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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七厘米的高跟,咚咚咚直跑过去,小臭臭和其他几个孩子正由班主任老师领着,站在幼儿园门前等。
她在马路另一边向儿子挥手,臭臭看见妈妈来了,高兴地蹦蹦跳跳,趁着老师不注意,撒开腿就往她的方向跑。
颜乔尤嘴边的弧度即刻消散,视线中一辆轿车正向前驶来。
臭臭跑到了路中。
刹车声尖锐地响起,刺破耳膜一般的迅速蔓延,颜乔尤的反应慢了零点零几秒。
臭臭的小身体已经被撞到在地,满头的血,眼睛望着她,拍着小手,喃喃说着“妈妈,抱……”
“臭臭!”
高档轿车上,走下一个拿着手机的男人。
气流在身边旋了一旋,颜乔尤抬头便看见这张深刻进骨子里的脸,映着他身后一望无垠的蓝天,那样远,这样近。
在没有遇见邹宸之前,颜乔尤从来不知道爱到极致可以这样欢,可以这样伤。
于邹宸而言,又何尝不是?
以至于她一脸惊愕的站在面前,他的心猛然就被撞了一下,许久麻痹的神经此刻尖锐的疼痛,突突地刺上头顶。
阳光穿过碧绿的树叶,在她的肩上投下斑驳的剪影,那张倾城的容颜,就这样穿过漫长的流年,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再会有所触动,都不再会尝到如此刻骨铭心的痛意。
而此刻,有个孩子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大声地号哭,拍着小手,不停喊着“妈妈,妈妈,抱……”
颜乔尤跑了上去。
她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不停哄着,“臭臭乖,不要哭,妈妈带你去医院。”
说到最后几个字,模糊的如同低喃,眼泪断了线般从眼眶里涌出来。
邹宸几乎在呆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直到手机中传来一声声的问询,他这才回过神来。
“这儿有孩子被撞伤了,请来一辆救护车。”
颜乔尤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副神色,又是让他一怔。
她不等救护车,抱着孩子就要跑去开车,被邹宸识破了目的,上前搂住她的肩膀,硬是拖上了自己的车。
孩子伤得不清,头上血流如注,此刻连意识都有些恍惚,垂着脑袋,埋在妈妈胸前。
颜乔尤在座位上发抖,孩子在怀里发抖,都是天地间无辜无助的两个人。
邹宸弃了司机,亲自开车,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他从后车镜里看着这对母子,嘴唇抿成菲薄的直线。
这个孩子喊她妈妈,那他的爸爸又是谁,血流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样子,是像他么,还是像另一个。
——邹宸,专心开车,不要想了。
不出十分钟,距事发地点最近的医院内,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狂奔而来,身后还跑着一位哭哭啼啼的女人。
“医生,医生,快点救救孩子,医生……”
颜乔尤坐在急诊室门外,耳边一遍遍重复过邹宸的那几声高喊,刺破耳膜一般,在心中扎根。
分别五年,终究还是要遇见。这哪里是缘分,分明是作弄。
邹宸按着手上的棉球,血库告急,他和臭臭的血型恰好一样。
心里有过那么一闪念,他几乎要认为这孩子是自己的,却在干笑几声之后,不再敢有一丝奢求。
坐在颜乔尤的身边,鼻腔中钻入她身上淡淡的奶味,孩子一般,让人无可抗拒的迷醉。
他喉头干涩,声音里便有沙哑,“这几年,你过的还好吗?”
颜乔尤留心听着他话中的那份艰难,脑子里慢慢过滤进那些话,这几年,她过的好吗?
“嗯,挺好的。”她侧头,没来由地想笑,连语气都轻松无比,“你呢,也很好吧?”
“还是一个人,过得还行。”
他加重了那“一个人”,却为自己的这份多虑觉得可笑。一别多年,她若是还在乎,又怎会一直在躲。
既然她都已不在乎,那这样说了,又是何苦呢?
颜乔尤“哦”了一声,这个傻瓜,她又没问那么多。
她本无意和他多说,呆在他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形压力,罩在她的头上,让她头晕目眩。
可她却急于证明自己过得有多好,因而吸了吸鼻子,还是带着笑,“你也该找一个人了,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没成家,再拖,谁还要你?”
邹宸望着她,眼内的深邃如同是晚秋潭底的水,只看一眼,便能让人沉溺在这份悒郁之中。
他是默然片刻,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后,看着她,“小尤,你还恨我吗?”
恨?
她不知道。
始终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那些恋恋不忘的往事,终有一天,会在匆匆而逝的岁月里,被我们忘记。
哪怕是爱,是恨。
她却躲开他的视线,将脸偏去另一边,低声,“我——”
“小尤……”
过道里响起另一重声音,亲昵地喊了她的小名。
有人逆光走来,高大的身材,周身的光圈晕染开一道柔和的弧度。
颜乔尤起身跑过去,被他一把揽进怀里,紧张地询问,“儿子怎么样了?”
“正在里面——”再说不出一句话,有泪堵住咽喉,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在他怀里抽泣。
“没事,别担心。”
周若谷已经看到了一旁站起的邹宸,暂不理会,垂着眼帘,捧起怀里女人的脸,在额上轻轻一吻,“乖,别哭了。”
宠溺到极致的一句话。
邹宸杵在一边,恍惚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周若谷搂着她的腰,过去和他打招呼。
“谢谢你送他们母子过来。”他俨然是一副大家长的模样。
邹宸一时之间竟然控制不了心中升腾而起的哀默,看了看颜乔尤,又看了看周若谷,都是一样淡然的浅笑,连嘴角的弧度都保持一致。
他沉声,“是我一时大意撞到了孩子,该向你们说声对不起才对。”
有医生走出来,冷着嗓子喊道,“可以进来看看孩子了,哭得不得了,说要爸爸妈妈。”
周若谷答应了一声,转头重新看向邹宸,“宸少是个大忙人,就先走吧,我们也要进去看看孩子。”
邹宸点点头。
两人走离,相偎的背影如同一体。
他的心中紧紧揪起,也知道自己在疯狂的嫉妒,在一遍遍的想,那个位置原本该是他的。
颜乔尤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臂,越箍越紧,她轻声抽气,再侧头看着这个男人,眉眼都是笑意,“你走吧,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她是一看周若谷,眼低深深的柔软,“他有爸爸妈妈就足够了。”
邹宸自恃是个无坚不摧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弄多少人的命运于鼓掌之中。
可这轻轻的一句“你走吧”,却将他苦心维持的堡垒全部击碎,直直刺向他心底最痛的那一处。
妈妈是她,爸爸却另有他人。
他们终究在一起了。
手如触电般松开,他后退几步,踉踉跄跄而去。
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几步,消耗尽多少岁月的挣扎。
40
邹宸也永远不会知道,颜乔尤和周若谷这一对,原本就是天生的演员。
臭臭伤得并不重,此刻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一张小脸却是煞白煞白,额上的伤口,连累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
颜乔尤哪能不心疼,轻轻摸着儿子的手,在他耳边喃喃说着话。
周若谷将手放在她的肩头,语气低沉,“怎么会这么巧。”
颜乔尤直起身子,同样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冻成冰一般地蹦出来,“中了邪了,要是我早点记得去接孩子,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周若谷将手轻轻拍了拍,“既然都这样了,也没办法。”似有些犹豫,终还是勾了勾嘴角,笑言,“我有个办法,能让他不来打扰,你要不要试一试?”
这个方法,哪怕他不说,颜乔尤也能猜得出。她往前倾了倾身子,手拂过臭臭的脸,并不看他。
“今天麻烦你了,你有事就先走吧,这儿有我来照顾。”
周若谷嘴角的弧度就那样僵住,杵在原地,一时心内百感交集。
他是好心好意,想为这女人分忧——即使,他承认带有一些私心——可这女人非但不理,还下起了逐客令,将他拦在重重堡垒之外。
颜乔尤的脾气,五年不变,他实在是怕了。
此刻扭过她的脸,拿手指着彼此的心,问,“从这儿到这儿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我走了五年了,还是到不了那一边。”
她微微一侧头,竟然是笑了笑,眼底却是一阵茫然的空洞,“若谷,别在我身上花时间,不值得。”
同样的一句话,她说了许多年。
从开始的气急败坏到现在的无奈而笑,这一路,他走得尤为辛苦。
床上的臭臭有些不满,这两个大人只顾着自己说话,却是冷落下他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