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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马天浩被停在医院外面的车接走,过一会儿他将由刘正树和刘烨护送到国外去治疗。
苏西睁大眼睛,透过泪雾要将他那张熟悉的脸庞牢牢记在心里。因为她知道,有可能今天一别,将是相见无期。
尽管不舍,尽管从心里传来的痛楚如针扎般,让她的心开始渗血,但她知道,没有什么比他能平安活着的事情更重要。
“再见,天浩,再见……”苏西在心里默默说着,满脸是泪。
车门被关上,载着马天浩、刘正树和刘烨,以及马天晴的车驶离了苏西的视线。
苏西看着车远去,再也支撑不住内心的伤心与忧虑,她身子晃了晃,朝地面倒了下去,倒了下去……
她恍惚中听着艾米莉的叫喊声,失去了知觉……
……
难以愈合的暗殇
高烧。
连续的高烧。
苏西昏迷中感觉到自己好似置身于熊熊燃烧炼炉中,烈火将她重重包围,火苗舔舐着她的全身,烧得她身心痛楚……她辗转痛苦低吟,喉咙却干涸得叫不出声来……朦朦胧胧中她似乎看见马天浩微笑地看着她,她惊喜地朝他伸过手去,但突然他如水汽般蒸发了,苏西大惊,哭着喊着“天浩,天浩,不要走……”她肝胆欲裂。
“苏西,西儿……”耳旁一直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苏西终于从昏迷状态的噩梦中醒来,她无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陈茵茵那双哭红而担忧的眼睛。
“妈……妈……”苏西想发出声音,但嗓子却涩疼地说不出话。
陈茵茵正拿着湿棉签往苏西干裂的嘴唇上蘸着,看见苏西醒来,憔悴的脸上展开了一个欣喜的笑容,但看着苏西虚弱无力的样子,不由心疼得又掉下泪来。
她想要对苏西露出笑容,但只能勉强地动了动嘴角,一股心伤涌上胸口,她撇开脸,不想让苏西看见自己脸上的泪。
苏西看着陈茵茵,眼泪不住地从眼角流下,她沙哑地对陈茵茵说:“妈,天,天浩他走了……”话未说完,她已哽咽得说不下去,只是像个孩子一样蜷在被子里呜咽着。
陈茵茵点点头,她抱住苏西安慰着:“妈妈知道,你舍不得天浩,不过别怕,天浩会没事的,他会好起来的……”
苏西趴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放声痛哭……
哭了半晌,苏西发觉母亲也在哭泣,她抬起头,用手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妈妈,爸爸他……”因为怕母亲伤心,从日本回来后,苏西一直没有勇气告诉母亲关于父亲的一切。
可是陈茵茵却点头说,“我,我已经知道了,你马易轩叔叔已经告诉我……”说着泪如泉涌。
当陈茵茵接到艾米莉的电话,匆匆乘飞机过来赶到医院时,已是苏西住院的第二天了。
她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见了一个瘦削男人的背影。
她的心一窒,有种错觉,好象坐在苏西病床前的是苏丹青。
她颤抖着唇,就要喊出“丹青”这个名字时,那个男人回过头来。
不是苏丹青,是马易轩。
他看见了陈茵茵,先是迟疑了下,接着便激动地站了起来,“茵茵!”他一下子便叫出了她的名字。
当年离开时,都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人,如今一晃眼,人到中年。
马易轩看着陈茵茵,心里有无限感触。这么些年陈茵茵带着孩子过得估计是很艰难,他想起远在日本的苏丹青,不由一阵辛酸。
若是当年不是太意气用事,今日一家三口该是如何的幸福。
一抹失望掠过陈茵茵美丽的脸,但她还是朝着马易轩露出了一个笑容。
但顾不上和马易轩寒暄,陈茵茵匆匆和他点头打招呼,急忙走到病床前看着自己的孩子。苏西就是她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当陈茵茵听到马天浩为保护苏西出了事,苏西又为了马天浩病倒的消息时,既心痛又悲伤,她心急如焚,心里埋怨老天怎么不开眼,让这两个孩子受这么大的罪。
直到看过苏西后,知道苏西是忧心过度而昏倒,需要调养休息便可痊愈,她方才放下一颗悬吊着的心。
她抚摩着苏西的脸,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马天浩生死未卜,苏西这孩子该不知有多焦心,现在只希望马天浩能顺利度过一关,早日回到苏西身边。
陈茵茵替苏西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凝视着苏西,半晌她才回过头来,强抑内心激动对马易轩说:“易轩你,还好吗?”
看见马易轩她犹如看见了苏丹青,她知道这个师弟一向和苏丹青感情甚好,也许在他的口中就能得到丹青的下落。
但她不敢开口问,算自己自欺欺人也好,她怕一张口,问到的答案不是内心所希望的,那她宁可不问。
马易轩点点头,道:“还好。”
然后是一阵沉默。谁也没有提起那个人。
犹豫半天,终于陈茵茵还是问起了在她心中魂牵梦绕的人,她问着马易轩,用的是轻柔的口吻,但颤抖的音调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不安与害怕。
“丹青,是,是和你在一起吗?”
马易轩诧异地看了陈茵茵一眼,低声说:“苏西还没有告诉你吗?”
陈茵茵心中一颤,“没有,怎么了?丹青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马易轩看着陈茵茵,半晌没有说话。
但最后他还是说起了关于苏丹青的一切。
当陈茵茵得知苏丹青离开是因为相信刘正树荒谬的谎言时,她明亮的眼眸刹时失去了光彩。
她用力抓住床边,双眼呆滞,半晌才说:“他怎么,怎么就这么傻呢?”
她踉跄着坐在座位上,掩住了脸,“他,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说着,一阵悲从中来,让她想哭却哭不出来,脸上只有惨淡的苦笑。别人不了解她无所谓,可是自己的爱人对自己的不信任让她犹如万箭穿心。
也许是刘正树的手段太高明,但是假如当年苏丹青能坚持相信她犹如她相信他,也不会有后来二十年的劳燕分飞与相思之苦,他们也曾那么相爱过,却为何他对自己缺乏信心?
一时间太多的爱与恨在她心头翻涌,让她情绪混乱。
马易轩看着陈茵茵,想上前安慰她却又不敢。
陈茵茵低着头平复自己的心绪,她抬起头,忍着泪水又问马易轩:“那他一直在日本吗?”
她以为苏丹青到现在还在误解她,可是随后马易轩告诉她的事情却让她如坠万丈冰窖,当她听到苏丹青因为车祸毁容孤苦无依的惨状时,她两眼发黑,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晃晃。
马易轩急忙上前扶住她,“茵茵,你,你没事吧?”
陈茵茵颤抖着嘴,胸口犹如压着一块沉重大石,她挣扎着,半晌,才叫了一声“丹青”用手掩着嘴痛哭出声。等了他整整二十年,不知道为他流过多少泪水,她也怪过怨过,对他的爱与期盼慢慢变成一种忧伤与恨爱,她恨他,尤其是梦回时,她恨他将她狠心抛下,让她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承受着痛苦无依与折磨。
但现在知道他也受了这么苦,遭了那么多的罪,她的心却犹如针刺般的疼。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啊,哪怕他不信任的逃脱那么让她受伤害。陈茵茵用手掩面,泪水不停地涌出,她为他心痛。
蓦地她张开手抓住马易轩的手臂,问他:“那丹青现在在哪?”
马易轩神色黯然,说:“苏西前些刚去见过他,他和他妻子在日本开了一家小拉面店,日子算是平静。”
“妻,妻子?”陈茵茵木然地倒退了几步,他,他有别人了?!
一时间世界在她的眼中失去了颜色,天旋地转。
沉默了半晌,“不——”她喊出了这一句,语句里充满了无尽的忧伤、心碎与绝望。
她藏了二十年侥幸的希望,就此破灭。
苏西看着母亲强忍着悲痛在默默啜泣时,她哭着对母亲说:“妈妈,你就痛通快快哭出来吧,哭出声来就好些了……”
陈茵茵含着泪水看着苏西,一把抱住苏西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会随着妈妈这么命苦呢?是我们前世欠了谁的吗?”
“妈妈——”苏西扑在母亲的怀里,情伤难以愈合的母女抱头痛哭。
苏西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十来天,终于盼来了刘烨的电话。
刘烨在电话里告诉她,天浩总算病情稳定了。
闻言苏西暂且放下了半颗心。
随后她担心地问,“那天浩脑后的伤……”
刘烨在电话掩饰不住忧虑与疲惫,他说:“苏西,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苏西感到呼吸困难,她颤抖着问:“你,你想说,说什么?……”
“天浩,天浩好象不太记得人了……”刘烨困难地说。
“什么?”电话筒在苏西手中慢慢滑落,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紧紧握住话筒,想努力将心头的悲伤和惶恐压回去。
她怕自己可怕的预感成为现实。
“苏西?苏西?”刘烨急切的声音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
“那天浩现在,现在是什么状态?”苏西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