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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给了她一巴掌,转身走了。
唏嘘的人生。我从一个地方出来,竟然连续目睹两幕……说不清是什么。
(十)
撒加和拉斐尔的酒吧也开张了。
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在米罗代理的那个楼盘下面买到了铺位。
米罗耸耸肩:“发展商的规划,那一带的商铺应该是百货商店。他们没有通过我,不知道用什么本事。”
开张剪彩仪式上,拉斐尔穿得比明星还漂亮,一身的银光闪闪,顾盼神飞。下面的记者都看定了眼,照相机一味对着拉斐尔闪个不停。
我们一拥而上,在酒吧里闹了起来。撒加他们早就备好了自助餐和酒。我喜欢靠吧台最近的那个位置,一张大半个圆形的沙发,将人包围起来。其他的作为都是两张小吧凳配着一张高几。我对拉斐尔说:“我要订下这个座位,以后我来就坐这儿。”拉斐尔眨眨眼:“可以啊,在我没有特殊客人要招待的时候。”
加隆依旧是搂着他的小女友前来,两人亲亲昵昵,旁若无人。
姚姐一边摇头一边说:“现在的年轻人……”
大家都笑了。只有卡妙没有作声,他一下子揽着我的腰,把我推到米罗跟前:“来吧,咱么哥俩喝一杯。”
(十一)
这日在买菜的路上遇见了加隆。我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打招呼,他似乎不再那么中意我了。他一个人背着手,走得很慢,高大的个子在地上拉下一个偌大的影子,像个惊叹号。
我还是喊了他一声。他猛地回头,略带歉意地对着我笑笑。
他的脸有点红,可看上去并不那么健康。
我想加紧两步,超到他前面去。可是看他的步子摇摇晃晃,我不禁又刹住了脚。街道的旁边有一张长椅子,他似乎一看见就如同大赦,轻飘飘地跨过去,还差点被路基给绊倒了。坐下去的时候身子一歪,用手才勉强撑住。我赶紧跑上去扶他:“你怎么了啊?”一摸胳膊,滚烫的,手心也像烤过似的,全身的皮肤都干干的。再看他的嘴唇,起了小水泡。
“加隆,”我着急地说,“你生病了啊。”
他抬起手,想对我摇摇,可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靠。
我赶紧打电话叫卡妙过来,幸好他就在家里。我们一同将他送进了附近的医院。撒加两口子过来的时候,医生刚好过来告诉我们,他得了流感,如果没有并发症的话,问题不会很大。
需要留院观察。
过了没多久,韩小鱼也来了,一脸的焦急。
我和拉斐尔说:“我们先走了,明天再过来。”她点点头。
卡妙老早就在医院楼下的咖啡厅里等着了,他不那么愿意同加隆面对面。我去找他,他告诉我,裳雪准备过来。
我说,反正米罗的房间很大,换一张双人床也是可以的。
恐怕她想要米罗回去。他说。
其实那也好的。
我们沉默了。
Tina打电话给我,问我送什么茶叶给人,我一下子就猜到了修罗。Tina说:“他要回家去了,过来这边也只是旅游一下。”我想起那晚上看到他和他老婆的对骂,忍不住告诉了Tina。她惊讶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十二)
我和卡妙回去了茶庄一趟,帮Tina准备了一个祁门红茶的礼品盒。Tina说约了修罗夫妇过来。她自己先来了,付好了钱,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她解释说,“所以我把他们夫妻两个都约来了,省得引起别人误会。”
“穆先生知道吗?”我问。
“他知道我们曾经有过一段,不过他也明白我们过后一直是朋友。”Tina把两手交叉在一起,拢在膝盖上。
修罗和他老婆说着什么走进来了。
我和卡妙连忙起身迎接。修罗对着我们点了点头。Tina请他们坐下。端上茶之后,我们俩自觉退到后面。
Tina将礼品盒放到烟歌的面前,笑着说:“送给你们的,希望你们喜欢。”
烟歌冷冷地笑了两声,不伸手去接,更不说感谢。
修罗忙回答:“谢谢你,破费了。”
Tina沉默了一下,看了看他们两个,然后下定了决心开口:“修罗你太太很漂亮,怎么结婚了也不请我们这些老同学?我和穆经常说起你。”
烟歌抢在他之前开口:“难道你们又想起修罗了吗?”Tina呛了一下,尴尬地望向别处。
“你干嘛。”修罗正色道。
“我干嘛,我问你干嘛!”烟歌的脸色沉得跟泼了墨似的。
“你tm就是个泼妇。”修罗重重地放下杯子。
Tina开口劝架。可是一抬手就被烟歌摔开了。“我们家修罗对你念念不忘。”烟歌说的时候咬牙切齿。“谢谢你,Tina姐,我们的旅途很愉快。”
我很想冲出去为Tina说些什么,可是卡妙拉住了我。
修罗拎起了礼品盒,真诚地同Tina说了一声谢谢和对不起,然后拉着烟歌的胳膊,走出去了。烟歌不愿意让他揪着走,两人就扛着,别扭极了。
Tina叹了口气:“修罗的日子其实过得不怎么样。”
任凭谁都看出来了。
(十三)
这几日清晨,一到医院的开放时间,我就拿了水果或者粥水过去看加隆。卡妙并不说话,只是夹了本书,从家里取了茶叶,然后送我到街口,自己再回头往花店里去。
我有几次都悄悄地转过来看他走远。他会不会有一天又要默默地离开?我快捉摸不住自己了。
这日在医院见到同来探望的Tina。等着加隆醒的时间里,我问她:“你和修罗分手是引起忧郁症的原因吗?”Tina哈哈地笑起来:“我像吗?”我很认真地点点头,她是一个如此在意爱情的人,为何不会。Tina舒了口气:“除了穆,我不会为任何人苦恼和悲伤。以前没有试过,将来也不可能有。”
说到修罗,她只用了“不是他”三个字来形容他们的分开。这个世界真是神奇,擦肩而过的人不是那个对的人,有过交集的人也可能因为太过了解而发现相处的缺陷。要兜兜转转多少回,才能到达彼岸?
加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我。Tina接到个电话,急匆匆地先走了。
我给他斟了一杯热水,他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喝了。
问他身体怎样了,他告诉我,退烧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说的时候一脸愧疚,像个孩子。还说是多亏了大哥大嫂的照顾。病重的一天,是大哥给他擦的身子。
我说:“那天真是吓坏我了。”然后拍拍心口,对着他咧开嘴。
小鱼对我也很照顾。加隆说这话的时候,头别到一边去。
的确是呀,我觉得你们的感情真好,就没见过不搂在一起的时候。我又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卡卡。”加隆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你看不出来吗?”
我什么也没看出来,但是我不停地往门外望去,唯恐那里会忽然出现个谁。
“说这样的话我觉得很丢人。”他松开了手,“可是我的心很痛。”
也许谁也无心伤害对方
只是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明白自己无论如何感伤终须忘了过去的时光
原想与你爱到白发苍苍
现在知道只是痴心妄想
所有过去让他从此埋藏伤心事不必再讲
我试着假装心不曾伤
于是我假装心不曾伤
如果我看来悲伤
只因为心痛难当
不想让人知我心慌
我试着假装已将你遗忘
(十四)
我在楼梯口见到了裳雪,连忙挥手叫她上来。她的眼睛好像一点色彩也没有,没有焦点,冷冷笑一下,慢慢伸出手来给我。我不停地说着些寒暄的话,将米罗偶尔关于她的只言放大成对她的无边思念。
裳雪说:“卡卡姐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我拼命地点头。我边数着脚下的楼梯边搜刮出许多听起来不像撒谎的言辞。比如米罗的勤奋啊,他从不出去玩啊……胡言乱语了。
身后的女孩儿发出了一声冷笑。
我们站在楼梯的顶端,我突然感觉气喘吁吁。这一截路好长,我费劲地拖拉着她,仿佛她随时要坠下。
“他在里面吗?”裳雪的声音忽然收得好小,似乎担心别人听去了一般。
我看看,门锁着,于是摇头,又补充一句:“他在办公室忙着,昨晚都不知道有没有回来。”
她眼睛里的悲哀一下子放大。我几乎能摸到。
裳雪用力地拉了我一下:“你们为什么留他下来?为什么不让他回来呢?”她后来再说什么我都无法听见。这楼梯好长,我的脚一崴就顺着滚了下去,想要伸手乱抓一下,可是只能抓到自己。好容易落到最底,我感觉到自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活着。虽然四肢僵硬,头颈发麻,但至少我还能听见耳边嗡嗡的鸣声。
人会不会预见自己的死亡?这比预见自己的悲哀要轻松得多吧。
我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我可以感觉裳雪从楼梯上慢慢下来,然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再从我身上跨过去。挽不回来的,永远只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