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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不明白。
这是我遇到的第一场有预谋的欺骗,其震惊和受伤可以令我铭记一生。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有更美好的收获在。
那句:我和你换个位子。此生此世,我都不会忘记。
第二十一节
年前看永不瞑目,看到毒枭欧阳天教育自己的女儿:你想要的,但是配不上的人,要么自己提高努力赶上他,要么就把他从高处拖下来,到和你一样。
我就不由得想起爱玉的那一句:她会和我变成同一路人。
不是不为她难过的。
有很多事,在浑浑噩噩中过去了,却因了另一件事往回想,突然清楚起来。
我知道她是那样喜欢王耀。
所以视我如仇,她并不考虑王耀对她究竟如何,只一昧地要把我自他心上铲除。
为了这一点而不遗余力,正如现在无数为情所困的天真少女。
她在学期的最后都并未与我和解,虽然那时所有的同学都双泪涟涟。
她坐在窗前,很沉默。直到我叫她:爱玉,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时已经考完了最后一场,各人都打点了东西,准备回家等通知。
忙忙乱乱地写着毕业留念,互相倾吐着最后要说的话。
那种气氛使我觉得不能把那种仇恨继续下来,我平和地,友善地看她。
她慢慢回过头来,两个眸子亮亮的,闪着倔强的,挑战的光芒。
你和江的事是我对夏敏说的。她冷冷地看我,你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回答:我能猜到。
她接下去:我家离江家很近,我看到你们通信。然后她脸上浮起一丝狡浍的微笑:夏敏很喜欢江的,你知道吗?
我有点恍然。不由佩服她的心计。也算得上是借刀杀人了,虽然校园里的争战,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我故意要带你到舞厅去,最好让你荒废了学业,你知道为什么?
我微微低了头,没有接口。
她把眼睛看向窗外,有点怅惘:我真的嫉妒你。你学习好,老师宠你,那么多人喜欢你,他也——
她的声音低下去。
我很不忍,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她忽然又强硬起来,昂着头,冷冷地看我,说:卓天美,我不喜欢你,我甚至很讨厌你。但是,我得说我很佩服你。
然后她转过头不再理我。
这是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和慧热烈地拥抱,送走她以后,我出发到男生宿舍去看江和建国。
他们正在打背包,看到我,两双眼睛里都是温暖的笑意。
要走了?我惆怅地看:在这里告别吗?
他们居然都说不出话的样子。隔了一下,建国说;通知出来了,我们再聚?
好啊。我微笑:希望这不是最后的见面。说起来,第一次见你们也是在一起。
他们互相望了一眼,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我疑惑地问:有什么不对?
他们支吾着不回答,然后江推了建国一把,说;你讲。
建国就羞涩地笑,说:我们第一次见你,是你掉进江里去的时候。
啊?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忽然回想起来:你们就是在那山岩上的人?
他们一起点头。我觉得两颊热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江怕我尴尬,忙说:隔得老远,也看不清楚。
建国就接下去:然后江就象个傻子一样跑下去找夏敏,让她们过来帮你。
原来如此,长久以来隐隐的一个疑问,就在这里打开了答案。
三个人互相看着微笑,仿佛有甜美的空气在周围流动,那真是美妙的。
那一刻我想,这也算是幸福了罢。
高中就这么过去了。
我再去和老师告别,一个个地见过来,因为是好学生的缘故,每个人都说了很多前程似锦的话。
我没见到王耀。自从舞厅之事以后,他再也没和我说过话。考完试,他第一个就走了。
我是有点遗憾的,潜意识里,我希望他能对我交代些什么,又似乎,我该对他交代些什么。
然而他竟是这样不发一言地走了,此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倒是夏敏,抓着我的手说了好多,还是一贯的伶俐和周到,她没说去和倪大伟告状的事,我也没提。
然后不久父亲的车子来接我,我就坐上去离开了。
看着车窗外,校门口的石狮子越来越小,终至不见。
我的眼泪终于怔怔地落下来。
尾声
我的美丽而迷惘的高中生涯,就在这样漫漫的记忆里变得青烟般淡薄。
不久我很快接到来自南京的录取通知,可是江的那一封,却发自武汉。
最后一个假期里,我忍耐不住,终于约了慧去到江的家。
在他家纷纷扰扰的亲朋群中,我们无奈地,但是甜蜜地对视。
直到傍晚他送我走,在夜百合盛开的树下,我们默默地站住。
雾色象温柔的水纹一样缠绕起伏,我想着以后无数不能相见的日子,觉得自己茫然而苍白。
江。我低低地唤他,彷徨地想抓住点什么:你想要抱抱我吗?
他低着头,沉默了几秒,轻轻地回答我:想的。
但是他没有动,又过了一会儿,才说:可是,在我心里你那样神圣——
他抬起头来看我,温柔地说:等我们大学毕业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我呆呆地看他。
这话是多么的早啊,我甚至没有仔细考虑过,但是,这么温暖的眼睛,为什么不呢?
我微微地点了头,然后我们一起慢慢往回走。
那条泛着银白月光的小路,一直深深印到我脑海里。
可是时光飞逝岁月如流,我终于没能和江在一起。
甚至到了现在,我连他的消息都失去了。
而我始终记住他那夜里凝视我的眼睛。
我的其它的同学们,在很久以后,陆续听到一些景况。
慧于次年考入了某粮食学院,大概是复读的缘故,或者是没时间,或者是心里终究有点抑郁,她并没和我联系。
夏敏高考落了榜,进了当地的一家星级酒店,据说非常的能干,不几年就做到经理了,我想起她那件红色西装,那个灿烂的,踌躇满志的笑容,觉得这样的结果真是合适于她的。
爱玉先是进了一家台资的工厂,然而她很快的就成了台方老板的太太,不久就去了宝岛,并且一去不返。
建国则从一个摩托车配件经营部发展出了一个汽修厂,天天忙生意,据说反而人大大地发福起来,见过的都给他改了名字,直呼他是胖子。
王耀落榜后进了当地的公安学校,以后也就是披起那一身袍褂来做事,对于他,大概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而江,经由中间的种种,我终于失去了他的踪迹。
直至今日,某些秋夜无眠的夜晚,我想起那些年少斑斓的过往,会望向那无边无际深蓝的夜空,轻轻地叹一口气。
我总要把它们好好收藏起来,放进那一朵最灿烂的花里去,让那层层的花瓣包裹着它,永远沁透淡淡的香气。
或者有一天,在某个疲倦的午后,我可以找到一个人,对着泡一壶香茗,坐到沙发里去。
或者他会握着我的手,静静地看这朵扶桑花一重一重,缓缓打开。
直到芬芳满屋,直到地老天荒,我的笑容可以如昙花开放。
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