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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按照坑道向下走,每隔一丈的距离就有小群蛊虫作为联系,它们不停地发出某种次声波用来联系,再加上气味的传递,已经时时刻刻控制住了局势。安楠能懂虫语,道:“呼吓死我了,原来它们已经把猎物逮住。”
十六道:“你能听懂虫语吗?”
“这有什么稀奇的?在湘西苗家,非但能与虫蛇猛**流,甚至还有古老的职业叫作‘猎虫师’。他们会模仿各路蛊虫与动物的语言,游历在山川之间,解决蛊虫与人们之间的恩怨来换取赏金。”安楠言辞之间,都对“猎虫师”抱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感情。有些羡慕,有些疑虑。甚至是她自己也看不出的寂寞。
十六说:“我想成为猎虫师肯定需要非常严格的筛选。”
“不,猎虫师最重要的是心,一个真心的猎虫师能给我们蛊毒频发的湘西来到和平,但有些猎虫师容易被强大的蛊虫所蛊惑,坠入魔道。族内有过一次,已经不想在承受第二次了。”
“那位猎虫师”
“没错,他就是我爷爷。他在晚年郁郁而终,并带我们一家远居深山,避开俗世,也算对当年所犯罪孽的补偿。”安楠很喜欢她的爷爷。
只是忘不掉他死时的悲惨。
猎虫师一生与蛊虫打交道,死时所有蛊虫破体而出。宁静的夕阳下,那张老藤椅都被血染红了,他走得也很平静。
安楠道:“所以他定下一条规矩:安家的人永远不能当猎虫师,违者将遭到全族人的追杀。”
十六道:“可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安楠低下了头,道:“没错,不然安离也不用抛下我们了。”现在想来,她是早早地避开手足相残。
为什么人们骨子里都喜欢犯“贱”?
一本书被封为**后销量倍增;一种禁术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去修炼;女人喜欢坏坏的男人她不知道安离在想什么,或许她骨子里就有种叛逆精神,越不准她做的事情,她反倒越发感兴趣。这些兴趣终于汇聚成实践,让她在苗疆飘雪的日子里无声无息地离开。
安楠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长大之后才能明白安离的心思?
安离与她们决然不同。她像是宁静的海,底下却暗流奔涌,形势复杂。
海的深度无法估量。
就算看见海底,它的尽头仍然无边无际。
怀着这些小心思,安楠总算看见了被毒皇蛊降服之物,竟是只大地蝼蛄。它长期吸食宝物的根液与精华,皮肤都变成通透璀璨的金色,毒皇蛊没有咬穿它的皮肉,只是逼得它精疲力竭。安楠道:“太好了!看我揪它回去煲汤。”
这料这头金黄色的蝼蛄忽然绷紧肌肉,它可有猫犬大小,不会那么容易被逼入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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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长河落日
“哇呀呀呀~”安楠被它带着一路跑,她说:“救命呀~”
十六道:“它马上就会精疲力竭。”
“你说得轻巧,拖得又不是你啊!”蝼蛄速度缓慢了许多,安楠反手将它扼住,然后顺势押入草篓。她晓得蝼蛄逃脱能力极强,便撒上一层药粉,蝼蛄便沉沉睡去了。
十六看着四周,道:“我们又回到这里来了。”
安楠说:“那就继续小光头你!那里有个人影!”十六随着她手指方向望去,等他看清那具人影的时候,便飞快冲出,他将人影抱起湿泞的泥地,“鬼刀姑娘!”
安楠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让开。”她轻轻解开鬼刀的衣襟,脸色一寒,“她、她死了。”
十六也看见,她的心已被剖出,只是尸骨尚温。除了隼洛溪,还有谁能用如此凌厉的手法夺走她的生命?
这一刹那,十六心里好像出现一个镶满针的刺球,当雨水从她脸上滚落,那个刺球就在体内开始滚动,深深扎痛他的心。他比谁都明白五蕴皆空的道理,可他觉得鬼刀不该死,所以她不能死。
“小光头”安楠看着十六把鬼刀双手抱起,快步冲进烟雨中。
――雅居前。
流萤依旧在抚琴,她希望在雨停之前将所有魂魄黯然渡去。这首琴曲本是楚辞・九歌中的《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人有人间,妖有妖界,三界中等级分明,人死后入酆都鬼城,妖死后则归天地。
山神会来收取她的魂魄。
她已来了,自从第一滴雨飘落之际,她就来了。随风而动的百花,轻轻呢喃的花草树木,甚至连檐边的紫藤都在颤动。山鬼是个美貌不可方物的绝色女子,她的容颜是不能被世间窥见的,所以寻常情况绝不会以真身示人。
正唱到那一句“东风飘兮神灵雨。”朦朦烟雨竟都化为青紫色的荧光。
这是六尾灵狐随风而散的灵韵,它竟使用了第二次血降符,将隼洛溪的尸体完整地带回来。
最后黑影无力地叹息,它发出哽咽之声,虽然拼命想拉上隼不言的手,但魂魄却被生生抽离体外,她已被无数青藤拉去另一个世界。
人有人间,妖有妖界。
无论他们多想在一起,无论他们的爱情多么畸形而壮烈,最终也要奔去各自的方向。轮回转生之后,他们还会记得对方吗?
佛说千万次的轮回,才换来一次擦肩。
迷迭香早已失去记忆,元神却在挣扎,挣脱了青藤,扑倒在隼洛溪面前。更多树藤将它牢牢捆死,拖向无尽的深渊,它朝隼洛溪发出嚎叫。不知为什么,它觉得这个人若还站着,一定会为她一剑刺死山神。它期待着隼洛溪最后的回答。
可隼洛溪已经是一具尸体。
尸体怎么说话?
隼洛溪的消息最快传到铁勒王耳朵里。
沿路跑死了七十三匹快马,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将隼洛溪的死讯告诉铁勒王。这个只一挥手就令天下苍生以血洗面的霸王竟然沉默了一晚上。他就拄着他的长枪坐在长河边,河边只有无穷无尽的草原,他说:“隼洛溪怎么可能会输?”
得有三年了吧,他一直没放弃过寻找隼洛溪,可他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没想到三年来他第一次出现,竟就奔向死亡。
以他的本事,怎会做出这样悲惨的选择?
哪怕死在另一名剑客手里是种可以选择的“荣幸”,他也断不该迎来这样突兀的结局。
三十多名铁骑冲到长河边,“大王!”
他们身披乌黑色的铁铠,铠甲上篆刻着充满古意的雕饰,手背上有雄鹰的刺青,他们是最骁勇善战的骑兵――浮屠近卫。“大王,阴山的人又打过来了!”
“那就打回去!”他冷漠的语气中铿锵有力。
“这”
忽然间,铁勒王掀下枪戟,寒光一闪!那名浮屠近卫连人带马被穿在枪头,鲜血汩汩涌出,只让这柄银枪显得更加耀眼。
“这种事情还要我教你们吗?谁反抗就杀死他,闯进他们的城里,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孩与女人被蹂躏。让恐惧侵占他们的内心。”
“只是我们兵马筹备已久,为何迟迟不发?”那名浮屠近卫脸色很难看,他害怕铁勒王一怒之下把他们全都挑死。
他偶尔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近乎扭曲的男人已经逐渐成为一头难以捉摸的黑色野兽。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说不清。
或许是三年前,或许是他的版图必须从阳城开始推进浮屠近卫说:“我们究竟打还是不打?”
“打。”铁勒王忽又冷笑,“刚才那句话是在质疑我吗?”
银枪带着某种猛兽的力量刺出!
浮屠近卫人马俱裂,他的心肝脾肺炸得满地都是。天边终于不再黑暗,当第一缕阳光从河边升起,也照出一张冷酷的脸。像是大教堂里最美丽的油画,神圣、庄严。“去西域!打个痛快!”
他走离长河,河边竟多出一柄剑。
七十三匹快马日夜奔骋,只为将隼洛溪的遗物送到,铁勒王亲自给剑造了一座坟墓。
回首当初,他们是否也怀抱着自己的满腔热血?狂妄也好!两位少年喝酒,他们从未感到这样痛快!
“阿尔木头,我告诉你,以后我一定做个十全十美的人。”
“嗯。”
“你呢?”
他只是喝酒。
“或许有一天,没有战乱,我想去种花。”
隼洛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