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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恢复了这种小刺猬的模样，不屑于和他做任何交谈。
放开我……
他眼眸中的光彩黯了一黯，但随即又一笑。
斜倚在她的座位上，高大的身子半笼罩着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尹果……”
尹晏晏头脑中轰然一响，险些跳起来，
他是不是怀疑了什么？
不行！必须打消他对尹果的觊觎！
她知道，这个时候决不能炸毛。
要不然以叶言墨的聪明，说不定从她的态度上就能看出端倪……
她暗吸了一口气，冷冷看着他：“叶总，你想说什么？！”
她眼中的防备和敌意是如此的明显。
叶言墨心脏某处似被锋锐的针尖一扎，涩涩的痛……
六年的时光不算短，而她的仇恨还依旧，看他的目光直扎人心……
虽然他是正义的一方，但他和她之间毕竟隔了太多人的生死，只怕这些恩怨一辈子他也化解不了……
他和她，或许这一生注定有缘无份……
可是，让他就此放手，他又极不甘心！
他吸了一口气，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尹晏晏把头一扭：“我怎么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叶言墨苦笑：“晏晏，我们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好歹也共患难了一回，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尹晏晏的心潮也是起伏不定的，可是她不想让他知道……
他太精明，而她又太直率，常常还没说话，便被对方读懂了眼眸中的意思。
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所以干脆闭了眼睛不说话。
“晏晏，假如，刚刚你没及时赶到，歹徒那一枪把我打死，你还这么恨我吗？”
叶言墨声音幽幽响起。
尹晏晏心中一颤，握住椅背扶手的指尖有些泛白。
她其实也有些后怕的……
她也不知道假如刚才进来时看到叶言墨已经中枪死掉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她简直不敢想象……
爱多深，恨就有多深，她知道自己还是爱着他的……
可是，她过不了心理上的那一关。
无论怎么样，是他间接造成了她家族的灭亡。是她的仇人。
她可以生下他的孩子，但却不能再嫁给他……
当年的那些痛，那些恨，那些血腥已经刻划进她的心脏。
虽然已经结了痂，但伤毕竟是伤，微一触动就揪心的痛……
她抬眸看向窗外，窗外白云断续飞过，连绵不断，一如她此刻起起伏伏的心情。
无奈，心酸蔓延而上。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她一定不会让自己爱上他……
虽然她的家族注定了灭亡，就算不是叶言墨当时去卧底，但既然已经被国安部盯上，迟早会露出破绽。
最多——也就是晚两年而已，并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可是，他如果不去卧底，自己不会爱上他，说不定也不会认识他。
那些缠绵激狂的时刻……
她也不会这么伤，这么矛盾……
家族的覆灭最多让她认命，她也不会傻到去恨那些去围捕的□□……
她的父亲和哥哥确实罪该万死，可是他们毕竟是她的父兄，她无法真正抛开这些仇怨……
爱他如命，才会恨他入骨，无法原谅……
就是这么矛盾而又古怪的心理，让她自己也无法把握。
她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抬眸看着他。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叶言墨，你不要缠着我了好不好？你认为我们之间隔了这么多人的生死还有可能？不可能了！我还是六年前的那句话，我可以不恨你，可是——我绝不会再嫁给你！你这样纠缠，只能让你我更难堪。何必呢？何不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不好吗？”
重逢以来，尹晏晏第一次和他这样平心静气地交谈，也第一次这么冷静理智。
叶言墨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双眸子深邃如幽谭，黑如曜石。
里面似萦绕了千万丝情绪，复杂的无人能懂。
尹晏晏并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
她眼中平静如水，寒冷如水，叶言墨一颗心也像是被寒冷的水浸过，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冰冷一片。
“晏晏……”
他的声音温柔如云，一如他当年那样唤她。
声音低回婉转，仿佛要将这个名字融化在心里品尝。
他曾无数次这样喊过她，在她和他闹脾气时，在他哄她的时候，在那些缠绵激狂的时刻……
他一遍遍这样呼唤她的名字，每一次都让她的心像蜜糖似的融化……
他现在又这样唤她了。
可是，尹晏晏心中一颤之余，悲哀也随着一拥而上。
她别过眼去，她不想整天活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不想面对他……
“晏晏，这是你的真心话？”
他一双眸子里闪过一抹痛楚，声音有丝低颤。
“是！希望叶总能明白，你我再也不适合见面了！”
他眼中的痛楚，声音的低颤让尹晏晏心中也跟着一揪。
但随即又硬下心肠，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心软，再和他纠缠不清。
叶言墨伸出手指，帮她理了一理额前的碎发，他温热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肌肤……
尹晏晏受惊似的一躲，戒备地看着他：：“你！”
叶言墨叹了口气，眸子里的神情隐隐痛楚，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晏晏，如果——这是你最希望的事，那好，我会成全你，不会再在你眼前出现。你多保重！”
俯首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如同蜻蜓点水，一掠而过，仿佛是场真正的告别仪式。
还未等尹晏晏有所反应，他便抽身离开，转身而去。
亲密碰撞
尹晏晏低垂下眸子，没有看他。
她知道，他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也代表他是真正想要放手了。
再相逢便是陌路，这是她一直希望的。可是，现在真的实现了，心却像慢慢裂开了一个大洞，疼痛彻骨又空的难受……
…………………………………………………………………………………………
飞机在最近的一个城市降落。
尹晏晏，叶言墨，况静夜以及整个飞机上的乘客都去警局做了笔录。
飞机上的伤者需要马上治疗，死尸需要抬走，整个机舱需要重新清洗……
尹晏晏在警局做完了笔录，又在机组人员的安排下转乘了另外一个航班。
等赶到d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在这期间她并没有再见到叶言墨。
他仿佛是刻意避开了她，一如他向她承诺的，他再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深夜的D城依旧灯火辉煌，城市的建设日新月异。
她阔别了这里六年，原先记忆中的某些建筑早已消失不见。
绚丽的霓虹灯闪闪烁烁，一如她现在起伏不定的心情。
虽然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改变，但看在她眼里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找了一家旅馆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去天歌娱乐公司去面试。
她住的那家旅馆离天歌娱乐公司有些远，她只能打的前往。
这位的士司机是个话唠。
他大概听出了尹晏晏说话中带了本地口音，格外的热情，话题也格外跳跃。
从d城这些年的变化，谈到钓虾岛（怕和谐，改了一个字，不是木木不知道这个地方）的争端。
从钓虾岛又谈到了南京大屠杀，然后又谈起了秦始皇……
总之古今中外话题各种跳跃……
尹晏晏听着这位司机满嘴跑火车，听的头大如斗。
但六年来毕竟第一次听到了家乡话，她又有点不忍心打断他。
昨晚没睡好，现在就有些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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