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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航略想了想说,“我没说谎,是考的不好。”
方静言气的过了头,反倒笑了出来,“全班第一名说考的不好?真是好好笑的笑话!那要我这个排名在三分之二以后的人怎么活?”
叶子航把绣球放下地,走到方静言面前,把她气的微微颤抖的手指压了下去,叹了口气说:“真的没骗你,数学没得满分,语文的阅读理解也有失误,对我来说是考的不好。至于你,本来就是揪着尾巴考上来的,排名之类的,不用放在心上。”
方静言觉得自己的血管都快爆掉了,被气的。偏那个始作俑者还在那里一脸诚恳地说教。
“快回家去吧,你爸妈看你一直没回来,已经急出去找了一圈了。刚才还说要去打电话去学校了。”
“什么?打电话去学校?你!!!你怎么不早说!”方静言在血管爆掉之后,连着又享受到了心脏早搏的悸动。
当天晚上,方静言在自己粉红色的日记本上写道:“叶子航,你竟敢这样嘲笑我!我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打倒你!我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总有一天,我要让自己的名字排在你前面,让你羞愧!你等着!”
写完日记,方静言似乎已经看到自己把叶子航打败的样子,趾高气扬地对他说,排名算什么!不用放在心上!这样想象着,心情得到一点发泄,哼着歌爬上床,没过两分钟就抱着小狗熊睡着了。
为了这个伟大的目标,方静言后来就像她在日记里写的那样,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着。虽然成绩提高了许多,终于勉强挤进了班里的优等生的行列,却始终也没超越过叶子航。第七名和第一名的差距还是有些大的,并不止是分数,还有更多的是天分。这一点,打死方静言她也不承认,却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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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第一天,就下了雪。
天地间皆是一片白茫茫,干干净净的世界,像落入了某个童话的结界之中。
方爸爸一早去上班前也不忘搔挠一下还懒在被窝里的小女儿,他把冰凉的手伸进方静言暖烘烘的被子里,猛地捏住她热呼呼的小胳膊,而后,在她发出尖叫之前,就哈哈笑着溜出房间,带着愉快的心情去上班了。
数十年如一日,方爸爸对这个游戏一直乐此不疲。于是,有一天方静言头天晚上就在被窝里藏了把粗毛刷。第二天方爸爸笑嘻嘻地进来一抓,吓的脸色大变,大叫着:“静言妈!不好啦,快来啊!我家静言返祖变异啦!”
那声音大的,把叶爸叶妈都吓的跑到门口敲门,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方爸爸的坏毛病还不止这点,夏天时,静言有午睡的习惯。他就趁她睡着时用毛笔在她脸上画小猪和乌龟。有一次静言睡醒时大人们都出去了,她就打着吹欠到院子里瞎转。刚下楼就碰到叶子航。叶子航愣愣地望了她足有一分钟,憋着笑说:“你在院里转转就好了,千万别到院外去。这附近老人多,吓着了不太好。”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方爸爸表面上看起来温文严肃的长者,其实骨子里有许多如孩童般淘气的恶趣味。
方静言抚着被老爸冰的全是鸡皮疙瘩的手臂,心想,看老爸得逞时那开心的样子,怕是到了八十岁也不会对这种游戏厌倦。唉,真是个童心不泯的老小孩儿。算啦,我现在也是大人了,就多宠着他点好了。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微微的笑意,觉得一种浓浓的幸福感从心底里升了起来,谁说只有爸爸宠她,她可也是很宠爸爸的呢!呵呵。
窗外有刷刷的扫雪声,还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难道是妈妈在扫雪吗?披起棉衣,方静言扒到窗户边用手抹了抹玻璃上的呵气水向外看去。
叶子航只穿着件蓝色的球衣夹克,手上握着一把巨大的铁锹,正奋力铲扫着院子及门口处的雪。雪还在下着,不多一会儿,他的头发,眉毛,睫毛上都变白了。
十三岁少年的身体还很纤细,薄薄的肩膀,细细的胳膊。方静言一直觉得叶子航的胳膊和自己差不多粗细,力气也一定也差不多大。没想到,那样细的胳膊却可以挥动着那么大而沉的锨锹,一下又一下坚实地将那些雪给铲送到一边去。
忽然觉得有些不服气,叶子航能铲,她方静言也可以。
利索地把衣服穿好,洗漱完了就冲到院子里,拍了拍正忙碌的叶子航,方静言自信满满地对他说:“喂,你去休息,我来!”
叶子航看也没看她一眼,只顾低头铲雪,说:“你铲不动,进屋去。”
“哼!你少瞧不起人!”方静言不由分说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铁锹,就准备挎锹上阵。
这方刚豪气万丈地从别人手里抢过铁锹,那边就把铁锹给掉到了地上。
讶然望着地上的锹,她呐呐地说:“好重啊!拎都拎不动……”
叶子航摇了摇头,从地上把铁锹捡了起来说,“都让你进屋去了,女孩子哪能做这些体力活。”
方静言又一次受到了打击,她发现,她不但在智力上无法超越叶子航,在体力上差的更多。为什么呢?明明是看起来比她还要瘦的身体,却蕴藏着比她大许多的力量?
进屋太没面子,穷极无聊的她开始在院心里堆雪人。
白白的身子,白白的头,方静言找到两根枯枝做雪人的手,却没给雪人安上眼睛和嘴巴。
叶子航铲完雪,抹着额上细密地汗水站在她身后皱眉道:“你的雪人为什么没眼睛和嘴巴?”
方静言扭头对他嘿嘿一笑,而后在雪人身上写下:“我叫叶子航”几个字,说:“因为你平常就是这个样子的啊!都没有表情,脸上白白的一片!还要眼睛和嘴巴做什么?安上也是浪费。”
叶子航气结,过了好一会儿,他把脸凑到方静言面前,灿然一笑,说:“这样还算是没表情吗?”
叶子航的眉毛和睫毛都白了,此时笑起来,弯弯软软的,竟是说不出的可爱,方静言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算……很好的表情。”
那笑下秒就消失了,他冰着脸说:“那你还不快把我的眼睛和嘴巴安上?”
方静言撇了撇嘴,一边咕哝着说:“知道啦!小心眼儿……”一边进屋去找可以做眼睛和嘴巴的材料。
奶奶的针线盒子里有许多颜色各异的纽扣,方静言翻来翻去,忽然看到几颗黑亮的猫眼石扣子。扣子晶亮的样子,让她一下子就联想到叶子航那双一样晶亮的眼睛。握了两颗在手中,又剪了块月芽状的红布,便回到院子里。
叶子航对方静言给他安的眼睛很满意,只是觉得那嘴不太顺眼,太红了。
“你去照照镜子啊!就是按你嘴巴的样子剪的!不好看也是你的嘴不好看!”方静言死活不让他把那嘴给换下来。
两人正闹着,叶妈妈拿着相机走下楼来,笑咪咪地对他们说:“言言,子航,快站到雪人边上去,我帮你们拍照片!”
方静言和叶子航乖乖站在雪人旁,拍下了他们人生的第一张合影。
青葱(三)
瑞雪过后,便是新年。
方静言家每年过年前都会蒸上十来笼包子和馒头,今年也不例外。蒸包子之前,方妈特意去问叶妈要不要也一块儿蒸上些,叶家本来都是到外面去定买的,方妈这一问,正中叶妈下怀,外面定的哪里能和自己家里做的比。她跟方妈商量好两个分头去准备材料,第二天就开蒸。
对方静言来说,家里蒸包子就和过节没什么两样。妈妈会把大方桌抬到厨房里,用清水洗擦的镜面般光亮,把整袋的面粉倒在上面,堆成一座雪样的小山。
而后是和面,这可有讲究,水温和面白的比例都要把握的很好才能把面和的不攘不硬。方妈是和面的行家,在面粉小山中间挖个洞,倒上试好温度的水,左搅搅右揣揣,利利索索几下就把面团揉好了。
方静言一度以为和面是最容易的,后来自己小试了几次牛刀才发现,那真是个技术活。
面和的差不多了,就用块湿沙布罩着醒上十几分钟。醒好后的大面团又光又滑,白白胖胖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要拍拍抠抠。方静言自然忍不住,每次都会偷偷抠一小团面下来搁在手里捏玩。
面团在方妈手下被搓成略粗的条状,捋直了用刀一小段一小段切下来,就成了剂子。包子的剂子比馒头小些,方妈一般会准备三丁,青菜香菇和豆沙这三种馅料,每种包子蒸上两三笼,再加上四五笼馒头,从年头到年尾一共十五天,家里头也就够吃了。
今年方叶两家一块儿蒸包子,厨房里可以说是盛况空前。叶妈带着叶子航过来帮忙,可她对和面与擀包子皮一窍不通,勉强能把包子给捏起来,造型还不太好看。只能帮忙切切剂子和负责把包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