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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小草闻言,禁不住拿起明黄色鼻烟壶,仔细看了看,她发觉这鼻烟壶的材质,好像是玻璃的,并不是什么珍贵的材料,心下稍稍有点儿忧心,这物件儿的价值,不是要降了吧?
“不过,却也有例外。”
姜老爷子哪儿看不出牧小草心中的担忧,微笑着给牧小草安了心。
牧小草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小心思被看破了,她还真有点儿脸红。
姜老爷子小心的执起鼻烟壶,道:“你们看,这鼻烟壶颜色纯正,通体刻米纹地,腹刻兽面龙纹,线条流畅,造型浑厚,底足篆书‘乾隆年制’,为典型的乾隆时期“官料”精品。”
“官料?”
牧小草不太明白。
“小宋,你来给小草解释解释。”
姜老爷子含笑道。
宋觉非闻言,苦笑道:“您老又在考我了。”
宋觉非接过鼻烟壶,指着玻璃材质,道:“玻璃鼻烟壶出现于清康熙年间,清康熙时候,京都不烧玻璃,只能从山东颜神镇,也就是如今的山东博山,进口玻璃条,经过低温在熔后制造各种玻璃制品,于是京都将颜神镇的玻璃料简称为‘料’,再加工为‘烧料’,成品则称为‘料器’,宫廷造玻璃称为‘官料’。”
宋觉非仿佛背教科书一般,将官料的来历给牧小草讲了一遍,当然也很愉悦的收到了牧小草“你好有学问”的眼神。
“老爷子,当年您让我做的功课,这些年我可没放下。”
宋觉非含笑道。
“算你小子不错。”
姜老爷子笑道。
“老爷子,玻璃制的鼻烟壶,为什么要冠上鸡油黄的名头呢?又不是翡翠。”
牧小草有点儿疑惑。
她前男友陈辰是做珠宝设计的,曾在她跟前提过不少珠宝知识,黄翡之中,很珍贵的一种颜色,正是鸡油黄。
“呵,小草丫头懂得还不少,不过鸡油黄可不仅仅是指翡翠哟。料器鼻烟壶是清代数量最多的产品,单色鼻烟壶有透明与不透明,也有仿制成白玉、红蓝宝石、松石、田黄石。单色料中‘鸡油黄’在清代是非常名贵的,而这只鼻烟壶,正是仿田黄石的。”
老爷子笑道。
牧小草这才明白,原来小小的一只鼻烟壶里,还有这么多讲究,她第一次对于古董这一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牧小草有些嗫嚅的道:“老爷子,我知道这话说起来有点儿俗,这鼻烟壶到底能值多少?”
宋觉非见牧小草一脸羞赧,调笑道:“子曾经曰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孔子他老人家都这么说了,你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学无术。”
姜老爷子白了宋觉非一眼,转头看向牧小草,道:“可不能学这小子这般不学无术,这话的源于《论语?子张篇》。”
牧小草见宋觉非吃瘪,吟诵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宋觉非翻了白眼儿,他这回可是丢了大人了。
姜老爷子和牧小草相视一眼,皆是大笑起来。
姜老爷子笑了,道:“后堂的书,你看了?”
牧小草点点头。
姜老爷子闲来无事,就会在老铺看看书,久而久之,在老铺的后堂里就积存了许多古籍,牧小草歇着的时候,也会读一读。
她记忆力很好,许多书看过几遍,自然而然的也就记了下来。
“好了,好了,不要笑了,我不学无术成了吧?小草,这鼻烟壶可不可以匀给我??”
宋觉非道。
牧小草闻言,疑惑的看向姜老爷子。
老爷子笑了笑,道:“在古玩行买东西不叫买叫匀。他的意思是,这鼻烟壶可不可以卖给他。”
牧小草闻言,点点头。
她正愁这鼻烟壶如何出手呢!
“这鼻烟壶的是清乾隆时期的老物件,造型精美,又是仿田黄石的‘鸡油黄’色泽,价钱可不低哦!”
老爷子在一边儿笑呵呵的道。
宋觉非闻言,讪笑道:“您老多心了,您在这儿,我哪儿敢骗小草,是不是?”
不过牧小草很怀疑他话的真实性,不然他讪笑个什么劲儿?
“我出四十五万。”
宋觉非思忖了几个呼吸,开口道。
牧小草一下子好悬没晕过去。
这明黄色鼻烟壶在王哥那儿报价十五块,转手就升到四十五万,一下子可就升值了三万倍呀!
想想四十五万可以做多少事儿?
可以在东北老家买下一栋装修的不错的楼房,还可以让弟弟无忧无虑的念完四年大学,她工作一年多,也才存下万把块而已呀!
这四十五万,于牧小草而言,就好像做梦一样。
姜老爷子轻轻推了牧小草肩头一下,道:“小草丫头,回神了。”
牧小草勉强压抑住狂喜的心情,道:“老爷子,小草没见过大世面,一时间失态了,让您见笑了。”
姜老爷子赞许的笑了笑,道:“丫头,宠辱不惊,是块儿材料。”
宋觉非略有些羡慕的看了牧小草一眼,他可从来没让老爷子这么夸过,不过显然,这丫头还不知道,让姜老爷子如此赞许,意味着什么。
“小草,你是要现金支票,还是转账?”
宋觉非的语气,又和气了不少,甚至有点儿亲近的意思。
“转账吧!”
牧小草思忖道。
转账并未花费多少工夫,牧小草看着自己账户里一连串的零,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说狂喜,有之。
更多的却是蠢蠢欲动。
一晃儿三万倍的暴利,让她见识了古董的昂贵,更让他明白了电子眼的价值。
她可以轻易分辨古董的真伪,那么岂不是说,她仅仅靠捡漏儿,就可以积累一大笔财富?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把父母从辛苦的劳动里解放出来,接到中海市享清福,让弟弟在中海读大学,娶一个贤惠的媳妇儿,过上安逸富足的生活。
如此想来,这四十五万,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想通了这一茬,牧小草的心,很快的就安宁下来。
“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丫头。”
宋觉非心中赞叹。
他自忖若是牧小草这般出身,陡然间天上掉下四十五万来,他也要高兴的三天睡不着觉,看来他看人的眼光,果真还是较之姜老爷子差上一筹。
第四章观澜茶园
存款突破六位数的牧小草,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依旧是一身清爽的衣裳,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衬托着姣好的身材,清纯的好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牧小草并未像许多天降横财的主儿一样,大花特花,也没有一口气给家里打一大笔钱,弄一个衣锦还乡。
她心里清楚的很,若是她自己一下子给家里打的钱超过十万,老爹老妈保准直接杀到中海来!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在中海这样的大城市工作,一下子获得一大笔钱,老爹老妈即便是在开明,也要往不好的地方来想。
依照老妈的脾气,宁可饿死,怕是也不会用这笔钱。
至于小弟的脾气,更是刚毅的不得了,说不准一气之下,连学都不上了,当初休学的时候,他就几乎左右的了父母的意见。
“呼,还是先打一万吧!”
牧小草自言自语道。
对于老爹老妈来说,捡漏、古董之类,实在是太过遥远了,让他们接受,还需要一个过程和机遇。
一万块,不算少,却绝对不算多,还是她能力所及,也可以解家里的燃眉之急,是再好不过了。
和姜老请了假,牧小草去了一趟农行,将一万块打在母亲的账户里,而后又和母亲打了一通电话。
和母亲通话的时候,牧小草好悬没有哭出来。
母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祥,特别是母亲那一句:“累了,就回家……”
母亲其实一直都知道,男朋友家看不上自己,她其实并不是十分赞同这门亲事,不过她也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不爱做这个恶人。
她相信,小草有小草自己的决断。
母亲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万物不争,却又有一种难言的魄力。
牧小草其实不太明白,母亲为什么为嫁给父亲,在常人的眼中,父亲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男人。
他没多少钱,还挺爱喝酒,喝完酒就念念叨叨,身体也不是特别好,今天这儿疼,明天那儿疼,各种事儿还不少。
牧小草挂了电话,忽然有点儿豁然的意思,每次和母亲说话,总会让牧小草烦乱的心宁静下来。
待回到姜家老铺,宋觉非那个大纨绔,赫然坐在内堂,和姜老爷子相谈甚欢。
对于宋觉非,牧小草印象不错,当然更多的是觉得这是个财神爷。
“小草回来了,你自己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