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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想到自己的狗,忠诚可靠的狗,想起自己的羊,仅有的财富,两只眼睛顿时就红成血球。
他猛地提住缰绳咆哮,使命地勒马,打了个转奔回来,并顺手摘了弓箭。
人说老虎怕狗叫,说章犬不惧老虎,能咬死虎,然而一只牧羊犬已经半身血红,只有半截身体能蹦跳,而产崽不久的“雪地虎”也浑身赤红。
犬是有着领地和荣誉的灵性生物,它们虽然和虎周旋起来胆怯,却不肯让虎衔起咬翻的母羊离开,个个杀红了眼,硬是从东滚到西,得了机会就下嘴。
它们四处奔撞,加上巨大的虎躯也时不时翻滚摆脱纠缠,踩死、踩伤好些咩咩发抖的羊羔。
刘启的血冲上脑门,挟弓驰骋,一气朝猛虎身上射去。
猛虎和犬抖擞互咬,翻动迅疾,时分时和,有时都像是突然爆炸开来,刘启为不误伤,只能射两箭,虽然深深钻进猛虎的血肉,却一点也阻拦它下山般的气势。
它反而疯狂起来,再也没有刚才按倒一只犬,被另外一只犬一纠缠就转身的浮躁,猛地回旋,将威胁最大,咬得自己伤痕累累的“雪地虎”拔倒,而尾巴像是枪杆,砰地打翻一犬,继而发觉猛地下嘴,咬中一只要走的牧羊犬的背,将牙齿钉了下去,最后用爪子猛拽,扯裂半片肚子,犬肠都流溢出来。
这时刘启的四只牧羊犬,只剩下两只保持战斗力。
他眼看“雪地虎”已经逐渐和老虎单斗,血汩汩地冒,发了疯地拔起插在地上的枪上,举起来往上奔。
雪地虎也咬上了老虎脖下的皮肉,猛虎用爪拔住“雪地虎”的头,往下探身啃,倒也一时啃不到正好。
雪地虎到处翻滚,也挣不脱。
刘启驰骋过来,看准虎背,将枪直掼进去。猛虎吃痛,放开雪地虎,转眼间反扑上来。刘启持枪咬牙,两脚夹实;老虎拧身,满腮尽血;战马跨起前蹄,放于半空。
情形刹那间改变。
马调身短缩,老虎趴压马臀,而刘启一跟头掉下来。
“笨笨”来不及蹬起后腿,屁股就开了花,上面血迹斑斑。
刘启用满腔的恐惧和痛恨,野兽般一叫,狗一样蜷着身,拔刀往上扎。老虎把注意力转向了他,一盘身就将他抖落,回过来去嘶咬,危难之际,“雪地虎”电闪而过,咬到它的脖子上面,两条前腿上了虎身。
刘启持刀剁了上去。
老虎还是把“雪地虎”甩脱,翻滚时扛着刘启的腿,刘启又一次滚倒。
“雪地虎”发出类似老虎的吼叫。老虎还以更威猛的声音。刘启也大声地咆哮,挥舞一把带血的刀。老虎向刘启扑来。“雪地虎”迎了上去,两兽一人呈三角碾磨,最重还是兽和兽咬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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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两兽咬一起挣抖,支楞得草泥四起,撒得四周哗啦啦响。
“雪地虎”终究不是老虎的对手尽管是一条浑身是伤的老虎,一转眼之间,半个身子都被老虎咬在嘴里,它又要去咬老虎的脖子,老虎使劲用爪子拔它的头。刘启耳朵里充斥着老虎的咕喘,慢慢冷静下来,他趁着老虎前半身没有回旋余地,举起自己的刀,用尽全身力气,朝老虎脖子后面半揸的地方捅去。
他将老虎杀死,看看狗,一死三伤,看看羊,也死伤惨重,而自己跟着拼命,要不是“雪地虎”奋不顾身地护住自己,现在都进了老虎嘴,想着看着,不禁哭了起来。
但他还要为“雪地虎”止血,还要将受惊的羊拢回来,带回家、只好揩着眼泪,甩着两条腿撵羊。
他把老虎拖回家,是越想越气,当天就把老虎的皮拔了,虎骨剃出来,老肉晾起来,接下来一连几天,都不停地为狗、马、羊看伤,再一个早晨,最后的一只奄奄一息的羔羊被他扔出去拔了皮,这事才算翻过去。
他慢吞吞地拢着活物,正想出去放牧,听到清脆的喊声:“刘启。刘启。”
他回过头来,见是章琉姝带着钱串串站在外面笑呢。
刘启悲哀地看看家里,四条腿的几乎一半都被裹起来,撇着嘴要哭,哭不出来地吞吞哑嚷:“老虎咬的。”
章琉姝一下惊诧,说:“你就骗我们吧?!”
刘启带着她们往前走两步,让她们看一看被自己撑起来的老虎皮。两个少女都了疯,争先问:“你打的?!”
放在平日,刘启一定肯定地告诉她们,可现在确实没有心情,想起当初的搏斗,立功最大的是“雪地虎”,就说:“是我的章犬咬死的……”他这时才奇怪地问章琉姝:“你怎么来了?!”
章琉姝说:“我离家出走。到你家玩,你阿妈让我们来你这儿玩几天。没想到你的奇怪狗还能咬老虎。”
刘启大喜,心说:“媳妇来啦,六畜一准繁衍。”
他们一起去放牧,玩了一天。
晚上回来,刘启开始炖虎骨汤,人喝完,让牲口喝。
钱串串提醒他说:“虎骨贵着呢。你要拿去卖,能得来好多钱呢。”刘启想不到她竟然大惊小怪,顺口告诉她说:“我前天给它们治伤,还用了麝香?!”钱串串怪异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地说:“你用麝香给你的牲畜治伤?!”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帐。刘启感到好笑,把一个拉肚子的小羊羔搂到怀里,心说:“为了让它们不生病,快快长大,赶明我还进林子找猴儿头给它们吃呢……”
章琉姝正喝羊奶,一眼看到他抱着沾着稀屎的臭羊羔,一脚踢过去,大叫说:“赶快给我放下。找死。看谁抱着沾一身屎的羊羔?!”
刘启争执说:“它病了。你将来有个儿子拉稀怎么办?!”
章琉姝只好决定先把他打扁,再讲道理。
晚上三个人挤一起,搂搂抱抱,一夜乐趣不在话下。
第二天天亮,刘启还是早早地起来,熬一锅虎骨汤给活物饮,幻想自家的羊长出老虎的肥后腚。
钱串串以前对刘启有恶感,虽经一夜的磨合,内心中还有好些看不惯,抢过他的虎骨,拢起来,说:“你不要我要。”
三个人斗斗闹闹,上午赶羊出来,在空地上跳髀石。
到了中午,对岸河滩上突然多出来十多骑兵。
他们像是一群无头的羊,撞到河里,搅起白花花的碎浪,向对岸一阵汹涌,把水中的马屁股抽上岸。
刘启大声警告章琉姝两声,拉匹马奔上去,还未到跟前,这些乱、筒帽的骑兵就已经嘶嚎狞笑起来把月牙似的弯刀轮过头顶摇晃。
他们看到了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羊,尽皆呼吁,使出贪婪之奋,妄想扎进去。
“雪地虎”箭一般地扑上去,缠住一名轮刀的骑兵,但就在一刹那,后面有一名高大的披骑兵拈弦,把一支嗖急的箭射去。
他用的不是十二岁少年的瘦弓,箭过三尺,乌黑似电。
“雪地虎”在半空中和箭撞在一起,浑身蜷缩,脚不离地着翻倒。
射进去的箭头身躯另一侧窜出一截,它悲嚎声落,就到了马蹄底下。
前头的马蹄迈了过去,后来的马蹄却踢中头颈,把狗身踢得像一团败絮,就地折出十来个滚。
刘启刚刚引而待,眼前花花的,他嗖地射了一箭,急急折回,嚎呼到章琉姝身边,三人望风而亡。
大部分的骑兵转头,围绕着一群大、小羊嚎叫。
刘启泪水都迸了,伏马回头,只见有人在马上往下一捞,拽一只羊羔起来,执在半空中欢呼。
这一刹那间,已经有几名骑兵用沉重的战马冲撞来。
刘启回过神来,一只套索就在半空中伸展,虽然没有撒中刘启,但一条狰狞的面孔却已经在他眼前打了个照面。
刘启正巧把弓抱到怀里,对准他仰身舒展的胸膛射去,走马跟上喊他“逃”的章琉姝。
骑兵们感到无比兴奋,声音澎湃:“有女人。”
两条伤狗“亢亢”悲鸣,沦丧到血刃和棍棒之下,一队骑兵蜂拥而赴,烟尘成道飞扬,像拉开一道大网。
刘启盯住章琉姝,不要命地往北面的山岗老林上钻,到了跟前,只听得一声惨呼,回头借树影一看,左右已经不见钱串串。
他知道钱串串凶多吉少,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痛骂,却不敢稍作停留,只是不敢懈怠地掩护好章琉姝,顾住自己二人。
老林里密不透风,马却能在树与树之间蹿越,过得像蜥蜴,像闪电,擦得一、二树枝梭梭响。刘启浑无侥幸,陡然灵光闪现,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