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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我一般。
第二轮敬茶。姐妹们雀跃着端了茶盘,跟在我后头大声喊:“喝杯媳妇茶,富贵又荣华!”新娘是不必端茶盘的,只是穿了裙褂站在桌前拱手,让客人们好好喝茶。裳雪突然伸出手来拉我。我从她手心的力度感受到了她的关怀。可能是米罗告诉她什么了。
我一个晚上都觉得无地自容。
再接下来的送客,拍照,我都觉得自己脸上有一大块儿脏东西。加隆像个善于游戏的浪人,将外套搭在胳膊上,远远地立着。他的目光全是那个女孩儿的影子,好像她是他的小猫咪,要在他眼里任性地耍着逗着。
晚上还有一场节目,我们早预订了KTV。小云和梦瑾都不适合太过吵闹的地方,只得早早告别了。裳雪说要回去陪这梦瑾,米罗便也要一同走了。裳雪却拎了外衣对他说:“你留着吧,你兄弟今日大婚,好好陪他。”
我再也无心多玩了。
可又不得不面带微笑对着一堆一堆的欢笑。
卡妙也许是故意不去理会我的难堪,到了KTV包厢,就拉着所有人唱歌。
我很喜欢唱的一首歌,他也装作不经意地点了,还大声地喊我过来表演。大家都用力地鼓掌,然后簇拥到我身边,唯恐我会悄悄地溜走了。我一开口就跑调了。
“他的轻狂留在某一节车厢,地下铁里的风比回忆还重。”
有寥落的掌声。我不敢回头去看是谁。
“对他唯一遗憾是分手那天,我奔腾的眼泪都停不下来,若那一刻重来我不哭,让他知道我可以很好。”
卡妙的脸冷冷地,好像从来我们都不认识。他知道,这真的是我唱给一个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因为那一阵子,我不爱他。
“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
无论我爱他有多深或者多浅,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是那么自轻自贱。从骨子里,无药可救。
“我爱他跌跌撞撞到绝望,我的心深深伤过却不会忘,我和他不再属于这个地方,最初的天堂最终的荒唐。”
我没有再看他了。他站在角落,怀里搂着那个新面孔的女孩儿,等着看我难堪吧。有些错过注定是遗憾。不要到最后两败俱伤就够了。
“如果还有遗憾又怎么样呢,伤了痛了懂了就能好了吗,曾经依靠彼此的肩膀,如今各自在人海流浪。”
谁都看不到我的眼泪流下来了。可是这一曲之后,卡妙原谅了我。他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我身边,俯下身子,轻轻地在我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可是,谁都不再喜欢我了,包括我自己。
(三)
我一夜没有合眼。他翻了个身,潜入梦里。
这日之后,我们竟然隔阂起来。
一早起身,两人就都讪讪地。我做好了早餐,端着盘子放在大阳台的茶几上。我们曾经无数次幻想,眯缝着双眼晒着寒冷的日光的感觉。他默默地喝着咖啡。
“明天早晨的飞机。”卡妙说。
我讨好地站起来,告诉他,行李已经收拾好了。他什么也不说,点点头,就拉开门走进去了。
这一个清晨,我都惴惴不安地过着,胸口总是闷得慌。可我很绝望,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发泄的地方。
我再不敢去想加隆了。从前他像一道明媚的日光。我那阴霾的遐想之中总有一个人,似乎总会宠溺着我。可是他终于退却了,叫我一下子睁大了双眼,却看见白茫茫一片。
厨房里烧的水开了,提示铃声响个不停。卡妙却坐在书房里,一动不动。我走进去,冲了水。又给他泡了杯茶,看见他拿着书翻着,十分入神。茶杯轻轻地磕在书桌上,没有惊动他。
电话铃响了。
我已经不能指望他充满喜悦地迎接我们新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我等着铃声响过三下,便拿了听筒来听。
“卡卡。”雅帕菲卡打来的。
我有点意外。同时我不安起来。什么叫做背叛?界限本来模模糊糊,但偏偏是我自己跨了过去。再来什么,我都显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了。
“下来见个面。”他直截了当地跟我说。
我喃喃地说,不,不了,今天和我先生在家里休息……
“出来吧,有些事情我得向你道歉。”雅帕菲卡说。他有十足的把握,卡妙会一言不发地批准我出门。卡妙连回答都省了,抬抬眼皮。
我走进睡房,取出衣服。眼泪流下来了,是因为心口堵住了一块岩石,搬动不得。我的手脚在寒冷的十二月里不能暖和起来。穿戴好了之后,我草草地刮了两下头发,便出去了。
雅帕菲卡在咖啡厅里等我。他穿得很单薄,手指百无聊赖地扣着坑坑洼洼的桌面。见了我,站起身来替我拉椅子。所有从前觉得暧昧的动作,如今在我眼里都像是嘲讽。我活该,咎由自取。
“卡卡。”他很正式地叫我名字。“加隆是故意要这么做的。”
这是我最害怕听到的一句结论,我的嘴唇都哆嗦起来。
“他将婚纱放在我那里,也只是昨天早晨接新娘之前的事。我是他帮凶的不二人选。凭良心说,只有我和卡妙毫无交集,我对他也毫无好感。”他说,“我只对造成你困扰这事感到抱歉,但是我不同情你。”
我一下子联想到他送我的那只熊娃娃。
“那娃娃,是真心送你的。”雅帕菲卡很快就洞察了我的念头。
我真是无地自容了。回忆起昨天,从走进巷子开始,全都是阴谋。我像个丑角,但是浑然不知自己饰演的角色,任他们嘲弄我,至死。
“你的先生很聪明。我们走进餐厅的时候,他就打量了你好久。”他说,“他在结账的时候拦下了加隆。加隆就说了一句,你输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停止跳动。
“那女孩儿是加隆新认识的,准备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他简单地了结了整个故事。我已经从巨大的震惊和羞辱中走了出来,沉默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桌子上的咖啡早就冷了,淡奶也结了一层皮。
雅帕菲卡付了帐。我抢在他起身之前大步离开了。
走到街上,脑子里一团糟。从前以为的朦胧剧场,背后原来全是龌龊,我都恶心自己了。
我到市场里买了点儿菜,往家里走。路过一个三岔口,我拐了过去,那是往老师的茶庄的必经之路。
老师在茶庄里收拾东西。姚姐早就辞职回老家生孩子去了。剩下他和宫儿,守着一份薄业,夫唱妇随。
“卡卡,欢迎你回来。”老师一见我,就笑了,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走过来替我拉门。
我有点不知所措。手里拿着大包的菜,脚上的布鞋染了好多湿泥。
“来,来,”沙加老师热情招呼我,“好久没和你聊聊了。”老师转身沏了茶,放在我跟前坐下。他说了些话,都是不着边际的,有关人生,有关际遇,也有关感情。我努力从中听出一些隐晦的启示,可什么都没有。
我打断了他。没有多少耐性去读偈。我说:“老师,我想离婚。”他表现出吃惊的神情,随即又放松了下来。我很感激他。倘若他要是稍微困惑,或者是表现得若无其事,我必定再次崩溃,接不出完整的下一句。
“我大概明白一点。”老师说。
然后我们就沉默了。
中午饭的时间到了,我要回去做饭。老师也没有留我,他露出一点笑容:“既然还想回去,就回去吧。”
走到小区门口,我看着迎面走来的许多人,想着他们各种各样的幸福。开门进去,仿佛家里有早罩了一层冰冷窒息的空气,我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卡妙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的棱角很突出,昨天才刮过的胡子,今天又毛茸茸地冒了一圈。想是昨夜也没有好好睡。我给他盖上了薄毯子,他就醒了,看见我,“哦”了一声,又翻个身睡了过去。
我进厨房去做饭。
饭桌上插了一大束百合花,绽开得有点苦涩,半遮半掩着,通体不舒畅。我在桌上摆下了饭菜。鼓起勇气走过去喊他。
卡妙睁开了眼睛,却一直望着天花板上一只摇摇欲坠的蚂蚁。
我们在昨天还是一切如常着,中间没有任何断点,可是一夜之间就如同撕破了脸的敌人。我觉得像做梦一般。
菜汤端到跟前了,他半天才去接。
我装作一如既往地叫唤他过来,他却懒洋洋地。我说,你来呀,饭菜都凉了。他坐到饭桌前,漫不经心地挑着几根菜。我吃着几口饭,看着他的模样,忽然就啪一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卡妙没有抬眼看我,可是动作都停了下来。
我心里在恶狠狠地想,你闹吧,用多恶毒的语言都可以。给我一个逃跑的理由。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停了一阵就又继续低下头去扒饭看,食物顺着他的喉管下去,脖子的位置鼓出一团一团的。
我把自己的碗筷收了起来,拿进厨房去。泪水就这样不争气地下来了。
我凌晨三点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