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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嘉宜见周予浵的车直往东郊开,便开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周予浵沉默了会儿,勉强开口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要去俱乐部骑马的么?”
安嘉宜急道:“可是我没说要去。”
车到了十字路口,恰好遇到红灯便停了下来。
周予浵斜靠在驾驶座,左手手指轻敲着方向盘,侧身看着嘉宜,淡淡说道:“所以我今天约了别人。”
安嘉宜忍不住转头紧看着周予浵,却见他黑黝黝的双眸中有些莫名的情绪,似在挑衅,又象在审视。
安嘉宜只觉着有些心慌,正要顶不住的时候,绿灯来了,后面的车不耐烦的摁着喇叭。
周予浵不得已放弃了这种无声的对抗,将车猛得开了出去。
安嘉宜在“弄清周予浵和谁约会”和“装傻充愣,逃之夭夭”这两个念头中天人交战了一会,终于还是习惯性的选择了后者,便小声说道:“那我回去了。”
可也许是嘉宜的声音太小了,周予浵好似压根儿没听见,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将车开得越来越开。
安嘉宜酝酿了会儿情绪,暗自清了清嗓子,便再次以更响亮些的声音,清晰明了的说道:“你去骑马吧,我想回家,你在路边将我放下就行。”
周予浵还是充耳不闻,丝毫不为所动。
安嘉宜大声道:“周予浵!”
周予浵专注的看着前方,只拿眼角扫了安嘉宜一眼,冷冷道:“安嘉宜,这车不是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
安嘉宜心说:“我不上车,你能自己走吗?”可嘉宜发现前面岗亭上正站着个交警在执勤,便也知趣的不再说话。
等车终于开出城区,驶入郊外林荫大道时,安嘉宜前后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交警和可疑人物,这才耐着性子和周予浵商量道:“这儿没警察了,这下你总能停车了吧。”
周予浵紧闭着唇,脚下的油门又加了把力,车子便开得越发的快了起来。
安嘉宜见两旁的树木飞一样的向后掠去,不由轻声道:“慢点,你开慢点。”
周予浵却不理她,只将车一直开进了泉山俱乐部的大门。
安嘉宜看着这似曾相熟的一切,心里有些恍然,便叹气道:“你干嘛偏要我来这?”
周予浵的耐性终于用完,便猛得踩了下刹车。车轮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子便远远停在了俱乐部的大楼前,也宣告了战争正式开式。
周予浵扔开手中的方向盘,猛得逼近安嘉宜,愤然道:“你就这么不想来这儿?”
安嘉宜直觉着周予浵这忽然而至的怒火很有几分骇人,却仍壮着胆子问道:“怎么了?”
安嘉宜中气不足的声音消减了周予浵的几分怒气,周予浵凝视着嘉宜,捺了捺性子,有些疲倦的问道:“嘉宜,你为什么不愿意来俱乐部?又为什么不愿意我到你家?”
这两个问题明明都回答过不止一遍了,安嘉宜也觉得有些累了,便简单扼要的回答道:“我不想骑马,你到我家暂时也还不方便。”
周予浵冷笑道:“不方便?为什么我没觉得?你妈妈刚刚我也见了,她态度很正常嘛,也没见吓着她啊。嘉宜,其实是你自己不愿意我去见你父母,你别再找理由了!”
稍稍平息的怒火,腾得反扑回来,周予浵猛得迫近安嘉宜的脸,狠狠说道:“你不愿意来俱乐部是因为你和高博去这儿玩过,甚至还碰到过我;你不愿意我去N大,不愿意我去你家,因为你心里还觉得那是你和高博的地盘。是不是?所以你才坦然掐了我的电话,今天还没事人似的陪高博散步谈事,所以你才见了鬼似的把我从你妈面前拉走。安嘉宜,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安嘉宜听着周予浵这话,虽觉得字字戳心,一时倒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只白着脸看着周予浵,却说不出话来。
周予浵却没打算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过安嘉宜,仍继续逼问道:“安嘉宜,你不会到今天还不知道自己的心应该放在哪边吧?嗯?我会干些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吗?那我们在一起算什么?两个人在一起的快乐和幸福是彼此能感受到的,难道我所觉得的快乐的时候,我感到幸福的时候,你真得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在周予浵的狂轰滥炸下,安嘉宜结结巴巴的终于说了实话:“我…我不知道,也…也从来不确定。”
“不知道?不确定?”周予浵几近愤怒的重复着。
安嘉宜缩了缩了脖子,直觉得周予浵口鼻中喷出的温热的气息都危险得仿佛带着毒液。
出于自保的心理,安嘉宜试图将事态缓和一下:“是知道的,但不太确定。”
虽然只改了一个字,却还是具有神奇的安抚效果,周予浵气极反笑,点头赞许道:“安嘉宜,你总算还没有鸵鸟到家。”
安嘉宜却不太服气,对于离婚后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嘉宜觉得自己一直是以理智客观的态度在处理的,而周予浵才是主观武断还霸道的那个人。
尽管如此,安嘉宜仍希望和他保持良性沟通,便开口道:“周予浵,我和高博已经离婚了,但是仍然会保留一定必要的交往,你要因为这个看不开,纯粹是自找烦恼。”
周予浵冷酷的反唇相讥道:“嘉宜,看不开的是你,自找烦恼的也是你。俱乐部的马场也好,N大的校园也好,甚至是你家也好,嘉宜,对男人和女人来说,最私密最亲近的并不是这些地方。”
安嘉宜不敢置信的看着周予浵。
周予浵没有察觉危险的临近,继续顺着原有的思路说道:“嘉宜,你不觉得高博介意的话也是更介意现在和你上床的…”
安嘉宜不等周予浵说完,就毫不犹豫的扇了一记耳光过去。
清脆响亮的声音截断了周予浵的推理,周予浵愣了一下,便愤怒的低声咒骂道:“见鬼!你这该死的…”
这是周予浵平生第二次被人扇耳光,而该死的安嘉宜这次甚至都没喝醉。
周予浵怒火冲天的看着安嘉宜,一时倒也不知道是把她拍死好还是掐死好。
安嘉宜也死撑着一口气的看着周予浵,嘉宜敏感到周予浵来者不善,可车门已锁,她也无处可逃。
周予浵只犹豫了一下,便向嘉宜扑过来。
安嘉宜急中生智,主动抱住了周予浵,将脸死死的埋在了他的怀里。
于是前一秒钟还好像仇深似海的两个人,现在倒无比真诚的抱在了一起。
周予浵低头看着埋伏在他怀里的安嘉宜,有些哭笑不得,便咬牙问道:“你妈妈没教过你,女人跟男人动手动脚的很容易吃亏吗?”
安嘉宜头埋在周予浵的怀里,只觉着委屈和伤心,便闷声质问道:“原来这就是你看重的,你就只看重什么上床?”
周予浵冷哼一声,可也知道安嘉宜弄拧了他的意思,火气便也没那么大了。
周予浵伸手在嘉宜的短发里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拽着嘉宜的头发,把她滴溜起来的魄力。
周予浵知道嘉宜就这么死赖在他怀里,不过是安氏鸵鸟的应急反应,可他也到底舍不得这个温软的怀抱。
所谓打是亲,骂是爱,周予浵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便伸手抱着嘉宜的背解释道:“我说的是高博,哦,也不全是,我只是拿他做个比方,让你别有的没的那么多顾忌,毕竟你和他已经离婚了。至于我,嘉宜,我要的是你的心。”这是最自说自话的栽赃陷害,也是最明目张胆的自我漂白,可惜并不成功。
安嘉宜忘记了危险,抬头看着周予浵,哂笑道:“你要我的心拿来干嘛?”
周予浵皱眉道:“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你了呀,总要放回去点什么的。”说着便轻吻住了嘉宜。
安嘉宜打了一个愣怔,这样都可以对答如流?不是——不佩服的,也不是——不爱听的。大概只有象周予浵这么老牌的花花公子才可以把这么白这么假的话说得这么真这么让人心动吧。
周予浵揽着嘉宜,小心翼翼的轻吻着她的唇,就只浅浅的连绵不尽的品尝着,好像嘉宜的唇瓣上沾了这世上最甜的蜜,且永远舔舐不尽。
这样的吻会给人一种被宠爱被珍惜的感觉,似乎无关欲望。
然而嘉宜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假象,他开始越是克制,后来便越是要得厉害。
这样的想法让嘉宜轻轻的哆嗦了一下。
周予浵赞叹道:“嘉宜,你真是敏感!”
安嘉宜苦笑了笑,同样的一句话,在周予浵说来便是宣布她需要更多,他也会给的更多;而另一个人则会小心的克制着自己,以免弄疼了她。什么才是真的爱?也许都不是!安嘉宜愤愤的想着,便猛得咬了下周予浵的唇,周予浵吃痛,忙让了让,低声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