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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苏迁,生得端的是眉目如画,君子容华,也不枉京中人叹左相公子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了”。
如果说萧以铭是冷峻英武的贵公子,那么苏迁,就像青天白日下的一只玉兰,眉眼温和,面容清隽,飘逸不似凡间人。
但这苏迁身为京城有名的才子,自然也不是靠着相貌出名的,而是有着堪比谢家宝树之才。在前年的科举考试中,因为答殿试的最后一道题时突然昏厥,无缘状元宝位,但是所幸也讨了个榜眼的位置,更被今上慕容琛称赞“此状元非彼状元,而尤之可”。
可是,如今这样出色的人物,却躺在边陲小城的一张床上,生死未卜。
萧以铭不再乱想,将变得冰冷的毛巾再次放入热水中,拧干后便开始为苏迁擦身。
过分苍白的皮肤,给他一种错觉: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划破手下的皮肤,将指甲刺入皮下淡青色的血管中。因此,萧以铭下手很轻柔,丝毫都不敢用力。
无论是如画的容貌,还是脆弱的颈部,微微可见起伏的胸膛,清瘦的腰身,线条完美的脊背,都让萧以铭擦干净了。
上半身已经擦完,萧以铭往苏迁下面整整齐齐的里裤一看,原本还冷峻严肃的面容顿时变得纠结起来。
擦身擦一半,好像不太地道啊。
但是
他的手一次次地抬起,又一次次地放下,手里握着的毛巾早都不知道重摆了多少遍,就连原本冒着热气的热水,也渐渐变凉了。
本来,萧以铭闯进老大夫这里的时候,还是清晨,那大夫刚刚出去散了一圈步回来,正打着拳,一进门就被他拦住了。
但是此刻,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正巧在人脑袋上方,已经,快到午时了。
萧以铭这一迟疑,便迟疑了一刻钟。
水已经冷了,再擦下去怕是要生病。萧以铭便把那盆水端了出去。
刚刚一出门,就看见一个小童坐在外面的小凳上。
那小童转过身,看面容正是之前那个。
“小兄弟,可麻烦再为我打一盆热水来”
………………………………
第41章 娱乐大亨chapter14
三月廿二日,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
石城中骨头神医的小院里,一个身材高大的冷峻青年背手而立。
从上次“造访”这位骨头神医,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旬,而讨伐匈奴的大军再有十日就可以到达边境,但是苏迁却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
就连一向沉稳自信的萧以铭,都不禁有些烦躁,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要不是苏迁那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脉搏,萧以铭真要以为他早都断气了。
萧以铭向北边看去。
那里,是茫茫大漠,是戈壁荒滩,是长河落日。
几十万铁血男儿就在那里,抑或者正向那里奔去,去守卫边疆,去开拓疆土。
他们,是整个慕容王朝的骄傲
而作为这些士兵的长官,此次出征的大将军,他又怎能抛下士兵,离开队伍呢
但是苏迁他又不得不管,军队里没有比他更合适来照顾苏迁的人,一是放心,二是不为了落下口实。
但是,大漠将在眼前,战争一触即发,军队,会比苏迁更需要他。
三天,三天,萧以铭只能再等三天,要是这三天内苏迁再不醒来的话,他就只能把苏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也好在这自称是老骨头的大夫不像个坏心思的人,他也可以放心地把苏迁留在这里。
至于会不会被有心人注意到,或者是苏迁不幸病死,都要看天意了。
反正,他萧以铭做到了问心无愧
萧以铭叹息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和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一个童子擦身而过。
在床边,正放着一盆热水,盆壁上还搭了一块毛巾。
塞外风沙大,这几日他每日都为苏迁擦身,也已经渐渐习惯了。
如往日一样,擦完上身之后,萧以铭将手伸向苏迁的裤子。
在即将解开之际却忽然被一只皮肤苍白的手抓住了。
“萧萧将军”
萧以铭心中一惊,这几日在石城里待得太安逸了,以至于让他放松了警觉,刚刚竟连苏迁醒来都没有注意到,还被抓住了手腕。
“你醒了”良久萧以铭才吐出一句话,在同行的一个月里他和苏迁基本上就没有说过几句话,眼下竟讷讷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劳烦将军为长命擦身,剩下的长命自己来就行了。”
萧以铭才反应过来眼下的境地,他脸上有些尴尬。
给昏迷的苏迁擦身是一回事,可是在对方醒来的情况下,却是有些尴尬了。
“那萧某就出去了。”萧以铭毛巾放到水中,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出了房间。
待走出去闭了门,他才开始回味,之前匆忙一瞥看到的景象。
灿若星辰的眸子,好像一眼就能望进人的心里。
忽然,一阵扑闪翅膀传来,将萧以铭的思绪从那双星眸中拉了出来。
萧以铭抬手,一只鸽子就稳稳地落在他的胳膊上。
取下鸽子脚爪上的纸条,萧以铭便放飞了那鸽子。
灰色的鸽子扑闪着翅膀,在小院的上空盘旋了一会,才飞远了。
捏紧了手中的纸条,萧以铭面色不定。
匈奴那边动作要比他所想得快得多。
本来,苏迁提前醒来,还有一两天时间可以休养,现在,却是连半刻钟都稍嫌紧张。
他举起的手在半空停了好久,才落下。
叩叩叩
“苏公子,你好了吗萧某有事要与你相谈。”
“劳烦萧将军再等上半刻钟。”从屋子里传来清清淡淡的声音。
“好。”
萧以铭立直了身子就站在苏迁门外了,那架势比门神还过犹不及。
萧以铭在外面守着,而屋中人呢此时又在作甚
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俊秀男子正坐在靠椅上,悠哉悠哉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境地,也真是麻烦。”不同于刚刚回答萧以铭时的清淡,此时这个声音,竟隐隐透出些许头疼来。
“也罢,权当出来放松放松了。转生丹的作用也不过一年罢了,我左明梓又不是耗不起。”
“这苏迁,面皮生得倒还是不错。”那令萧以铭都不禁叹息的容貌,左明梓只是随意地瞟了一眼。
对他来说,好的相貌可以让遇到的事情变得轻松许多,可是也并不是必需的。
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
“咳咳咳”
左明梓突然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待咳完之后,擦干净手上的血,左明梓才自言自语道:“看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操控自如了,不过这苏迁的身体也太弱了。”
此去边疆,没有一个不错的体魄和清醒的脑子的人是很难活下来的。只有少数人可以只凭借绝对的武力或傲人的智谋就能活下来,或许苏迁能够凭借他在兵法智谋上的造诣,从而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但是现在,他已经死了,在恶劣的环境和生活条件下,他那过分脆弱的身体,无法支撑,终于,在大军出发一月后,在烈日下昏倒,猝死。
也就是在那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中的左明梓,在玉佩中陷入了沉睡。
再醒来时,已经是,边陲,风沙。
但毕竟是初来乍到,左明梓对于苏迁身体的掌控力还十分少。
刚刚勉强爬下床,已经耗了不少力气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些天来,即使萧以铭时常为他擦身,按摩,以防止肌肉萎缩,但毕竟十多天没有活动过了,肌肉酸涩无力在所难免。
当然,也不排除苏迁本来就体弱的原因。
在左明梓看来,最头疼的不是苏迁的身份,不是近在眼前的战争,不是艰苦险恶的自然环境,而是苏迁的病,苏迁的身体。
因为先天不足的原因,左相不允许苏迁习武。所以,在这充斥着尚武风气的慕容王朝,在这连文人墨客都有一身好功夫,可以仗剑天涯的慕容王朝,左相之子,苏迁,不会武。
但是此次也恰好合了左明梓的意。
“向前一直是在人前行事用兵,左某倒还没试过这背后谋士的角色呢。”
待到左明梓想起外面还有一个人等着要进来的时候,离之前萧以铭说话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与他前面所说的半刻钟不可谓不是天差地别。但是这萧以铭倒是好耐性,一直就在外面站着,一句话都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