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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说了两个字:“放心。”
林佳树看着向思承被推进手术室,右手紧紧地握着脖子上挂着的戒指,心里被他的一句“放心”填补得满满的。
手术室的门关上,上头显示“手术中”的红灯开启,林佳树觉得身下一热,恍惚了一刻,身子不自觉地往下沉。沈行芝在旁边扶着她,觉出她的不对,连忙问她:“佳树,你怎么了?”
林佳树脸色煞白,眯着眼,瞳孔收缩,额上青筋微显,呼吸急促,费力地挤出话语:“好像要生了。”
尾声END 我爱你
C大百年校庆,卡宴、莲花、玛莎拉蒂各色名车从学校礼堂都快排到了校门口。礼堂里的主持台上,主持人说:“C大百年校庆杰出校友研讨会到此圆满结束。”最后一排的向思承立即起身,从大门走了出去。一出礼堂就是一大片草坪,有学生三三两两的坐着看书、聊天。不过向思承的目光稍微搜索了一下,就锁定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做完手术已经3年,他从手术台上下来,有九死一生的感觉。后来他才知道他一进手术室林佳树破了羊水,直接送进产房。同样的时间,他们都在手术台上搏斗。幸好的是,他们都赢了。
“初初。”向思承在路边一喊,正在草地上跑的小女孩顿时掉头,往这个方向跑。
“爸爸。”向云初奔进向思承的怀抱,被他一把抱起来,举得老高,引来她一阵清脆的笑声。
当初林佳树怀孕8个月生产,算是早产。向云初生下来因为不足月长得比较瘦小,不过现在健健康康,活泼好动,再看不出异样。当时一家人大难不死,最终得以团聚,向思承给女儿取名云初,灵感从云破日出来,寓意最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今后岁月美好,再无波折。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他在黑暗中感觉却像一辈子那么久,见到孩子是3天以后,那一刻她皱皱小小的脸蛋就是云破日出那道光束。
林佳树陪着女儿在草坪上玩耍,手里正拿着电话,和任真通话,“嗯,明天下午两点你们学校附近的咖啡馆。”原以为任真会比她早踏入婚姻建立家庭,谁知任真和那一见倾心的男子,为了那人不惜悔婚,纠缠多年最后还是无疾而终。那段恋情的结束,对任真造成的影响极大,后来几乎到了封闭自己的状态。不忍看闺蜜形单影只,她现在充当起红娘的角色,把周边的合适男性介绍给任真。
看着女儿跑向她爸爸的方向,交代完情况,她笑着挂掉电话,站起来,拍掉裙子上的细草,向他们走去。
“会开完了?”向思承受邀回学校参加百年校庆,还美其名曰杰出校友,被她笑说,这杰出校友的名号什么时候也这么泛滥了,路边一个灯牌砸下去也能砸中好几个。
“嗯。”向思承单手抱着女儿,腾出另一只手牵住林佳树,“走,吃饭去。”
林佳树被向思承牵着走了两步,感觉方向不对,忙说:“车在那边。”
向思承回头,冲她一笑,“就在前面开什么车。”
向思承带着林佳树到的地方是C大食堂,正好是晚饭的时间,一眼望去皆是青春洋溢的年轻脸庞。向思承轻车熟路地带着林佳树上了二楼,上面是自助式的,人少了很多。向思承抱着女儿挑菜,林佳树跟在后头。
“想吃什么?”向思承抱着女儿轻柔地问。
向云初圆滚滚的小手臂挥来挥去一阵乱舞,托盘里立马堆满了盘盘碗碗。林佳树皱眉,看女儿乱指,向思承乱拿,光鸡肉就三种,忍不住出声:“向云初,你吃不了多少,别再拿了。吃成小胖妞,赵志远就不喜欢你了。”
向云初撅起小嘴看看妈妈又瞧瞧爸爸,搂着向思承的脖子不说话了。向思承搂着她哄了起来:“我们初初就是变成小胖妞也有人喜欢。看,前面的姐姐。”前面正在排队的两个女学生正转过来看着向云初笑,“真可爱。”
“叫姐姐。”向思承这样说着,向云初就忘了妈妈的话,咧着小嘴眯眼一笑。
结算完毕,他们找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下来,林佳树看着一桌子的菜又忍不住皱眉头,3个人吃饭,学生食堂又特别实惠,量给得很足,桌上的饭菜6个人吃都够了。
向云初吃了一点就说饱了,林佳树刚要开口教训她,向思承先出声:“来来,尝尝这个肘子,很有名的,以前很多别的学校的人都特地跑到我们学校食堂吃这个,肥而不腻,味道特别好。”
“你怎么知道?”林佳树想他当年肯定也是少爷胚子,怎么可能屈就在学校食堂吃饭。
“我读书的时候吃了好多呢。”向思承说得煞有其事。
“你会在食堂吃?我才不信你会这样委屈自己。”
向思承颇有深意的一笑,“你这就不懂了,食堂这种地方是必须要经常来晃荡的。教学楼里、寝室楼里就这么固定的人,可是食堂是整个学校的人都要来的地方,不来这里怎么知道学校里又多了哪些美女呢?”
林佳树语塞,看着他愣了一下。向思承爆出笑声,捏捏她的脸蛋,“逗你玩的。”
向云初坐在旁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林佳树不禁双颊绯红,狠狠地瞪了向思承一眼。向思承不以为然,拿过水果喂女儿吃。
“最热衷这种事的是你们方总,我一般都待在图书馆里。”
听了向思承徒劳的解释,想起方谚铭此刻正与沈行芝沐浴在马尔代夫的阳光沙滩中,享受着迟到多年的蜜月之旅,林佳树不禁笑了。这对怨偶,终于放下性格的差异,抛下家族的束缚,坦陈心中的爱恋,决定重新携手,共度一生。
夜幕降临,校园里林荫道上茂密的梧桐遮天蔽日,仿佛隐秘的秘密花园。旁边的篮球场,每块场地都有三三两两的人打篮球,偶尔传来一两声叫好声。向云初玩了一下午,没有午睡,吃完饭不久就在向思承的怀里小鸡啄米似的打起瞌睡。
这世界在这一刻是静止的,所有一切都被挡在了心门之外,林佳树此刻牵着一只温暖的手,心随着夏夜里的晚风飘飘然。
“你今天怎么想到带我们来这里?”他自己要做杰出校友,要来参加会议,而且一大早非要拉着她们母女也一同过来。
“带初初过来体验一下校园,从小培养她对这里的感情,以后会比较有意愿来这里读书。”
“也不知道考不考得上?”
“怎么会考不上,”向思承信心十足,“我和你都考得上这里,女儿肯定没问题。”说完,望了一眼已经在他肩膀上睡熟的向云初。
说到这里,林佳树不免又伤感起来。年少轻狂,人生就这样平添几分遗憾。
向思承看林佳树脸色黯然下去,不禁失笑:“还满意吗?”
“什么?”林佳树看着他疑惑地问。
“C大约会一日游。”今天的行程本就是为他们两个人安排的,女儿不过陪衬而已。他们的年龄差距,他读大学的时候,她读小学,自然成不了情侣。她上了大学,他已然离开学校。浮生偷得半日闲,今天抛开年龄、地位,过一回单纯学生情侣的瘾。
林佳树环顾四周,还真有不少学生情侣,像他们这样牵着手亲昵的在校园里散步,差别就是身边没有小电灯泡。这一天他带着她来C大,食堂用餐,校园散步,还真是标准的学生情侣会做的事情。
她微微一笑,回过头看,向思承此时笑意盈盈,搂得她更紧了些,贴着她的耳畔轻声说:“结婚3周年快乐。”
林佳树笑而不语,回望身旁的男人。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过了3年,在他的怀里,他们爱的结晶沉静得像个小天使。这个世界,她再想不出还有何求。只求往后30年、40年、50年都如3年长相厮守。
她学着他的样子,踮起脚尖贴在他的耳边,只说了3个字:
“我爱你。”
兜兜转转,10年纠缠,所有的喜悦欢乐、痛苦挣扎,都只为这简单的3个字。人生的缺憾被一点一点填满,紧紧握着的手不会再放开,紧紧相依的心怎会say 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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