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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上海!对上海的联想,使我牵挂起爸妈。
我在上海的亲人们现在可好?我的朋友们现在都在想什么?干什么?和他们在机场挥泪一别都过去三天了,他们一定没有想到我就要去打工了……想着,想着,只见一辆车徐徐地驰来,思进提醒我那是Jennifer。
Jennifer开着一辆灰色的中型箱式车,停在我们面前。她为我们打开了车门。娇小玲珑的她,长发披肩,上身着一件宽大松弛的白色绸料衬衫,配一条黑色的绸宽松裤,脚穿一双黑色软底鞋。长长的脖子上装饰性地佩着一方白底蓝花丝巾。她算不得漂亮,额头高宽,颧骨略突,嘴巴宽大,眼睛细小。脸上敷着一层薄粉,似乎也遮盖不住那坚硬的线条。只有闲聊说笑时,她的脸方才显得生动柔和一些。
看着年纪轻轻的Jennifer自信、优雅地驾车轻行,我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儿。虽然我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调试,但刚刚从社会主义的大家庭里出来,马上要进入资本主义的“小家庭”去做工,那份失落、无奈、惆怅、自卑、不甘心和怕出错挨训的自尊受挫感,全都涌上心头。我的脸不由地扭向车窗外,眼睛望着不断变换的街景,想着无法预知的渺茫未来。
Jennifer看出了我的紧张与不安,她把整个餐馆的运作程序向我描述了一遍,并且说第一天先让我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和了解我的工作职责,很多事情要慢慢学。当我们一行三人从停车场走进Tower City时,她故意放慢了步子,好让我领略她的快餐店是开在什么样的地方。
Tower City就是思进在寄给我的明信片中特别用红笔圈给我看的克利夫兰的地标。它是非常气派和豪华的。大门正中,只有在电影镜头里才看得见的大圣诞树上,点缀着无数水晶玻璃做的薄雪花和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装饰品。再往里边去,巨大的圆形喷水池在大堂的中间,每隔几分钟,十几个喷口一齐向上,喷出的水柱有二层楼般高。长廊上,一排排富丽堂皇的水晶吊灯下,每个店面的橱窗都布置得华丽多彩。游客们都陆陆续续地在选购圣诞节的礼品了。节日的喜庆气氛在空气中飘逸着,无所不在。圣诞节第一次离我这样近,却仿佛又那么的远,使我触摸不到。大致绕了一圈,我们来到了Food Court,Jennifer的中国式快餐店就在这个区域,叫“Zesty Hunan”(可以翻译成“湖南美味”,Hunan这个词儿在老美的眼里就是有点儿辣的意思)。
这个中国式的快餐店,分前台和厨房间两部分,都是流水操作。思进和Jennifer负责前台接Order;阿强的姐姐管饮料机,阿强只管收钱。从上午十二点到下午二点,我的任务是在前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发现菜卖掉一半儿并仍有人继续点,则必须马上去厨房让师傅炒出来,再端到前台以旧换新。在这空隙间,还要不断填满纸杯、纸盘、纸巾和塑料刀叉,以便思进和Jennifer接Order时随拿随有。这段时间是店里的黄金时段,可以说忙得连上厕所都不可能。这些事儿都必需在十二点之前解决。
在这个Shopping Mall里的Food Court,竞争是相当激烈的,各国的特色快餐任人挑选,有意大利的比萨、墨西哥的卷饼、美式的麦当劳汉堡、法国调料的色拉,还有我们中国菜。在我看来,中国菜到了克利夫兰,味儿也变得差不多了。什么青椒牛肉、芥蓝鸡、蘑菇鸡片、甜酸肉、左宗鸡等,全是大师傅把调味汁先打好,起个油锅,然后将菜在滚水里飞快地煮一下,再放进锅里。等到菜快要炒熟时将调味汁撒上翻炒几下,就成了。这类的中餐之所以受欢迎和具有竞争力是它既价廉物美,又具有热量低于其他快餐的优点。据统计,在美国有将近三十万家快餐店。快餐已经成为美国人快节奏生活的一种模式。
“Zesty Hunan”的顾客们大多是大楼里办公室的白领。男士们穿衬衫打领带,女士们着洋装,脚蹬高跟鞋,一眼扫过去,都神气十足。他们十二点左右便会陆陆续续地在柜台前排起队伍等候点菜,颇有点像以前食堂打饭的样子。也有的客人会打电话来叫外卖,这时思进就要去了,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还可以收点小费。
美国人讲究的就是效率和质量,稍有怠慢让他觉得不乐意,以后是决不会再光顾了。每天这个“机器”一转起来,阿强的收银机便成了“印钞机”,而我们每一个人都神经高度紧张,谁都不愿成为这部机器上的坏零件而影响它的正常运作。快、仔细和互相配合是不出错的关键。对于我这个刚刚从银行办公楼里走出来的白领来说,第一次领会了什么叫做分秒必争、时间就是金钱的含义。
Jennifer是家中老大,底下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当时还都在读大学。大弟弟读的是医学院,小弟弟念的是商学院,妹妹学的是金融,只有她没有进过大学门槛。Jennifer十四岁跟着妈妈从台湾南部来到美国打天下,是地地道道的台湾人。她中学一毕业就泡在了餐馆里。她对餐馆的一套管理、经营经验全是在十年的摸爬滚打中掌握的。我的全部餐馆打工经验都是她传授给我的。她教我如何包外买,如何准确叫菜。她说,这叫菜也是有点小学问的,叫多了卖不掉是浪费,叫少了就会很快卖完,造成供应的断档。这两种情况都会影响到服务的好坏和利润。
Jennifer平时说话语态柔软,空闲时也会旁若无人似的对着她的阿强撒撒娇,老公老公叫个不停;一旦生意开张,她却犹如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语气镇定自若,跑前跑后不慌不忙。
临近圣诞节,柜台前的顾客比往日多了几乎一倍,这让Jennifer很高兴。一天,正当顾客们有秩序地等候叫Order时,一个肥肥胖胖的非裔中年妇女走近柜面,对Jennifer和思进嚷嚷着说:“这甜酸肉里有一根头发,太恶心了,你们看怎么办?”前面几个顾客听到后都探头探脑的,队伍显然开始有点乱。这在美国是了不得的大事,食物里掺有头发或其他东西,生意损失点儿倒还在其次,官司一打起来没完没了,什么精神受损费,律师费等等可以让Jennifer的店马上关门。只见Jennifer从容不迫地接过那盘已经吃得差不多的甜酸肉,捡出那根头发仔细端详起来,然后不紧不慢地对那个女人说:“这根头发不可能是我们店里任何一名员工的,它颜色暗红并且卷曲,你看看我们会有这样的头发吗?”这个非裔妇女眼瞅着我们这一群黑头发、黑眼睛的炎黄子孙,没趣儿地离开了。
Jennifer折回到厨房间后就气愤地骂开了:“这个不要脸的死黑鬼,骗吃骗到我头上来了,明明是她自己的头发,还想赖我们,差点毁了我的生意,不得好死。”她骂完了,气也出完了,又回到柜台前笑脸相迎地继续接Order。大概这类事情不会是她第一次碰到,而我当时还真替她捏着一把汗呢。
我和思进在Jennifer的店里每天做四个小时,下午三点以后就没事了。思进回学校上课,Jennifer就常常驾车带我各处转悠。我们去的大多是Shopping Mall里的服装部。她总是秋风扫落叶般从衣架上横扫一遍,细胳膊细腿、瘦瘦小小的人,夹着一大堆也不管合不合适的衣裤,直冲试衣间。然后她像刚打了胜仗似的清理着战利品,慢悠悠地对着镜子和我,一款一款地轮番试起新衣来。但我很少看她带着她的战利品回家。
显然她是这里的常客,每次看她和熟识的Sales Girl叽里呱啦、东拉西扯地说英语,我就羡慕得什么似的。她当然感觉到了我的目光,颇得意地告诉我,她的英语全是餐馆里的客人教她的,包括骂人的“三字经”。这时的我就特别沮丧,发狠心一定要学会英语。
我们的腿逛酸了,人也感到累了,Jennifer总是不忘请我喝饮料。鲜榨草莓汁是Jennifer的最爱。她总是选大杯,再向店家要个小杯子,倒满以后递给我,价格比直接要二杯小的来得便宜。
在后来,当我们决定去纽约时,Jennifer郑重宣布请我和思进外加店里的另一位女孩吃越南面,为我们饯行。这让我和思进特别感动。那天她开车带我们去了离我们住处挺远的一个Shopping Mall,越南面馆就开在里边。
我们选了个四人的火车头座。坐定后,Jennifer向我们介绍说,这是克利夫兰最好的一家越南面馆,牛肉面是顶级的。可惜,我是从不吃牛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