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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慕昂从楼上下来,嘱咐顾陶陶:“他喝了不少,夜里估计会口渴,你准备些水送上去吧。”
“嗯,我知道。”每次她喝了酒,醒来手边总有一杯温水,都是顾睿宸给她准备的。
送走齐慕昂和Ada,顾陶陶钻进厨房鼓捣了半天,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托盘,放着蜂蜜水,和一盘切好的水果。
顾睿宸半躺在床上,西服外套扔在一边,被子斜搭在身上。顾陶陶推门而入,心里埋怨着齐慕昂做事做一半,人都不会照顾。
顾陶陶卷起他的裤子,用温热的毛巾敷在膝盖上,毛巾拿开后,把他常备的护膝套上去。顾陶陶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效果,但是她别无他法。想来,她的确不够关心顾睿宸,若是腿伤的是她,顾睿宸绝对会想办法帮她缓解痛苦。
一只大掌抚上她正忙碌的双手,顾陶陶惊了一下,心也跟着变了节奏。抬眼望去,看见顾睿宸双眼晶亮的望着她。
“你没醉。”顾陶陶沉声道。
“我的确喝了酒。”
顾陶陶挣脱他的手,拿起蜂蜜水递给他,看他把整杯水喝完,收了杯子说:“你休息吧,我下去了。”
顾陶陶低眉顺眼的打算溜走,顾睿宸却不给她机会。
“我要吃水果。”
顾陶陶磨磨唧唧的回来,放下托盘,在床头前盘腿席地而坐,用叉子扎了一颗黑提递给他。
“喂我。”
顾陶陶放下叉子,躲避着他灼热滚烫的眼神,深深呼吸了一下。
“三叔,咱们能不能……”顾陶陶的话还未完,顾睿宸就已经倾身堵住她的唇,虽然如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带来的震撼和酥麻却瞬间传遍身体四肢。上次是醉梦中,对于接吻完全没有过多的感触,而如今这一下轻碰,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成废墟。
顾陶陶双眼睁得圆圆的,也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倒。顾睿宸笑意浓浓的看着她,略带哄骗的说:“乖,不要再叫我三叔。”
“不、不能这样,”顾陶陶摇头,懊恼的摇头,“三叔……唔……”
顾睿宸惩罚似的含住她娇嫩双唇,双手捞着她的腰身,让她打算逃跑的小心思完全落空。
“陶陶,我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对吗?”顾睿宸咬着她的上唇,声音里是浓浓的诱惑,还有□。
顾陶陶推搡着他的胸膛,发现全是徒劳,他的胸膛坚实、臂膀有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的挣扎,全然无力。且他的唇舌,那么温柔,一点点吸走她的空气,点点抽走她思考的能力。
顾睿宸手臂一捞,把她从地上捞入自己怀里,稳稳的坐落在床边,整个上身几乎是趴在他怀里。
顾睿宸放开她,看见她明若星璨的双眸中,含着晶莹的水润,眼眶红红,眼泪马上就要破眶而出。
顾睿宸心疼的吻住她的眉眼,想像堵她话一般堵住她的眼泪,可是在他碰到她那一刻,眼泪就如溪水般涓涓而出,如何也止不住。
“顾睿宸,我们为什么要这样?”顾陶陶吸着鼻子,呜咽的低喃,像只受伤的小兽。
顾睿宸把她圈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你是我叔叔啊,怎么会这样的?我真的不想我们之间变成这样。”
顾睿宸轻轻抿去她的眼泪,“那你想让我们变成什么样?”
顾陶陶抽噎着,字不成句的说:“就、就像,像以前。都是我的错,我道歉好不好?”
你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
就因为你是小辈儿但是你亲了我,所以做错了?
就因为我是所谓的长辈,但是我爱上你,所以错了?
难道这层所谓的“叔侄关系”,就是这么大的障碍吗?
当年顾老爷子把年幼的顾睿宸领回家,为了让他受到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在保留他原姓名的基础上,给了他另一个身份,顾家第三子,顾睿宸。他那时不懂,以为大人所做的,就是对的,如今想来,却让他悔恨不已。是不是当时没有改名字,今天的他们,就不会有这层阻碍?那又是不是表示,他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守着她、宠着她长达二十年?
顾睿宸收紧手臂,紧紧拥着她。
“顾陶陶,只要你心里有我,那么所有的阻碍都不是阻碍,横在我们之间的,不是道德伦理,而是我爱着你,你却爱别人。如今,你哭倒在我怀里,你如果说不爱我,你说,我会相信吗?”
头天晚上一宿未眠,他的怀抱温暖,又让她分外安心,顾陶陶哭累了,趴在顾睿宸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了。
顾睿宸看着她的睡颜,低声喃喃:“没良心的小东西,你明明就是放不下,又何苦跟自个较真儿,跟我过不去?”
顾睿宸闭上眼,翻身平躺,双眼盯着天花板。天知道他是有多大的耐力才控制自己不直接要了她。她了解顾陶陶,不让她迈过那道坎,拔苗助长一定会有反作用。
“顾陶陶,我耐心有限,今天放过你。”顾睿宸愤然起身,大步走向浴室。
沉睡的顾陶陶被摇醒,耳边是顾睿宸急切的唤声。
顾陶陶挣开惺忪的眼睛,看见了神色凝重的顾睿宸,极度无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顾睿宸握着她的手,良久,“陶陶,你要有心理准备。”
顾陶陶觉得自己瞬间清醒了许多,有心理准备,是什么意思?
顾睿宸眼眶微红,头发凌乱,沉声道:“爷爷去世了。”
顾陶陶傻愣了好久,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顾睿宸,想看他忽然笑着说:“傻瓜,骗你的。”
可是,没有。
“骗我,我给爷爷打电话。”顾陶陶颤抖着,发疯的找着电话。
她不信,爷爷怎么会突然去世,她几天前刚和爷爷通过电话,电话里的老爷子还在炫耀他养的君子兰,还说等顾陶陶放假之后,就要她陪他去爬山。爷爷的声音那样中气十足,还能开怀大笑,怎么会去世?
顾陶陶失了魂一般,不停摇头,“不,不打电话,我要去看爷爷。”
“陶陶,你别这样,想哭就哭出来。”顾睿宸扳着她的身子,心疼又着急的说。
“我要回去看爷爷,哭太浪费时间。”顾陶陶倔强的推开顾睿宸,蹒跚的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的跑下楼。
顾睿宸睡梦中被电话声吵醒,家里来的电话,看见号码的那瞬间他就觉得一定是出了事,不然他们不会半夜来找他。电话彼端是顾凌然,一个大小伙子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从他支离破碎的言语里,他知道了父亲去世的事实。
突发心肌梗塞,特别快,从病发到去世,不足一个小时。顾老爷子的心脏一直很好,家人和生活秘书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医生还未赶到,老爷子已经不行了。
、Chapter 29
顾睿宸安排了专机;接他们回京城。
一路上,顾陶陶一直低头不语,长发披在她纤瘦的肩膀上,遮住她的侧脸,双手的手指绞在一起。
顾睿宸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把她轻轻拥入怀中;“哭吧。”
顾陶陶趴在顾睿宸怀里,从轻轻的抽噎;慢慢演变成放声大哭,泪水浸透他的衣襟;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她好后悔,没有早些回家,没有好好的陪爷爷;后悔自己的任性,连工作都不愿意回京城。因为那些伤害她的人,她恨了爷爷那么多年,即便是早已经原谅,她仍旧躲在自己的保护壳里,不愿回去。
“我好坏,我怎么可以那么矫情?如果我早些回家,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爷爷。”顾陶陶哭嚎着,眼泪鼻涕全部抿在顾睿宸价值不菲的西服上。
顾陶陶呜咽着喃喃:“我知错了,真的知道做了。”
顾睿宸收紧手臂,安慰说:“你能回来,就是爷爷最开心的。”
“我可以早些回去的,但是我没有,我原本可以让爷爷开心很久的,爷爷在最后的日子里,也没有开心,我是罪魁祸首。”
她知道,不回家的那些年,爷爷不停的自责,默默承受着自己心里的折磨。而这一切她明明都知道,却还是任性倔强的走着自己的路,仿佛是在报仇一样,折磨着最爱她的家人。
抵京,已经是半夜。
寒风凛冽,哭过的脸在寒风中,像是被无数刀子割着一般,刺痛,顾陶陶却已经全无知觉,任由顾睿宸半拥着辗转摆渡车、轿车,一路驶向目的地的。
院子里一片冷清,明亮的灯火从客厅传出来,却只洒了周围一片光。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里外外的忙碌着,他们看见顾睿宸和顾陶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
顾陶陶直奔主卧,看见平躺在床上的爷爷。就像是睡着了,安详,嘴角似是还有丝丝笑意,像是在做一个美丽的梦。
“陶陶。”
有人唤她,拉她,她都不为所动,只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向爷爷。顾陶陶趴在床边,握住爷爷的手,笑着说:“爷爷,是不是梦见我了,所以笑的这么开心?我来了,你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醒来看见就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