩,神经病!要再问你,你就说我死了!”
可惜不能一直装死,班还是要上的。临走前的请假原因是家里有点事必须马上赶回去,经理明显不相信,昨天拉肚子,今天家里又有事?好说歹说只准了两天假。两天能干嘛?坐个车都得花上一半时间,干脆自作主张多待几天,让苏州河水好好洗涤一下沾满灰尘的疲惫心灵。
周一回公司,经理脸色黑得跟什么似的,不过这丫头还算乖,手机一直开着,能及时跟客户联系,没误大事,他也不好发飙,气咻咻地给个扣发当月全勤奖的处罚了事。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果然有些怪异,看来都应该收到副总受伤进医院的消息了,只是同在一个办公室不方便八卦,听不到闲言碎语。这边没有不代表别的地方也没有,中午吃完饭,米艾特意跑去别的楼层探听消息,蹲洗手间守候二十分钟后终于等到八卦人士的到来。
奇“……哎哎听说莫总跟米艾的事了吗,就销售一部那女的。”
书“怎么没听说,哎呀你们是不知道,那女的呀,以前在学校有男朋友的,后来碰上莫总,人家不是有钱吗,她把男朋友踹了愣是贴上去,逼得人伤心出国了。”
网“对啊对啊,听说出国的那个前阵又回来了,那姓米的看做不成莫家少奶奶,又死皮赖脸地回头找前任男友。你说那男的也傻吧,这种女人还要。”
“哎前两天怎么回事,莫总进医院了?”
“两男的打架嘛!”
“啧啧,红颜祸水……”
再次证明流言的力量多么强悍。
坐马桶上偷听的米艾,心里那个憋屈啊,指甲被牙齿咬成锯齿状,哼哼,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红颜祸水对吧,起码得有点资本~~您瞧您几位,腰上那么一大圈赘肉,想祸两下?切,没人给你水!等人走了出来对着镜子看那张铁青的脸,看着看着又冷笑,非常确定自己百分之百要变身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顺道拐去超市逛逛,莫明买了只特大号玻璃碗,都可以养鱼了。巷口停着一辆黑色奥迪,她顿了顿,熟视无睹地直接越过。
玻璃后隐约露出一张脸,清瘦憔悴,手指按在车窗控制锁上,很久很久,最终放开。
起风了,秋天来了。
谁说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明明花儿开始枯萎,树木开始掉叶子,接踵而来的是寒冷的冬天,没有生机的冬天。
楼上小姑娘在门洞里探头探脑,看见米艾过来兴奋地抱住她:“姐姐,那个好帅的叔叔又来了,好帅呀!”
这孩子把辈分弄得一塌糊涂,米艾笑:“甜甜你应该叫我阿姨。”
“阿姨你认识那个叔叔对不对?前几天他也来了,开着车来了又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妈妈说那个叔叔是找你的,可是刚才你为什么不跟他说话?”
“不是,”她摸摸小丫头的辫子,“阿姨不认识他。”
无聊综合症,症状为做些莫名其妙无意义的事,比如上午的行为,没事跑去别人地盘偷听,听到谣言又生气,有鬼上身的嫌疑。症状继续扩大,那只玻璃碗看着很漂亮,遂将种的紫罗兰移过来。
第二天感觉用碗种花很神经,遂将花移回去。
第三天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清理办公室桌上的电话机,并且用餐巾纸卷成细条捅话筒的小孔。回到家还是觉得玻璃碗好看,再次移栽紫罗兰。
第四天,见完客户回公司的路上遇见乞讨的年轻女孩,跟人聊人生聊了十分钟,直到乞丐忍受不了挪窝。回家发觉玻璃碗底下没有漏水的小洞,又一次移栽。
第五天,紫罗兰死了……
花是莫梓彧送的,种了一年多长得枝繁叶茂,没想到就这么折腾几下竟然归西了,米艾郁闷不已,打电话给他:“跟你说件事,花……死了。”
“嗯?再送你一盆。”
“不要了。”
电话两头好一阵沉默,莫梓彧呵呵笑:“跟我打电话就这事?”
“这两天怎么没看见你?”
“出差了。”
“哦。”
“没什么事吧,出来玩玩。”
“都几点了……”
“明天又不上班,出来吧,我来接你。”
两个星期不见,他好像瘦了点,眼皮底下有淡淡的青影,看起来精神不大好。米艾上下打量他:“怎么搞的,做苦力去了?”
“忙呗。”
“你是不是,”凑近他抽抽鼻子,“吸毒了?”
“……”指节毫不客气地敲上她额头。
“哎呀!我是说你抽烟了,你身上有股烟味。”
“哪有。”莫梓彧失口否认,抬起手臂闻了闻衬衫布料,一脸纳闷,“我换了衣服出来的,还撒了香水。”
撒也没用,她闻得出来,肯定抽了不少,烟味才会染得到处都是。“别抽那么多,对伤口不好。”
“早没事啦,给你看。”他挽起袖子,左上臂一道深红色的线状疤痕,露在平滑的小麦色皮肤外尤显突兀。“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你一个大男人担心这个干嘛?”
“破相了啊。”
什么呀,米艾想笑,不知怎的鼻子却有些酸,忙别过脸仰头冲天眨眼睛。
“唉~~感怀伤秋的干啥呢。”莫梓彧大声叹气,打开车门推她进去,“走唱歌去,轻松轻松,多久没唱过了。”
他要了一个小包间,点了零食跟一大堆酒,米艾看他兴致高昂的样子也懒得劝,喝吧,反正这是个酒精考验的主。他也没让着女士,先点两首歌把本子递过去:“该你了。”
她忙摆手:“我唱歌不好听,会吓着你。”以前两人没出来唱过歌,他不知道郭维珍对她的评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怎么会,选一个选一个。”
“呃——那就青青河边草吧。”这歌旋律简单,不难。
帮她点完,他把顺序调换过来,女士优先。
音乐起,米艾跟着节拍唱了两句,偷眼看旁边这人,表情尚属正常。嗯,还行,认认真真唱完整首,最后那段“啦啦啦”也坚持啦下去。
手里的啤酒罐越捏越扁,莫梓彧忍住抽筋的嘴角,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丫头声音听着甜蜜蜜的,唱起歌来那真是,低音像猫叫,高音又飙不上去,要节奏没节奏要调子没调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啦啦啦响起时他到底没忍住,一口酒噗地喷出来。
“……”什么意思啊,歌手无语地噘起嘴。
听众趴到沙发扶手上好一顿咳嗽,发表感言:“惊天地泣鬼神哪~~”
太打击人了!泄气地坐回沙发里:“说了不会唱,苏杨也说我唱歌不好听。”
微微一怔,他推着镜框笑:“起码词儿念对了。”
照着屏幕念还能念错?瞧不起人~~吸取教训她学乖了,抱起薯片蹲到一边去啃。“你唱,我吃东西。”
莫少飙歌的功力也一般,不过比起她要好很多,起码节奏能跟上,调也没跑多少。吼过几首之后他的情绪空前高涨,一手拎酒瓶一手举麦克风大唱张信哲的情歌,嗓子吊老高,嚎得两眼直翻。
“再大声点,”米艾鼓励道,“等下隔壁就会打110的。”
他睁着一双略带醉意的桃花眼嘻嘻笑:“等下去酒吧喝酒!”
“几点了还去?”
“难得高兴,去嘛去嘛。”
“算了回家吧。”
“明天又不上班,躲我啊?”
这家伙喝高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她拿开他手里的话筒:“醉了,不许说话。”
“没醉。”他靠在沙发里歪头看她,眼睛眨巴眨巴地,“前阵你怎么去苏州啊?”
“散散心。”
“哦。”
“你干嘛给明月打电话?直接打我手机好了。”
“你没说一声就走,我想你可能不愿意让人打搅。”
“不是啊,就是想玩,工作这么长时间都没请过假,再说很久没见小青了。”他挑高一眉,神情明显不相信,米艾自己也感觉底气不足,薯片咬得咔咔响,“就是这样嘛,你那什么表情……”
“躲他还是躲我?”
“……”心跳漏拍了一下,她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别开脸躲开他的视线。“呃,要不再叫几个人来玩,那瞳呢,好久没见她了。”
“她拍戏去了。”
“哦,挺辛苦的……你跟她,准备那什么了吧。”
“准备什么?”
“结婚啊。”
莫梓彧瞟着她没说话,半晌呵笑一声,抓起酒瓶清空剩下的酒,摸摸嘴:“唱歌。”嚎完正唱着的这首,完了意犹未尽地指着下一首,“这首歌送给你,谢谢!”
又是张信哲的,她抱头呻吟:“换个歌手吧~~”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