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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好欺负。
指甲把我的手臂掐出了血痕。
然後，从我的面前逃开了。
……天气炎热的夏天夜晚，我坐在他家阳台前的桂花树上。
阿慎也悬空挂在阳台上，吃著我妈妈做的红色果冻。
我看著他的嘴唇发呆。
那个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两个人的明天会怎麽样？
他皱著眉对我说：“他走了。”
……通往邻镇饿石子小径上，我们共骑著一辆老旧的凤凰牌脚踏车。
“……我是真的好想跟你出去玩……”他嗫嚅著说。
我赌气不跟他说话。
脚踏车翻掉了，朋友们都笑我。
……他肩上还背著书包，把我拉离学校附近的幽会公园。
马路两旁的夹竹桃花鲜豔的花瓣零乱地散落在地。
洒水车过去，夕阳下的行车道上，散发著一片温热的气息。
“你想干嘛？”
“阿弥你那样不行……”
他嚷得几乎流泪，又擦去，然後一言不发地拉著我再往家的方向走。
……他去外地上高中的那一次，我跟他冷战了好久。
车站里，人声鼎沸，要离开的人和送行的人，都在亲亲热热地告别。
我跟在姐姐後面，目光落在他红色的大旅行袋上。
“阿弥，你不跟我说再见吗？”
上车前，他浅笑地问我，
那一刻，我想流泪。
……夕阳下山後，是漫天的晚霞。
阿慎走在我身後，指著远处回忆往事。
“阿弥，你还记得吗？我的第一副棒球手套，可是你送我的呢？……一直当宝贝地收藏著……”
我躺在草坪上，把手遮在额头上。
看著他的笑容，感觉离他好遥远。
……我站在邻家女人的房间里，看到阿慎摇摇晃晃的身影。
他的车技永远那麽菜。
腿的姿势奇怪。
但是脸上却是带著微笑。
“承认一下很困难吗？”
女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发呆。
……平安夜。
下了雪。
我跟阿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外面在下雪……”
“我知道，所以请你用力抱紧我……”
我听的见他说话的声音。
却听不见他哭的声音……
一切还来得及吗？
# # #
“我回来了！”
终於让室内顿时充满阳光的声音惊醒了我的冥思。
我抬头紧紧地盯著眼前的人。
他看著我。
“阿弥。晚餐哪？”
我摇了摇头。
“真是的！该不会我出差的这几天你都没有吃吧？”
我为他夸张的假设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我什麽都没有吃下去，空著肚子在回忆往事。”
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不管怎麽说，接下来，我行动过於思考地抱住了他，把头埋到了他的锁骨处。
“你为什麽突然抱我？”
我微抬起头，只看到他的嘴唇。
他的唇形很漂亮，颜色也出奇的好看。
我从一开始就被他的嘴唇迷惑。
“因为我的心好痛。”
我贴著他的脖子说。
真的是很痛啊！从来没有这麽痛过的。可是突然这麽痛，那一定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吧？
“要不要我弄些东西给你吃？”
他说。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我回答，虽然事实上我什麽东西也不想吃。
阿慎换上轻便的衣服，对我霸道的说话轻轻责备地皱了皱眉，但是嘴边的浅笑却满是纵容的味道。
我再一次确认了阿慎的心情。
多年前的那个我去找他的冬天，在他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他对我说的那句话。
“我为什麽会喜欢像你这种人呢？”他轻声说。
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地在一边像个旁观者一样，刺探著他的心情，自己却总是吝啬。
悲伤止步（最终回）
“我跟你说喔！”
我对著在厨房里面做蛋炒饭的阿慎说，“你不在的那些天，我一直吃你放在冰箱里的草莓冰激凌哦！”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老是空腹吃冷品，你为什麽总是不听！”
他的回答就像是贩售机一样反应迅速。
是喔！我这个人有时还真是犯贱。因为是阿慎最喜欢吃的冰激凌，所以虽然我极讨厌草莓的味道却非去挑那种口味的来吃。看到他发火的样子我就心情愉快。
当阿慎把蛋炒饭端出来时，我站在沙发上乱跳。
因为音响被我开到最大，我过了好久才注意到他。
“要有些存在感才行！”我大声喊，“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总是觉得天不会亮，就算你现在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会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他又脸红了。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
声音停了下来。
“冰箱里还有啤酒吗？没了的话我出去买吧？”
他说这话，是想回避我吗？
“还有很多罐呢！”
我连忙说。
突然庆幸我吃光了冰激凌，没有连带把啤酒也喝光。
关掉音响，我努力地吃蛋炒饭。
而这时像个管家婆的阿慎走到CD架前。
“你总是这样随便，放完了也不会收起来，我教过你这麽多次，你当我的话是什麽啊？”
其实呢！我知道我这样乱放总是会带给有些洁癖的阿慎麻烦。可是，我要怎麽说呢？
我该说其实我是为了想看阿慎发火的表情才这麽做的吗？
这时，窗帘劈里啪啦的响起来，这种时候，我会想到风的声音真是有够美妙。因为──
“还有，总是不关窗。我说了这麽多次，你记忆力低下的啊？会感冒的知不知道？你对你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有没有所谓的啊？”
阿慎会这麽说。
……我忍俊不禁地听著，把空盘子推到一边，静静地看著他越来越发飙的有趣的脸。
直到他说著说著突然哭了起来。
“喂！你怎麽哭了？”
我走上前把他拥入怀里，“不需要哭吧？乱没出息的！”
“像你这种人有什麽好的？”他突然说出与几年前似曾相识的话。
我瞪大了眼睛。
“为什麽我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呢？”
窗外的风徐徐地吹著。吹的我有一丝冷意。
我有些奇怪阿慎竟然没有像以前那样关上窗户──可是，我现在不想去注意这种事。
“阿慎……从小开始，就一直觉得讨厌你。可是我却总是跑过两条街，爬进你家阳台找你。”
“一起回家，对妈妈的关照我总是反驳‘这麽丢脸的事我才不干！’，可是我走在你的右边。而且从来没有想过为什麽？”
“七夕那天，把你一个人丢下跑回家。到最後也嘴硬地没有跟你道歉。可是那个晚上做可噩梦。小时侯最喜欢的宠物被野狗叼走了──我捏著被子，在黑暗中吓得瑟瑟发抖。”
“离家出走的结果是被家人找了回去。可是因为有你在身边，所以我当时想，即使是被太阳晒死，即使是永远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也没有什麽好怕的。会一直跟你走下去。”
“一起住的时候，我总是逮著机会就欺负你。我说过‘最讨厌你’的话，可是当时，我却像个长舌公一样，到处跟人说：‘我跟曲毕慎住在一起。’”
“第一次跟你发生关系，说是因为女朋友一直拒绝我，所以想如果是阿慎的话就没关系吧？可是我又没有什麽特殊癖好，能够随随便便跟男人上床的。”
“千禧年的寒假，听你说喜欢我的话。我落荒而逃。可是之後的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几年里，这句话缠得我几近窒息。”
“姐姐结婚的那一天，我看著离我咫尺天涯的你，有很多疑问想对你说。可是被你抢先一步用打趣的方式说出。当时与你打了一架。那份郁闷的感觉直至你离开也没有消失……”
“我不喜欢做古怪的事，我讨厌狗。可是当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没有你在身边的烦躁，让我变成了谣言的主角，而且，那个主角他养起了狗，狗狗的名字，跟你一样……”
“漫天烟火之下，突然抱紧了你。是因为想要有一个人分享心中的喜悦，可是随随便便的某个人，我又怎麽可能轻易地在他面前表露情绪呢？”
“为了从卫天晴的手中得到你，我做了对你强迫的事，我听著你的声音，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可是，如果事情重来一次的话，即使还是惭愧，我想我的决定还是不会改变……”
“跟你一起住的时候，背著你，我常常跟别人抱怨。可是，每当旁人问我既然不自由的话为什麽选择跟人同住？我莫名其妙地只是笑著，其实在心里却沾沾自喜……”
“後来，觉得烦躁，想认认真真考虑和你之间的事情。可是一边却理所当然地继续跟你上床的我，所谓的认真考虑实在是荒谬可笑。”
“收到你因为自杀而送到医院抢救的消息，老姐来了电话，我故做无所谓的口气，跟她说，阿慎做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可是，在更早之前，当我面对著静寂的墙壁，摸到了一脸的湿意……”
“坐在候车大厅，你回避了我的眼睛，你对我说对不起。我浑浑噩噩地放开了你的手。火车的汽笛声蓦地响起……”
“回到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