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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偷拍,我在墙上可是乖乖贴了『摄影中请微笑』的塑胶牌。是那个女人目空一切毫不在乎的,再说我装设摄影机也有正当理由,之前曾经发生过家长因为不满孩子送来补习,成绩却不怎么亮眼而来质问老师,甚至破口大骂到动粗之类,为了避免事后上法庭有争执,所以才特别加装。只要这么说就合理了。」
周辉彦揉了揉额头……最后扯出一个苦笑:「做到这种地步,也真不枉你大学时的外号了。」
「『军师』贾认……字『文和』。」国成补习班老板俏皮的闭起一只眼。
「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周辉彦问。
「当然知道。」吕文和不懂为何周辉彦会如此谨慎。
「为了谁?」
「当然是为了……」吕文和直觉的要回答,却因为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一下子安静下来。
「对你而言,这种行为有必要性吗?」
「谈什么必要?我是因为……」
「商人因为必要的利益而行动,而你是商人。如果非必要、你所追求的又是什么?」
第七章
——我挑人的眼光与下注的直觉,都是最棒的。
那是一种不过度夸耀自己的能力,直接陈述事实的自信。外加一个泄漏什么的吻。
态度上的转变其实很剧烈,但那个人以为一切都不会被发觉。
——这是你在跟我告白的意思?
——别开玩笑了,再怎么说也不会对你……
「啊啊,累死人了。」吕文和一进家门就瘫在沙发上抱怨。
深夜十二点半。
阿祥原本正在餐桌上念国文讲义,抬头看了眼吕文和,发现对方也正望着自己,显然希望自己出声问问怎么回事?
「不是去参加你二哥的订婚式吗?」阿祥顺着吕文和的希望问了。
「对方家长一整个啰嗦,什么坐车到饭店绝对不可以四个人一车,说四这个数字不好,原本八个人刚好就两台嘛,结果又硬叫了一台计程车给我跟大姐坐。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爸跟女方的父亲居然开始聊起以前的部队生活,完全忘了是要来订婚的,搞得其他人都很尴尬。总算等到时辰到、双方交换戒指时,大姐因为太紧张,祝词还念错。我的天啊,只是订个婚而已啊,一想到后面还有正式结婚的婚宴,以及要整理要发帖子的人有多少头就很大。大姐当初真是太聪明了,跟姐夫去拉斯维加斯蜜月时顺便就在当地教堂公证了,回来也坚持不补请,但小哥他没胆如法炮制。」
「因为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家人的事吧?」阿祥道。
「是『两个人』的事。明明都已经长那么大了,还硬要干涉东干涉西,当事人也不见得真爱搞那套,订婚好像只是怕对方跑掉,喜宴也只是请来一些难以应付的亲戚、真正会来往的亲友哪需要靠这种活动来联系呢?「吕文和松开领带。
早上出门前,阿祥看见他刻意的不戴耳环,并将平时散落颊旁的头发用胶固定在两旁,硬是营造出正经老实的印象。洁白笔挺的衬衫居然乖乖扣到领口,平时会采用花色鲜艳的领带也换成无图样的宝蓝色。
好像今天才知道,自己过往所面对的、那个会孩子气的抗议无关紧要的小事、会嬉皮笑脸耍任性的家伙,实际上是个成熟稳重的社会人士。
「反正一生大概也不过一次而已,忍耐一下就过去了。」阿祥把视线移回讲义上。
「我以后结婚的时候,绝对绝对不要搞这种的,光看阵仗就很害怕。」吕文和用力道。
「是吗。」阿祥像是感到无趣似的应着。
吕文和看阿祥对自己的话心不在焉,便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阿祥身边一把从后面抱住他,「我肚子饿了,去蒸个蛋给我吃。」
自从知道阿祥会为了省钱而自己买材料做简单的料理吃之后。吕文和就仗着房东的权威也要分一杯羹。不过阿祥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像这样的颐指气使,反正自己是寄人篱下,而且……对,让自己觉得「有用多了」的人就是吕文和。
洗发精的味道。
沐浴乳的味道。
阿祥察觉吕文和身上并没有沾染订婚宴上食物的气味、也没有经历疲惫后的汗味,唯一残留下来的只有清洗过的清爽与一种和周遭空气融合的慵懒。
「……几点结束?」
「十一点。」吕文和不自觉的身体一僵。
「上礼拜我记得你跟我抱怨什么八点二十七分才是所谓的良辰吉时,还说了算命的都在骗人。祝词之后,就算再怎么聊天,饭局也会在九点半以前结束,开车回来大概十点多,现在快一点了,中间大约两个半小时……也许更长,你消失到哪里去了?」
「……游乐场。」吕文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心虚。
「战利品呢?」阿祥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吕文和在说谎。
「呃……我听你的话送人了。」
「喔。」想也知道不可能。尤其是吕文和习惯拿新玩偶跟自己炫耀,哪会还没带回家之前就送出去,
阿祥双手往后一摸,正碰到吕文和固定在头侧的僵硬发丝。明明就在外头洗过头发,还特别再把发型弄回跟早上一样,是为了想瞒过自己吧?
特别如此费心的理由,吕文和自己明白为什么吗?
收回手,阿祥扯出个随便的笑容,「放开我吧,我去弄蛋。」
吕文和乖乖的放开他,知道阿祥连假装相信这个理由都懒,在对方走向厨房时在背后喃念:「你不要问不就好了?我也有其他私事,」
「如果你不打算骗我的话,我就不会问了。」阿祥拉开冰箱回道。
蛋只剩下三颗,阿祥拿了一颗打进碗里,加了开水用筷子打散。
「我没有要骗你!」吕文和反射叫道。
连着碗一起将蛋放进电锅,在外锅倒入中杯水,压下开关,阿祥转身出厨房,看着吕文和笑道:「那就当成是这样好了,而且我本来就没有资格过问老板的事。」
「不要那样说话……」吕文和兀自生气着,坐到刚才阿祥坐过的椅子上。
「那我就不要说话吧。」阿祥默默的观察吕文和接下来还会说或做什么。
「……你今天怎么会这么讨厌呢?」吕文和在餐桌上撑着头,一脸不知道该朝谁发泄不满的表情。
阿祥动手开始收拾餐桌上的铅笔盒与讲义,「等电锅跳起来之后,自己去拿,我这个讨厌的人要消失了。」
吕文和突然一把抓住阿祥的手腕,对方虽然没有反抗,但那种直直望着自己的眼神却让他觉得自己像做了坏事。
「我只是……」吕文和吞了口口水,「去女朋友家一下……」
阿祥低下头,缓缓靠近吕文和的脸,只见对方的不安明显扩大,却也没有抵抗的意思,直到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时,他却道:「的确,这种事情是不需要跟我说的。」
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不灵巧到笨拙的态度,在自己接近的时候,完全表露无遗。
「不是说不会喜欢我吗?」
「我以后……会早一点回来……」吕文和像无辜的不知所措。他不知道阿祥有没有在生气,或许是介于两者之间,一种要自己说明一下要怎的意味,
「不是那种问题喔。」阿祥把脸抽开,顺带手轻轻一挣,脱离吕文和的掌握。
「那是什么问题?」吕文和问。
「你自己不知道是什么问题?」
「不知道。」吕文和的表情更无辜了。
「那很好。」阿祥笑着说,「晚安,老板。」抱着收好的东西,阿祥往自己那个绒毛玩具的巢穴走去,最后啪嗒一声带上门,将还呆着的吕文和关在外面。
将笔盒与讲义扔在房内桌上,阿祥把自己丢到棉被里,想着自己刚才干嘛疯了说那种话。
吕文和的态度与装傻还差了一段距离,与其说是假装没察觉,还不如说是发自内心的抗拒这件事。所以才会以「不可能的」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会冒出依恋的情绪,然后跑过来从后面抱着自己?直到最近、渐趋明显的……
现在想这个问题已经无关紧要了,重点是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不,这也不对,因为那家伙根本不想接受这件事,照理来说不会有什么后续发展。
只是……自己对吕文和……
阿祥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棉被下。巨大泰迪熊早就被赶下床,可怜的歪在地板上。
为什么对于那家伙「不承认」的这个行为,会让自己如此的不高兴呢?
再度翻身,吕文和方才困惑与无意识中想逃避造成的慌乱表情,就像摄影集一样,一张张的掠过阿祥的脑中。每一张都有微妙的不同
最后,则是涎着脸说「以后会早点回来」的画面,好像这样做,自己就会消气一样……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
正莫名火大时,听见咚咚的敲门声与人声:「阿祥,你睡着了没有?」
「……你吃完的碗就放水槽,明天我洗总行吧?」以为吕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