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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他的手,出神地看着他,数着他睫毛颤动的次数,数着他的呼吸。
我几乎没听到门响,看到路平蓝时她已经幽灵一样坐在金榔的床边,她伸出手颤抖地抚着金榔有些瘦削的脸颊,“儿子,快醒醒吧,你知道妈多担心你”她的声音微颤,脸上显得比平时苍老。
路平蓝一直轻抚着金榔的脸,我几乎以为那动作会一直无休止地继续下去。
过了好久,我正看得发呆,她突然从金榔脸上移开了视线,目光像剑一样射向我,“楣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榔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炙儿怎么会死掉?”
“什么?”我被针扎了一样抬起头,苍白了脸问。
“炙儿他死了……他服了过量的安眠药,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就走了……”路平蓝的脸上浮上真实的悲哀,“你叫我怎么和镇天讲,他一定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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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选择的,逼我亲手杀了你。不过,这样也好,你会更加感激我,
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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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早就有预谋,他事先已经在红酒中下了药,想我们两个双双付死,却可惜我没有喝,他才会……
心里涌上些悲伤,其实他只是个可怜人,从他身上我看到许多我过去的影子,只是他却走了极端。他心里的苦,我完全可以了解的到。恨他吗?实在恨不起来……
“炙儿死了,你不该是这种表情吧?他是你的未婚夫呀”
我看了她一眼,“ 他终于去了梦寐以求的天国,现在的他一定很幸福吧,我该替他感到高兴的,对不对,干妈?”
“你……”
“干妈,不要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完全清楚,现在恐怕唯一清楚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我冷冷盯着她。
“谁?”她迟疑地问。
“你”
路平蓝脸色变了变,“楣儿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还纳闷三个人中怎么就你一个人好好的呢,现在看来你也不正常了,你是磕了,碰了,还是脑子摔坏了?”
我淡然一笑,“我没开玩笑,开玩笑的是干妈吧?”
路平蓝恨恨地看我一眼,就转头去看金榔,又轻抚了一会儿,她才站起来,一声不响地走了。
我轻叹一声,伸手抚上金榔的黑发。他的发绸密粗硬,碰到手心里感到有些麻麻的刺痛,一如他的个性。怪不得他的头发总给人一种凌乱不羁的感觉呢。
我挽住他的手,轻轻地抚着,放至唇边,“金榔,求你快醒来吧……”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家再待下去了,一刻也不想。
我闭上眼,唇抵着他的手背,开始轻轻地哼歌。本来想和他说些话的,但我们两个一向水火不容,只要说话就是顶嘴。我挖空脑子也想不起我们之间有哪段回忆是温馨一点的,可以帮助他早日清醒。
哼着哼着,就有些朦胧欲睡了。恍忽中,下意识的感觉四周有什么东西不对了,我缓缓睁开眼,正对上黝黝的两孔深潭。
他,他竟然醒了!
第一感觉是欣喜,巨大的欣喜!接着我才意识到自己和他之间的暧昧,忙通红了脸,急急地抬起头,想扔掉那只手。
但那只手却不是山芋,本来是他抓着我的,哪能我想扔便能扔出去。
“楣楣,楣楣”他眼睛乌黑,目光有些分散,只听他看着我叫了两声。
我暂时忘掉了尴尬,毕竟他还是个病人,连忙应了一声,问道“你醒了?”
他溜黑的眼珠转了转,头歪着,一副平日的他不常有的天真表情,“你是谁?”
瞧他那副样子,我失笑,“你刚不是还叫我?”
他眨眨眼,“我在叫楣楣,你又不是”
“谁说我不是?”怪道人们说秉性难移呢,这家伙刚一睁眼原先的毛病就又回来了,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金榔,你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
他勾勾嘴角,醒来后第一次对着我笑,“金榔又是谁?”
“你”我生气地瞪着他,想走,手却被他紧紧抓着,“既然不认识我,为什么还赖皮地抓着我的手不放?”
他张大眼睛,想了想,却说,“我…也不知道”
天,我拍拍额头,真想立刻晕在那儿,“既然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口口声声地叫楣楣,那你口中的楣楣又是谁呢?”
“她,她是我的未婚妻”金榔表情认真地说。
“什…什么?”我张口结舌,看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是装的。难道……他失忆了不成?
“那,你是谁?”我试探地问。
“我?对啊,我是谁?”他眼睛抛向我。
“你就是金榔啊,金家二少,我是……”我指指我自己,顿住了,金榔竟会说我是他未婚妻,他如果真的失忆的话,让他知道我就是金楣,岂不就惨了,听说失忆的人脾气都很拗的。如果他是装的呢,我须还得试他一试。可是,跟他说我是谁呢?
正想着,只听金榔说道,“你就是楣楣,对吧?”
我连忙摇头,对他笑笑,“我不是楣楣”
“可刚刚你说你就是楣楣”他自信地笑笑,可恶的自信。
“可你不是说我不是吗?”我反问。
他露齿一笑,“我现在觉得是了”
从他的笑容里我捕捉到一点邪恶分子,浑身的毛孔都竖起来,“可我真的不是”
他笑得更开怀,“我更肯定你是了,因为我现在对你有感觉了,你就是我的未婚妻,而且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你,当然病人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自己最心爱的人了,刚才我怎么没想到呢。哦,对了,我得了什么病?”
我怔怔地看着他,脸慢慢变得苍白。他,难道真的失忆了?
49 同上
我转过身向门口走。金榔一把拉住我,“你去哪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指指门口,“我去叫医生来”
金榔手也没放,乌黑的眼珠看住我,半晌也不说话,好半天才又道,“不会走了就不回来了吧?”
我怔了怔,褪开他的手,“什么话,你这个样儿我怎么会丢开你不管,何况你是为了我……你刚刚醒,我只是想叫医生过来看看,你好好儿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金榔点点头,眼睛仍巴巴地看着我,脸上将信将疑的,乌亮的眼珠罩了一层迷茫之色。
我心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异常柔软起来,如同初春的积雪被阳光慢慢融化。自从他醒来,就对我表现出异乎寻常的依赖,仿佛我就是他的拐杖,是他依附的藤蔓,如果我撤身,他就会倒下去。以前的金榔,从不是这个样子。
我狠了狠心,转身向门口走。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痛呼,我连忙转回身跑到他床边。
“金榔,你怎么了?”
他捂着心口,漂亮的五官都皱在一起,额上钻出细细的汗珠,上身也弯了起来。
我按住他的身子,看他痛苦的样子,心也一点点地抽痛,“金榔,怎么了?你忍着点,我,我去叫医生来……”
金榔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抓的好紧,我几乎感觉腕上传来的一阵麻痛,他抬起脸,声音有些不稳定,“楣楣,不要走……”
我侧着身子,扭过头来看着他。他的浓眉微蹙,有点瘦削却饱实的面上沾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睛却格外清澈,眸底残留着被痛涮过的一抹幽深。
楣楣,不要走……这句话不知为什么,静悄悄地拨动了我内心深处的一根弦。我看着他,看着他虽然痛着却仍倔强的要挽留住我的脸,突然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在心中一圈圈荡开来。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愣愣地望着他。
金榔却向着我笑了,那张明显的被痛肆虐过的脸竟然向我绽开一朵最灿烂的笑容,“你看,我已经没事了,刚才突然觉得心好疼,现在我都好了”
“真的?”我让他躺回原位,拿起桌上的手帕替他细细地擦汗。
金榔的眼睛在随着我转,“楣楣,我得了什么病,是不是我的心坏了?”
要是平时的金榔问出这个问题铁定会让人喷饭,可是现在我却忍俊不禁地笑了,“真是傻话,心怎么会坏了呢,心若是坏了,你还会躺在这儿和我说话?放心,你的心好好的呢,你只是心的周围出了点毛病,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我一只手扶着他的头,手指没入他浓密的黑发中,一只手攥着帕子仔细地给他吸着脸上的汗。
金榔好半天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们两个的脸离得很近,我侧了下眼珠,拿着帕角吸他唇上的汗,问道,“怎么了?”
那黑玉般的眼睛亮闪闪地望住我,“我……想亲你”
手一滞,帕角恰恰停在他的唇上,我通红了脸,忙将帕子撤回来坐正了身子。
“楣楣……”
我将身子扭过去,背对了他。金榔,他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