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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小时，天色已暗，屋外才响起汽车的防盗锁声，紧接着铁门打开，林颖华施施然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林二和秦家二小姐秦沛琳。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大家长秦瀚开口责备。
林颖华把手袋放下，回道：“约了客户谈事，本来有饭局，都推了。”言下之意是她对今晚这顿临时起意的家庭晏已经相当重视。“晚饭准备好了吗？我到厨房看看。”
从出现至消失，林颖华没拿正眼看过叶子薇一眼，就连秦沛琳，也当她透明，径自上了楼。林二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朝她轻挑地眨眨眼。
叶子薇扭过头不看他，却撞上秦牧阳探究的目光。怎样？被无视了，怕她不高兴吗？
显明地会错意，秦牧阳用眼神朝林二的方向一剜，大意是警告她不要理会那自来疯。叶子薇索性低下头玩指甲，谁也不看，这样总可以了吧？
饭厅那边很快有声响，秦沛琳不知何时下了楼，在摆碗筷。叶子薇其实很想去帮忙，无奈人家还没介绍啊捶地，说不定身份还不被承认，名不正言不顺，她怎好意思轻举妄动？
菜是林颖华回来后做的，刚才外婆大概只是做打手。奇怪秦家那么有钱，为嘛都不清工人？
饭菜上桌，终于可以开饭。林颖华的脸色不太好，秦沛琳也相对沉默，秦家父子就不用说了，整整两个闷蛋，林二也比较识相，知道这种场合还是不动声色比较好。席间就外婆最活跃，坐在林子薇旁边，热情地为她布菜。
晚饭不算很丰富，六菜一汤。蕃茄炒蛋又酸又咸，都不放糖么？青菜鱼片汤，汤是无味的。云耳蒸鸡太淡，煎鱼焦了，焖南瓜无油无盐，西兰花炒肉片西兰花太软，失去了嚼劲。唯一一道比较合味的就是烧鹅，可惜离太远，刚开饭的时候外婆给夹了一块，吃完后叶子薇不好意思伸长手，只好拼命吞饭。
“吃点肉。”
秦牧阳在她的碗里放了一块鸡，带骨的，叶子薇最讨厌吃有骨的肉，却不敢有异议。
晚饭终于过了大半，林二已经吃完离席，秦牧阳才放下筷子，打破沉默：“妈，我好像还没给你介绍，这是叶子薇。”
林颖华眼角也没看过来，径自给丈夫夹了块西兰花，冷淡地道：“叶小姐我早在叶老的生日晏上见过，当时她还跟林二相过亲。”
叶子薇夹着鸡肉的手一抖，肉掉下，滚到裙子上。她小小地呼出声，坐一旁的秦沛琳斜着眼往这边一瞥，不屑地抛了句：“小人物难登大雅之堂。”
林颖华沉着声喝斥：“沛琳，不许无礼！”
大概被说了不高兴，秦沛琳悻悻地放下碗筷，走到客厅跟林二一起看电视。
又走掉一个人，秦瀚才拧着眉问：“怎么跟林二相亲了？”
“那小子闹着玩的。”秦牧阳递过纸巾帮小妻子擦拭裙子上的油渍，一边解释：“要说相亲，还是我跟她先见过面。”
于是秦牧阳把二人的相识过程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很多儿童不宜的场面和她妈妈的麻烦事没说出来。
秦瀚听了后没说话，林颖华的脸色也稍稍和缓，大概是对儿子喜欢上一个这样的小姑娘有点相信。
在大家面前失礼，还弄脏了裙子，叶子薇轻轻推开秦牧阳的手，小小地说了声“抱歉”，然后询问了洗手间的方向，起身离开。
不愉快的用餐场面早就料到，她也不介意。倒是刚才吃下的东西，不知怎地胃里翻滚，她附在洗手台上，捂着胸口干呕。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在确定并无东西可吐时，才洗干净手。
理好头发，拉门出去见到秦牧阳站在外面。叶子薇没理他，往饭厅走去。秦牧阳跟在后面，追问着：“没事吧？”
她回到座位坐下，才对他小声地回答：“我有点想吐，不吃行吗？”
“又不舒服了？”
秦牧阳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叶子薇心里稍稍宽慰，晃晃头，“没事。”
“不舒服吗？要不要我给你点药油涂一下？”外婆说着站起身，秦牧阳连忙按住她。
“不用了，她没事。”胃不好，涂油也没用。
那边观察已久的林颖华始终紧锁眉头，好半天才崩出一句话：“叶小姐……是不是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恶婆婆神马滴……摊手。
明天周日啦，滚地申请请假，你们会批准的对吧对吧？
存稿箱哭：又要挨饿了！
40
一句话；似乎能给这段仓猝的婚姻添上恰当的理由。
外婆脸上的惊喜，和秦瀚眼里迸身而出的光芒，都说明了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充满渴望。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叶子薇首度反应过来：“没有，我胃不好。”
“不是怀孕？那干嘛这般急着结婚？”
林颖华的声音里满是火药味；也对，正常点的父母都不会谅解。叶子薇叹气；转头又望向秦牧阳，意思很明显，你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秦牧阳清清喉咙；仍是那句：“我觉得适合便结了。妈不是老催我成家？现在结婚了，又诸多不满。”
“我是想你结婚，可是总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意识到说错话，林颖华立马改口：“即使要结婚，也须知会父母。结婚是何等大事，不是你一句登记了便完成！况且上段时间不是给你介绍过孙小姐……”
“妈！”秦牧阳不满地打断母亲的话，那位孙小姐，不管叶子薇知道多少，他都不愿意在她面前被提起。“前些时候薇薇跟我闹脾气，所以我没把她带回来。和好后，我不想再生枝节，就拉她去领证了。一切都不突然起意，我现在也在知会你们，只是程序上换转了而已。爸爸应该没意见吧？外婆也蛮喜欢薇薇的。至于妈你说要做些什么礼数，随便吧，我不太看重。”
“秦家讨媳妇，怎能随便？亲戚朋友那么多，连酒席都省掉将来要招多少人话柄？”
“酒席你喜欢便摆吧。”
“你……”三两下被儿子说服，号称商场铁娘子的林颖华，面对儿子总是没撤。她转头对丈夫发威，寻求支援：“爸爸你有什么看法？”
秦瀚很清楚儿子的性格，说一不二。过去几年家里催得要命，他都不肯带个女孩子回来。现在忽就结婚，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倒是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怕没那么坚持。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肯成家，其实自己没啥意见的了。“既然已成事实，看择个吉日，把该有的礼数办办吧。”
“老秦你！”丈夫倒戈相向，林颖华气得没话说。看向老母，老人家收到信号，只摇摇头，大意是算了吧，证都领了你还能怎样，再闹彼此都没好日子过。
秦家儿子的婚姻大事一直是这个家庭的头号烦事，眨眼过完年就三十三了，如果肯按父母意愿他早就做人家爹了。无奈都不是个听话的主，工作买房成家，哪一样要家人操心？这孩子独立得让父母没有安全感。
自知再争持下去无望了，林颖华绷着脸，不太清愿地说：“既然木已成舟，那你回家跟亲家母约个时间定个日子吧。”心烦，突然多了个媳妇林颖华还没习惯过来。“眨眼就过年了，我看正月能有些什么好日子？”说完匆匆起身，一会再回来，手里多了本通胜。
果然是铁娘子，办事效率飞快，又不拖泥带水。前一刻还反对，后一秒却一板一眼地挑起日子来。既然没自己的事，叶子薇便开始收拾碗筷。秦牧阳要帮手，被外婆推了开去。一老一嫩两个女人，把饭桌收拾干净。
叶子薇猜，这家人不是省着没请工人，实质是节俭惯了，看厨房角落堆着的空置瓶瓶罐罐便知其一二。老人家平时应该也是劳动能手，一把年纪做起家务仍然动作麻利。一边把剩菜用保鲜纸封好，一边呼喝着让叶子薇出去，说这里的架步她不熟，连碗洗好了放哪都不知道。
叶子薇被外婆抢到洗碗权后，守在一旁没走开。要一个老人家侍候自己，良心上多少有些不安。看得出秦家兄妹平时应该也不进厨房，对此事习以为常，和林二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看电视。
外婆见她不走，只好安排了个洗水果的杂工给她。叶子薇把葡萄一颗一颗搓干净，用盘子分成两份，一盘端到饭厅给二老，另一盘拎到客厅，给三位少爷小姐。
两个男人对水果没兴趣，秦二小姐便整盘捧起，抱着小枕头靠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踫到要吐籽，手边没纸巾，便呼喝叶子薇：“喂，帮我拿个纸巾来！”
其实纸巾距离她比较近，但叶子薇忍着，起身走去给她拿了。秦牧阳对此事并无发表任何意见，大概这情况太常见。
稍后外婆端了一壶茶出来，每人倒了一杯。叶子薇是看不下去了，移了移屁股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