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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听到,立刻就折身回来,他力气很大,和阿柳两个人几乎是架着云歌走。
“大哥,我好想睡,迈不开步子了……“云歌垂丧着头呢喃。
“你不能睡啊,你还有亲人在等着你,他就在阿里,阿里就在我们前面,你一定要坚持啊!”司机浓眉紧拧,雪已经明显的小了,可是周围的空气却更加阴冷。
云歌试着睁开双眼,她迷糊的双眼里蹙起一小丝光亮,她不能困,她要去阿里,如果她困住了,是不是去不能醒来了。
“我不困……”她几乎奄奄一息了。
阿柳将自己的遮雪眼睛摘下,戴在云歌的脸上,“你的眼睛去哪里了,你盯着雪地看久了,会得雪盲症的!”
云歌摇头,“不记得了……掉了……”
“掉了就掉了,只是千万不能睡着,你男朋友在里面等你,他经常走这片雪地,你可也得跟他一样坚强啊!不然,你就不配做军嫂了!”司机依旧用最朴实的语言鼓励的云歌,可是云歌却笑了,笑的脸色苍白。
她喃喃自语道,“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不是军嫂……”
“噢……那就是还没结婚,不要紧,你结婚了,就是军嫂了,到时候就在我们阿里举行婚礼,我带着他们去喝酒,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一定要坚持下去啊!”司机还在陆续的说着。
云歌也没力气再争辩了,心领了他的好意,在心底也是一遍一遍的强迫自己,要坚持下去,坚持坚持再坚持,峡口马上就到了。
司机见云歌的身体没那么僵硬之后,这才放宽了心,他一回头,看着身后严重掉队的那对小夫妻,他便大喊道,“喂……后面的两个,你们要快点……”
摄影师的小妻子比较娇弱,穿着云歌的大衣又厚厚的包了一层,困在积雪里,走得无比的慢,司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敏感的感觉到似乎有情况发生,于是将云歌交给牧民大哥,自己准备去搀扶那对小夫妻。
他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突然,一个偌大的雪球从峡口前方的峭壁滚落下来,堵住了他要回头的路,他大叫了一声,“大家快走,可能要雪崩……”
人在逆境中,总是对求生有着巨大的渴望,大家一听司机的话,疯狂的往前奔跑着。
云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活着走出去。
毕竟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阿柳吓得突然浑身颤抖,茫然的望着后面哗啦啦滚落的雪球,云歌一回头,大叫了一声。
一行人纷纷回头,定定的看着峭壁上滚下的雪球将那一对掉队好远的小夫妻压住,云歌感受着他人的绝望,她害怕看到别人的生命在她面前消失,那样的无力,那样的恐慌。
她忽然发疯般的大喊起来,“救……救他们……我们要救他们……”
牧民大哥紧搂着云歌颤抖不已的肩膀,沉声道,“来不及了,他们被滚下来的雪球压住,已经不可能有生还的余地了……”
“不……不会的……他们一定还有希望的……”云歌哭喊着要回头,阿柳抓着她不放。
“云歌,你疯了吗?你没看见后面还有雪球滚下来吗?我们去了我们就会送死……”阿柳的声音里也透着无尽的悲凉,他第一看见,恶劣的环境将活生生的生命所淹没,他站在那里,眼里也流出了泪水。
还没来得及折身回去搀扶他们的司机更是呆滞的站在那块横在他面前的雪球前,只是迟疑了一秒钟,这块雪球就会将他压住,看着那不远处早已没有挣扎迹象的两个渺小的声音,他沧桑的脸上也爬满了泪痕,他不知道,他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大家像是默哀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呆滞了几分钟。
司机最先回过头来,他手摆了摆,颤抖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山上响起,“我们需要救援,这里的雪山松动了,可能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剩下的几个人,包括云歌,眼里都盛满了惶恐与对大自然的惧怕之情。
雪几乎停了,大家相互搀扶在一起,朝司机所指的安全地带快速走去。
是该感谢命运的眷顾吗?当大家强撑着脆弱的神经,再次在雪地里走了快一个小时时,云歌他们终于达到峡口处。
只是他们回头望,那些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有很多段路都被雪球覆盖。
到达的峡口内有一处山洞,里面干燥无积雪,大家蜷缩在一起,眼神茫然而空荡。
当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们终于没有了再欣赏美景的兴致。
司机将自己的袄子脱了下来,扔在了雪地上,又在山洞里找了许多颇为干燥的树枝,掏出打火机,将火点燃。
“大哥,不是说我们过了峡口就可以穿过雪山了吗?我们为什么不接着走?”云歌冻得哆嗦,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颤音。
“这是第一个峡口,峡口前面还有一段路,两旁也都是雪山,我不放心带大家走,我们先等救援,将他们全都接回去,到时候我们在送你去阿里!”司机的自作主张并没有获得大家的反对。
几名剩下的驴友也都听成了他的安排,放弃去阿里深处探险的念头,等待着救援。
“不知道会不会有直升机来救我们!”阿柳脱下鞋子,倒了倒里面的雪水。
“你以为这是拍好莱坞大片啊!”云歌喘息着,开了一句玩笑。
其他的几个人纷纷沉默,也许是刚才的一幕太过于震撼,大家都还沉浸在那可怕的一幕所带来的情绪中,云歌从包里翻出一盒巧合力,一颗一颗的分给了大家。
篝火升起,大家的脸上都渐渐浮现出了应有的红晕,云歌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虽然感觉不到了疼痛,但是已经惨不忍睹了。
慕冷岩顶着风雪,从雪山的另一条小路钻了出来,这条偏僻陡峭的小路是守护在阿里附近的边防军用脚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的,因为路面太过陡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所以,连生活在阿里里面的居民或许都不知道。
他终于看到雪地上有脚印留下,只是,这滚落的雪球让他触目惊心,要是他早几分钟出来,他不敢想象,他应该也逃不过这一劫。
可是,他心随即一慌,口中喃喃叫出云歌的名字。
没有雪球再滚落下来,他快速的朝那些被雪球压过的地面奔去,还好,里面都没有人,他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了一点点。
忽然,一低头,他看见有殷红的雪水从前方缓缓留下,他顺着雪水望去,巨大的雪球下,露出两条腿和一只手。
慕冷岩几乎都不敢上前,心脏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的猛缩着,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惶恐,这么不安过。
如果那个笨女人在那里,他会发誓,他永远都不会放过她,他要将她禁锢在他身边,折磨她生生世世。
不……他怎么会想到她会在哪里?那个女人,那个叫莫云歌的女人,不是一直都很强悍的吗?那么强悍得刀枪不入的女人,连老天都会畏惧她,她怎么可能在哪里?怎么可能被压在雪球下。
慕冷岩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可是双腿却情不自禁的朝那渗出血水的雪球挪去。
他乌青的唇一遍一遍的喃喃自语,“莫云歌,这不是你,一定不是你……”
被压在雪球下的两个人上半身全部埋在了雪球里,慕冷岩几乎是跪在地上,想伸手去触摸,可是他又缩了回来。
当雪球下一角咖啡色的衣摆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帘时,他刚毅邪魅的五官顿时狰狞的扭成一团,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抓着那小块衣角,忽然,他像是一头暴躁的野兽,大吼一声,猛地用手刨着散在他们身上的零碎雪球,他看到她的上半身,熟悉的咖啡色大衣,她的头被巨大的雪球压住。
他咬紧牙关,身体朝雪球抵去,巨大的雪球居然被他抵得松动,当他用尽全身力气时,他看到雪球下,两张血肉模糊的脸,他们早已经没有了鼻息,身体僵硬。
咖啡色的大衣,那是云歌的,他残忍的将女人头上的帽檐掀开,一头乌黑的短发,她的脸已经变形,可是她的衣服,慕冷岩记得,他将她拖了出来,自己跪在她面前,撕裂的大叫……
“莫云歌……”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仿佛可以将苍茫的天穹喊裂开一个个巨大的口子,慕冷岩就是跪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闭着眼睛,整个人狼狈不堪的在那里哭喊着。
天边泛出一道道的白光,阴沉的天空也被他喊亮了。
云歌坐在篝火旁,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阿柳皱着眉头问,“云歌,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好像在叫你!”
“真的吗?我好像是听见了,但是我以为那是幻觉……”云歌站了起来,急切的到处望去。
“好像是在后面传来的,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阿柳指了指身后。
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