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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任心想:去大夏看看倒没什么,只怕要丢了性命就不好玩了。总想着找个时机,把自己听到的事讲给李仁孝,但这一夜里两个随从看得甚紧,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众人收拾行装,向西夏行去。
接连走了五六日,一路上都有人“侍候”李仁孝,竟无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香儿又缠着二人玩耍,程天任怕她也是嵬名永泰的眼线,更不便说什么。
这日已到宋与西夏交界处。
既然没有机会,程天任索性放下心来,留心观察沿途景物。这里果真与大宋风俗迥异,不但衣着用度不同,说话走路也不一样。在大宋男女授授不亲,女子少出闺门,在这里竟不以为意,随处可见妙龄少女游走于街市之间,且见了人也不知回避,更有那胆大的还望着诸人指指点点,至于男女之间拉拉扯扯的更是屡见不鲜。这种情景程天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只觉新奇无比。
众人且行间,前面忽然一标人马直冲过来,奔到切近,勒住坐骑,为首的一个汉子道:“末将铁兀利得受丞相之命,前来迎接太子殿下与王爷!”
嵬名永泰提马来到前面,向铁兀利得点了点头,道:“铁兀利得将军,辛苦了你。劳你与二弟护送太子殿下还朝,我要去一趟天山,拜候恩师。”与铁兀利得交割了,他便带着四骑从别道奔天山而去。
程天任不知铁兀利得是谁的人,心中的话便忍住了,更不敢多说。嵬名昧勒几番要对程天任下毒手,却又碍着李仁孝与铁兀利得,都没有得手。一路上人烟渐渐稠密起来,再行了五日,便到了西夏国都兴庆府。
远远的便望见城门口旗幡罗列,显是迎接的人马。早有小校飞马前去报信,紧接着鼓号齐名,几队人马迎了上来。行的近了,才见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这老者衣着整齐,举止稳健,在离众人一箭地之处,止住坐骑,下了马,垂手侧身而立,恭候着李仁孝。
李仁孝向那人呶了呶嘴道:“兄弟,这位便是我西夏第一能臣,大丞相陆振衣。他是我的老师,也是你们汉人呢。”
程天任听说是汉人,便对此人存了几分好感。心想:他既然是丞相,必是对皇帝最忠心的了,定要想办法告诉他嵬名昧勒的阴谋。
隔了很远,李仁孝便翻身下马,急向陆振衣趋去,陆振衣迎着李仁孝倒身便拜,嘴里道:“殿下一路鞍马劳顿,老臣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李仁孝急忙搀起陆振衣,挽着他的手道:“老师哪里话来,老师日理万机,还劳您远接,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呢。”
陆振衣正色道:“殿下国之储君,再小的事也是大事,为臣的再大的事也是小事。”
嵬名昧勒纵马来到近前,向陆振衣道:“陆老,我们确实累得不行了,别在这里啰嗦了,快快回城吧。”说罢也不待陆振衣回答,纵马急奔而去。
陆振衣望着嵬名昧勒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李仁孝拉过程天任,向陆振衣道:“老师,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叫程天任,他也是汉人。”
陆振衣望着程天任,仔细看了两眼,冷冷的道:“金人未必都坏,宋人也未必都好。人心难测,殿下交友还需慎重。”
听了这话,程天任对陆振衣的好感一扫而空,忍不住道:“我看你这个宋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旁边众人吓了一跳,都吃惊的瞅着这个大宋来的孩子,谁知陆振衣也不着恼,只回身向铁兀利得道:“有劳铁兀利得将军把这个小孩带回去,严加盘查,看他有无可疑之处。”
李仁孝急道:“他救过香儿的命,决不是坏人,丞相就饶了他吧。”
香儿也跑过来,拉着程天任的手,道:“他是我和孝哥哥的朋友,你们谁也不许动他!”
程天任忍了这许久,终于忍耐不住,怒声骂道:“原来你这老儿与嵬名昧勒一般,都是该杀的。有本事你一刀把小爷杀了,反倒痛快!”
听了程天任这话,陆振衣转过头来,望着程天任,思忖了片刻,忽然道:“既然这个小孩救了百合公主,不如百合公主把他带回王府,你看如何?”
香儿听了大喜,拍着手道:“好,好!”
李仁孝还要再说什么,陆振衣道:“就这样吧,皇上还在皇宫等候殿下,不要为无谓的人耽搁太久,这就回宫吧。”陆振衣挥了挥手,众人簇拥着李仁孝向城里走去。李仁孝向程天任大声道:“程兄弟,我会去王府看你!”
正文 第三章 瞽目
镇西王府座落在兴庆府中兴南大街,程天任本以为以镇西王之贵,王府必定富丽堂皇无比了,谁知进了王府才知道,宅子虽然十分宽阔,装饰却极简单。刚进府门,一个奶妈迎了上来,笑着道:“小姐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这一路可辛苦?”
香儿笑着道:“好玩的紧,不觉辛苦。”对程天任道,“这是吴妈。”
程天任低声道:“她是你娘吗?”
吴妈听见了笑道:“公子说笑了,我哪里有那么好的命,我只不过是侍候小姐的。”
香儿却反驳道:“我自小是吴妈带大的,她最疼我,跟我娘也没有什么分别了。”又指着程天任道,“这是程天任,是我的客人,烦你收拾一间好点的客房。”
吴妈忙答应道:“小姐放心,咱们客房尽多的,我这就去收拾。怎地不见王爷?”
香儿道:“爹爹去天山问候他的师公去了,几日便回,娘在正房么?”
“在,春儿快带小姐去见夫人。”吴妈一边去收拾客户,一边招呼丫环。
一个小丫环带着香儿与程天任向后院走去,程天任不经意间见香儿的脸色变了,先前本是极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这时忽然屏息凝气,似有些愀然不乐。程天任奇道:“怎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么?”
香儿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路上真的太辛苦了。”程天任看她似有难言之瘾,便不再追问。沉默了一会,香儿忽然道:“一会儿见了母亲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不要见怪。”
程天任不知道要见怪什么,自然答应了。
程天任以为以香儿爹爹的年岁,她娘也必定十分老了,见了面才知道镇西王妃竟然只有二三十几岁年纪,是一个中年美妇。香儿见了母亲,十分恭谨的行了礼。夫人也客气的问了问路上的情形,香儿又说了程天任是自己的朋友,夫人只是哦了一声,并未追问什么。再说了两句不相干的话,夫人便叫丫环带着香儿去休息,二人便退了出来。
在这一次见面过程中,程天任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夫人也没有正眼看他一眼。程天任感觉怪怪的,香儿和她母亲虽然说话都很客气,但总感觉冷冰冰的,全无一家人见面时的欢愉。若依程天任,他倒宁愿相信吴妈是香儿的母亲。此时客房已经打理好了,二人一同来到程天任的客房,香儿忽然悠悠的道:“她不是我的亲娘。”说完了便低下头垂泪。
程天任一时心中释然,怪不得气氛如此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香儿,期期艾艾的道:“我自小也死了娘,爹在我三岁的时候也死了,是三叔把我带大的,我……我不也活得好好的。你别难过……以后谁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香儿听了破泣为笑,道:“爹爹是王爷,自然是没有人敢欺负我的。可是爹爹虽疼我,平日里却总是公务缠身,没功夫陪我。若不是吴妈,只怕我闷也闷死了。前日见了你的面就觉得亲得很,我把你看作与孝哥哥一般的。我以后就叫你任哥哥吧,好不好?”说完他乞求般的望着程天任。
程天任正色摇了摇头,道:“不好……”见香儿一脸失望的样子,程天任忙笑道,“你不如叫我‘哭哥哥’,这样你有一个‘笑哥哥’,又有一个‘哭哥哥’,岂不好玩。”香儿被逗得笑了起来,把继母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程天任在王府中一住便是半月,这半月里他除了陪香儿读书认字,便在府中四处闲逛。在王府中他可以随意走动,只是出门便会被门房拦住,说什么老爷吩咐过不许随便出去,他虽气恼,却也无可奈何。日子久了,不禁想念起在江边的破家与惨死的三叔,又联想起苏倩,每每此时,心里便难过起来,却又不忍让香儿看见自己伤心,只得在无人之时,暗暗抹泪。他暗中发下誓,有一朝一日定要亲手报这杀叔的大仇。再有一件放不下心的便是李仁孝,他还不知道嵬名昧勒的阴谋,又年纪轻轻的,怎斗得过那老贼?只可惜自己出不得王府,便是出得王府也未必见得到李仁孝。说来也奇怪,自程天任进了王府,李仁孝始终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