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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有点灰心。他默念着这个数字,开始收拾起来,准备回去。
他重新把大刘安置好。完了以后,就默默地站在战友的面前。心中叫了一声:大刘,你一路走好。冥冥之中,多给我一些启示。我好为你雪耻报仇!
冰凉的尸床上面,大刘沉沉地睡去,早已经听不见他的呼喊。
丁原替大刘收拾完毕。一抬头,看见大刘的脚露在尸布外头。而且,两只脚上,只剩下了一只鞋子。那只没有穿鞋的脚丫子白森森的,看上去更加凄惨。丁原不禁有点于心不忍。
会不会掉在什么地方了。也许是掉在外面。也有可能,就掉在附近。
丁原实在不忍大刘赤着脚衣冠不整。便哈下腰去,执意在四处寻找起来。
找着找着,不经意之间,他就绕到了隔壁水泥床的后面去了。偶尔一抬头时,正好看到隔壁水泥床上的一具尸体,两只脚也显露在白布的外面。尸体脚上的一双半旧布鞋,赫然在目。
丁原不禁心动。他一伸手,便已经捏住了其中一只鞋底。顺手一扯,布鞋脱落。丁原拿在手里,捏了一捏。忽然一脸惊骇!
他倏地站起,惊恐地望着手里的布鞋。回过头,又望了望水泥床上的尸体。喉咙里一阵干涩,心跳剧烈地加速起来。
手里的布鞋,居然还有点微暖。
他怀疑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怎么可能尸体脚上的鞋子还会有微暖。
于是,他一咬牙,再次伸出手,朝着那只被脱掉鞋子的脚丫子,狠命一捏。
一股温暖而柔软的感觉,瞬间传导至丁原的手心,并迅速沿着胳膊,嗖地一下,直窜心窝。
丁原的身体,登时如被电击一般,一弹而起。
与此同时,那具僵挺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随即,蒙了白布的上半身,竟然就在丁原的注视之下,诡异地从冰冷的水泥尸床上面,缓缓地直坐了起来。
这一个骇然的场面,让丁原的魂灵,一下子就在脚底心和头顶心之间乱窜起来。差一点就冲出体外。他狂叫一声,身体向后一倒,直直地后退几步。直到重重地撞到另一个水泥尸床,才得以止住。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手脚并用着,飞快地从尸体遍横的尸床中间爬了出来。偷眼观看,那具悠悠然半坐起来的尸体,此时正僵硬地转过脑袋,直直地向他望来。虽然头上还蒙着白布,但白布下面,五官清晰。那张嘴巴,竟然正对着丁原一张一合,极其的恐怖悚然。那种景象,让谁看了都会魂飞魄散,永世难忘。
见到这个画面,丁原无力地叫了一声,几近崩溃,连滚带爬着,仓皇而出。
逃出停尸房,外面一下子阳光灿然,青天白日。丁原又是一阵猛跑。期间偶一抬手,猛然发现自己的手里,依然还紧紧地捏着刚才从尸体上脱下来的布鞋。吓得他大叫一声,一甩手,就把布鞋扔上半空。并且连连甩手,似乎是想拼命甩脱那份无尽的恐惧。
但很快,丁原一下子就镇定下来。他停下脚步,愣了一愣,忽然暗叫一声,转身就往回跑去。
停尸房的铁门,眼下正半开半掩着。丁原跑近,抽出手枪,顶上火,双手紧握着,一侧身就闪了进去。
停尸大厅里,阴寒依旧。但,在丁原此时的眼睛里,这只不过是一些冰冷的尸体而已。不再对他有半点的恐惧。
丁原双手持枪,脚下迅捷移动。就在尸体横陈的尸床中间,搜索前进。所经之处,景物尽收眼底,无一遗漏。
大刘隔壁的那张停尸床上,此时早已空空如也。那条原本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此时已经被丢弃在了地上,堆作一团。
丁原越过大刘身边,持枪继续警惕地四处巡视。他在尸床丛中,迂回穿插,仔细地辨别着眼前的每一具尸体。
一个圈子兜下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刚才从尸床上直直坐起来的那具尸体,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皆无。
没有找到目标,丁原无奈地再次回到大刘身边。他隔着白布,用手摁着大刘的肩头。仿佛是希望沉睡中的好兄弟能告诉他一些什么。
站了一会,大厅里依然寂然无声。丁原一抬腿,索性跃上了大刘隔壁的那张尸床。登高远望,只看见眼前尸体横陈,生气寥寥,安详而苍凉。生命在此时,猛然撕开了它惨白的本质,赤裸裸地显现在了面前。此时此刻,一股强烈的震撼,忽然深深地激荡着丁原的心头。
走出停尸房时,丁原看到那个脾气不好的看护人正坐在一张破败的藤椅里,平摊着四肢,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打着盹,活像是一只慵懒混沌的老猫。
丁原没有理睬,径自从他的身边走过,转过了一个墙角,踏上那条幽深的小路。
就在他转过墙角的一刹那,脖子后面的汗毛忽然一阵发竖。丁原激灵了一下,猛然回头。
身后面一切如故,什么也没有。
但,他明显感觉到了,身后面肯定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刚才正死死地注视着自己!
丁原瞅了一眼藤椅里半死不活的老猫,迅速离开。
出来医院,丁原抬头看了看已经偏西的太阳,这才想起,自己忙了大半天,还没有吃午饭呢。不过他此时却没有什么食欲。心情很沉重,眼前反复显现出大刘冰冷的挺尸来。
正好走到一个小吃摊前,丁原命令自己坐了下来。他不想吃肉,便问老板要了两个菜馒头,一碗茶水,强制让自己多少吃一点,保持体力。
咬了几口,丁原不禁想起那具消失了的尸体。
他当然不会相信尸体会自行坐起,自行消失。这是一个活人,这一点毫无疑问。当时他见到尸体忽然坐起,也是一时慌乱,这才被吓得落荒而逃。而他估计,就是自己跑出停尸间的那一会,就被这个装死的人溜走了。
问题是,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进停尸间装死呢。
还有,他和大刘之间,有没有内在联系。他恰恰选择在大刘身边装死,是不是仅仅是一种偶然呢。
想到这里,丁原再也咽不下东西了。他放下馒头,拿起大碗,一口气喝干了半碗。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同时,他又想起了大刘手心的那几个字。反复沉吟着,一脸的凝重。
128.这到底是个什么数字?
末子……什么末子,肉末子?还是菜末子?
另外,这几个字到底对调查大刘之死有多大的作用,丁原也不确定。或许,这只是一些无关的因素。此时此刻,丁原再次想起了大刘的惨状,心里难受。他觉得既然看见了,他就要认真对待这几个字,哪怕查到最后一无所获。关键是,他不能让任何线索从自己眼皮底下疏漏掉,不能让大刘就这样莫名而死,死不瞑目。
他想起大刘冰冷的手,半张开着。那应该是临死前浑身痉挛抽搐导致的。那几个字,正处于他左手心的中央,写得也很随意。被分成两行,是从掌跟处开始起笔的。上面是末子两字,下面是128。
丁原细细地琢磨着,百思不解。
从几个字的位置以及姿态来看,应该是大刘自己用右手写上去的。那么,一般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在自己手心里写字呢。
匆忙之间,忽然想起什么时,需要特别记忆时……很多很多的情况下都会。
128……末子……
大刘当天出事,会与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字有什么关联。丁原苦苦思索。片刻,他站了起来,伸手掏钱,准备付账。
他边掏钱,边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写在一块简易黑板上的价目表上看了一眼。
菜曼头,3分一个。
丁原暗笑。这些做生意的人,其实也都是一些劳苦大众,基本上都没有念过什么书。把馒头写成曼头,也是情有可原的。
丁原掏钱的手,忽然凝固。
他的身子,结结实实地颤抖了一下。
错别字!
末子,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两个字,很有可能也是错别字!大刘是从江苏农村来的,同样也没有念过什么书。
一股惊喜,就从丁原心底涌起。他掏出钱随手丢在桌子上,快步走出小吃摊,脑子里飞速转动着。
末子……末子……丁原在口中默默地念叨着这两个字。
袜子!
在上海方言中,袜子的发音,就是末子。
袜子弄!
丁原迅速联想着,顺势推导,很快就断定下来。他一阵兴奋,紧紧地拽起拳头,暗暗挥了几下。同时,心底里一下子增添了很多的自信。
那么,128,应该就是一个门牌号了。
一切,就在看似山穷水尽之时,豁然开朗。
那么,这应该是一个地址了。丁原大胆地推测着事件的大致脉络:大刘很可能从别人那里获得了这个地址。他害怕忘记,所以匆匆在自己的手心简单记了几笔。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