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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眼皮微微掀开,面前一双乌黑的眸子由模糊变清晰,盛满焦虑,似曾熟悉。她受了蛊惑般抬手轻触他的眉眼:“苏杨……你回来了。”
心口一松,他笑了,手掌伏上她的手背。“头疼不疼?”
谁在讲话?大脑有片刻当机,眨了眨眼米艾清醒过来,一把抽回手。
“……”刚放松的心又揪紧,难不成刚才她迷糊着?
“你怎么在这儿……”嗓子冒烟了似的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她忍住头痛扯过被子蒙住头,“你走,走吧。”
这他家他往哪儿走?他把矮桌上的水杯端过来:“喝口水。”
“不要,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先喝水。”抓着被子往下拉,她死活不让,气得他连人带被一块儿抱起来,“想赶我走也等喝口水再说,不急着这一时吧。”
没力气跟他争,米艾就着他的手一气喝了半杯,视线触及身上宽宽大大的……睡衣?谁的?“啊——”一声尖叫推开他,本就泛红的脸更加红得滴血,“你你你……”
苏杨吓得举起双手:“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就帮你换了身衣服。”
换衣服?!死了死了被看光光了……
“你出了一身汗就这么睡肯定不行,我没办法只能帮你脱掉,但是没全部脱掉……”越解释越混乱,急得差点咬着舌头,“我是说里面衣服没换……”
“闭嘴!”
乖乖闭上嘴,他退到门边把玻璃杯放柜子上,想接着解释又不敢,只得摊摊手。
感觉内衣内裤还在,她吁口气,扯过被子把自己包得像只蚕蛹,只剩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瞄一圈房间摆设,终于问了一句酒醒之人该有的惯用台词:“这是哪儿?”
“我家。”
不用问了,模模糊糊记得在酒吧看见苏杨,肯定是莫梓彧那厮叫他送她的。
“本来想送你回去,后来一想你家那条巷子车进不去,所以……”
她挥下手又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了。
“要不要喝水?”
“嗯。”想了想指指床边小桌子,“放这儿。”
听话地把杯子放到指定位置,再退后两步垂手等着吩咐。
米艾咕噜咕噜喝完剩下的半杯,瞄见桌上闹钟,还不到四点,醒来得真是时候。肚子涨死了,挣扎着爬下床:“呃,那个,卫生间。”
“那边。”苏杨指指方向,看她摇摇晃晃走不稳,嘴拙地问,“我扶你吧?”
上个厕所还要两个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撑着墙进去。完了出来看见椅背上搭着自己的裙子,捞起衣服又往卫生间走。
“你要回去?”
“嗯。”
“就在这儿过一晚吧。”
米艾扶着门框扭头瞪他。
他叹口气笑笑,泛着血丝的眼睛里却透出疲惫无力:“没别的意思,就快天亮了,等天亮再走也不迟。我这儿还有客房,我睡那边,放心,你可以锁门。”
她也不想黑灯瞎火地跑回家……可这是他的地盘……可是头很晕很想睡……
脑子里还在激烈斗争,苏杨已经端起杯子出去,不一会儿端了一杯牛奶跟一杯水回来。“头还疼吗,我有醒酒茶。”
“不用了。”喝了也没多大用处。
“睡吧,有事叫我。”关了灯,轻轻关上门,他立在门前很久都没听到声响。
门没锁。
客厅灯熄了,窗外的街灯透过窗帘空隙照进来,把墙壁映上一道光斑,苏杨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板上,迎着光举起左手,银色直刺入眼,刺得他想流泪。
一觉睡到自然醒,米艾翻个身看到桌上闹钟,快十二点了!腾地坐起来,想了一下才想起今天周末,暗骂一声猪头又重新躺下。
半夜醒来没仔细看房间,现在看清了,装修得还不错,整个布局颜色简单大气又不失柔和,重要的是收拾得很干净,没什么东西乱放。性格决定生活,从前的苏杨就不会允许他的书桌乱七八糟,现在依旧。床头柜放着一张照片,男孩笑得略嫌羞涩,女孩笑得张狂,抓着他的手一起秀情侣戒……
他俩的合影?!
脑袋一木,她来不及想就慌慌逃到卫生间。盥洗台上放了一支新牙刷,胡乱刷了牙洗把脸,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衣服。
笃笃,敲门声响,苏杨站在门口:“起来了?”
“呃,我的衣服呢?”
“我给洗了,等一下。”他去小客厅把衣服拿来,“熨干了。”
接过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裙子,米艾脸很不争气地红了:“谢,谢谢。”
这么局促的表情可不多见,苏杨忍不住打趣:“没什么,以前我的衣服都是你帮我洗。”
“……”
“头还疼不疼?”
“还好。”
“你先换衣服,等会儿可以吃饭了。”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都已经做好了,就在这儿吃。”生怕她拒绝,他转身就走,不忘回头嘱咐,“再炒一个青菜,马上就好,很快。”
隐隐约约有香味飘进来,米艾深嗅几下,关上门换好衣服,瞅见棉袜顶端多了一个小线结——大脚趾那儿破了个小洞,她懒得补……啊啊~~捂着嘴尖叫两声,怎么会这样!
餐厅桌上摆了四个菜,都是她爱吃的,厨房里系一条淡蓝围裙的主人正洗菜叶子,扭头冲她笑:“饿不饿,要饿了先吃。”
“谢谢,我得走了。”
“吃完再走。”
“不了……”
“吃点好不好?随便吃点,”他眼里有恳求,“要不喝口汤,我炖了好几个小时。”
灶台上雾气腾腾,浓香引诱她肚里的馋虫作祟。“什么汤?”
“就是骨头汤,以前你经常炖的那种。”
她随口说:“我弄的没这么香。”
“在那边我经常炖,炖多了就会了。”
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下来,只有锅子里轻微的水开声,咕噜咕噜。
苏杨张嘴想说什么,客厅手机响,走过去瞟一眼来电直接挂掉了。
米艾立在厨房门口远远望着。
他解释:“打错了。”紧接着铃声又响,不屈不挠似乎非要人应答,他只得走到阳台门边接通。“……我现在有事……你先安排一下,晚上再说。”挂了电话。
“你忙吧,我回去了。”
“别,我没什么事。”
撒谎的时候他从来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她叹口气:“公司的电话?”听语气听得出来。
他笑得无奈,犹豫两秒坦白:“晚上有个客户过来,金秘书问我怎么安排行程,我让她跟经理接机就行了,行程明天再说。”
“要能这样还会一个接一个打你电话?”
唇角的笑容渐渐隐没,苏杨单手撑住玻璃门,低垂的长睫毛遮盖住眼底淡淡青影。“别急着走……我只想跟你好好待一会儿,你知道吗米艾,我一直梦想着有这么一天,你不把我当陌生人看待,能跟我说说话,能跟我吃上一顿饭……刚才我说在那边的时候我经常炖汤,是真的,因为以前你总炖给我喝,后来喝不到了,就自己做,假装那是你炖的。昨晚你在我这里,一晚上都在,我一直不敢睡,就坐在门外等着,怕睡着了感觉不到你,很蠢是不是……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恨我,对,我也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是我做错了事,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用,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不说话都行,只要能看着你,离你再近一点……米艾,我想你,我很想你。”
涨满眼眶的温热液体是什么,米艾抬头眨眨眼,眨去水份,手指轻轻按上他的左手中指。“所以你一直带着它?”
他倏地回头,来不及掩饰眼底点点水光。
记得小青曾说,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会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原因,她说对了,莫梓彧也说对了,爱情里面不需要那么多自尊。也许还有一点点怨恨,一点点不甘心,一点点对白白流逝的时光的惋惜,但那又怎样,更多的是难以割舍和想念。“我在想,到底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或者我们都有错,最后变成这个样子。你走以后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接,邮件也从来不看,手机号码邮箱QQ全换了,我是不是很过分?”
“不,”他摇头,“是我错了,如果当时我多跟你联系,或者回来一次,是不是……”声音忽地哑了,“是不是你就能早点……”
“那不重要,”她明白他想说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不是梦,梦里那个女孩现在真实地站在面前,能听得到轻微的呼吸声,熟悉的眼熟悉的唇,眼睛里再没有戒备,水一样澄清。苏杨执起她的左手,一根一根细细描绘指节形状,望定她的脸不敢眨眼,轻轻抚开她额前的发,朝圣一般虔诚地吻上。良久,抱紧她把脸埋进头发里。
肩头似乎濡湿开来,米艾不敢置信:“苏杨?”
他不说话,只是抱紧她,紧得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