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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亲家……奶奶来了。”前来开门的是裴姨,裴姨见到黄佩珊的那一刻,一脸惊呆,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林静知的老妈居然敢踏入这座豪华的府宅。
一边往里走,一边扯着嗓门儿呼唤客厅的主人,这林老太太,身上衣服虽然比上次去穿得要干净,颜色也比较鲜艳,手指上还戴着那枚散发出蓝幽幽光芒的翡翠玉躅子,裴姨的眼睛一抹讥诮悄无声息浮现,这老太太比柳恕的妈还厉害,柳恕的妈吧!虽耍阴谋手段,可是,性子急,说话直,不会弯弯拐拐,可是,这老太太可是绵里藏着针,非一般人物呢!
黄佩珊刚走到玄关处,弯下腰身,麻利地自个儿换了拖鞋,大致浏览了一圈客厅里的摆设,这风格她没看过,可是,每一样饰品感觉都很高档,布置的格调也很优雅,不亏是首长居住的地方啊!
见客厅左边的橘红色沙发椅子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绿色军装,浓眉大眼,军装的肩上挂着许多的黄线线,那黄线线以及红杠杠好像是代表着级别吧!真多表示这位首长的身份地位越高。
女的她见过,一身枣红色斜格子旗袍,没有披披肩,也许是夏天,还是无袖的旗袍,两条白皙的莲臂裸露在外,很纤细,腰肢也不盈一握,男的低着头正在看报纸,女的正在坐在那里嗑着香瓜子儿,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也许是怕吵到了看报纸的男人。
“哎哟!亲家母,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了。”黄佩珊拎着行李箱走过去,热络地与江夫人打招呼,江夫人缓缓转过脸,在见到黄佩珊的那一瞬间,一张脸掠过千万种表情,眼睛瞠得出奇地大,也许,她根本都没有想过,这个没素质的女人居然敢独自闯进她的家门,连正咀嚼香瓜子的动作也停止了。
“亲家母,我给你带了家乡的特产过来。”说着,黄佩珊便自顾将手上的皮箱放平到江家华丽的地板砖上,从皮箱里拿出一小袋子特产。“香香核桃,很好吃的。”她边说边从里面摸出几个攥在手里,拿着其中一个一口咬了下去,只听清脆的‘咔嚓’声响彻在偌大的空间里,整个小黑核破壳,露出饱满而圆润的果粒,然后,如此三翻,把手中的好几个核桃毕恭毕敬地呈递到江夫人面前。
“亲家母,你尝一口,很好吃的。”
“哼!”江夫人对她早就怀恨在心,上次的事情气得胃疼了好几天,今天,这丧门星又找上门来,她将脸别开,扯唇吐出:“谁是你家母?你走错门了吧?”
“这话就说错了,静知都快替你生下孙子了,我是静知的妈,我不称呼你亲家母,怎么称呼?总不能嗯,喂,哟,这样多不礼貌,还以为我是多没素质的人。”
“这是亲家公吧!”见江夫人不理自己,黄佩珊小心冀冀地将手上的黑核扶着走向了那个看报纸的男人,男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抬眼看向了黄佩珊,当然,也把她与苏利的对话听入耳里。
“亲家公,我是静知的妈,你不认识我的,很冒昧前来打扰,来,尝一粒核桃,E市乡下特产,很好吃的。”
弯着腰身,把手中的核桃粒放到了光可鉴人的玻璃荼几上。
“你是静知的母亲?”江政勋也很讶异儿媳的母亲会这样子找上门来,和蔼地淡淡出声。
“嗯,嗯,我是静知的妈,早就听说亲家公的大名了,我们小地方的人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来,只带了这点儿核桃,怕你们吃不惯,也没多带,噢!对了,还有……”
忽然间,黄佩珊才有一种失落感,她还带了什么呢?对了。想起来了,转身疯了似地向门口跑去,不一会儿,手里就拎着两只肥大的母鸡奔进了客厅。
“亲家公,来你这儿之前,我想了半天,不知道给您还什么好,您什么没吃过啊!最后,我去乡下买了两只肉肥嫩的母鸡,这鸡是吃玉米长大的,身上的肉香着呢!生的蛋也很香,我去把它们宰了,下厨去,给您们两位亲家做一锅鲜汤,很养颜,也很养身的,我们那里的人可喜欢吃了,平时城里买不到呢!”
“不……不用了。”江政勋嘴角浸着笑意,觉得这个亲家母真是有趣,大老远跑过来,居然就是为了做一锅汤给他们吃。
“没事,很快的,厨房在哪里?”语毕,黄佩珊想挽袖子走向厨房,没想到,手一松,母鸡便得到了自由,扑着翅膀跳开了,在地板上不停地扑腾,然后,象发了疯一样在客厅里乱窜。黄佩珊见这个阵势,也急傻了,想去帮忙捉那只鸡,另一只手一松,另外一只鸡又从她手中滑落到地,然后,两只鸡在客厅里与大家玩起了捉迷藏。
“裴姨……裴姨。”江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几时见过这种牲畜,她的客厅这么高档豪华,静知的妈居然给她带这种东西过来。“给我丢出去。”
“好。”裴姨虽是乡下人,可是,这么多年了,她即便是将鸡买回来,也是拿到后院去砍杀,生怕惊扰了参谋长与夫人,这个老太太到好,整两只鸡来也就算了,还让鸡在客厅里乱窜。
裴姨与好几个下人开始在客厅里牛鸡,那只鸡也厉害,象是脱了僵绳的野马,也许是被黄佩珊捆得太久了,一旦得到自由就拼命地在客厅里乱窜。“咯咯咯。”它不停地扑煽动着翅膀,还将屎拉到了荼几上,空气里飘弥着一股儿新鲜的鸡屎味儿,江夫人气得只差没有吐血,用手死死地捂住鼻子。
“黄佩珊,你是不是疯了?你整这么两只母鸡来是何居心?”江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这辈子,还没有人敢这样放肆,暗自埋怨江萧娶的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儿媳妇。
这在市井小民也敢娶,咆呼哀哉!
“对不起,对不起。”黄佩珊其实不是怕江夫人,她是怕那个一直坐在沙发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的中年男人,那男人不愧是军人出身啊!丝毫都没有被这两只母鸡所吓倒,也不在乎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睁着一对幽深似海的眼睛,饶富有兴味地观看着这一幕。
终于,在两只鸡玩累了以后,某佣人终于在玻璃柜上将那两只母鸡抓了出来。“快给我拿出去。”江夫人几乎是用吼的,烦死了,这老女人存心想来气她的吧!
“是,快。”裴姨向两名下人挥着手,回首望了一眼江夫人,眼睛在瞟过参谋长那长冷峻阳刚的容颜上眨着笑意时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裴姨带着几名下人奔去了后院,估计是去处理这两可可恶的母鸡去了。
“不好意思,亲家母,亲家公,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黄佩珊也恨自己,明明是好心,想了好久才买的见面礼,居然成了这番局面,多狼狈啊!
一名下人拿着抹布悄悄窜进厅堂,畏手畏脚走过来抹去了荼几上的那坨鸡屎,将黄色的鸡屎擦干净了,连抹皮也丢掉了,还拿了好多抽纸过来,一遍又一遍不停地擦。
“去,把我房里法国进口中的那瓶香水拿来。”得到夫人指令,下人领命而去,不多时折回来,江夫人夺过她手中的香水,食指狠狠地按压着喷雾器,香水喷了好多,香味终于盖过了空气里那股鸡屎味儿,然后,她指着黄佩珊破口大骂,脾气再也收不住。
“你跟我滚出去,滚出去啊!”江夫人抓起荼几上的一杯青荼就砸了出去,这一砸很用力,居然将地板砖砸破了一条缝。
“黄佩珊,这儿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亲家母,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好心嘛!”黄佩珊低下头,一副做错了事情等待责罚的孩子样,眼尾还不时地瞟向一直不曾啃声儿的江政勋,凭她的直觉,这个身穿军装的男人应该是一个讲理的主儿,她进来的时候,江政勋的眼睛里并没有露出讥诮或者鄙夷。
“苏利,来者是客,人家也是一片心意。”淡斥了老婆两句,江政勋这才轻柔地对黄佩珊道:“亲家母,坐,大老远过了,辛苦了,江萧也不说一声儿,早知道你要来,就该去接你的,你看,静知都快替我们生孙子了,我们都不认识。”
江政勋放下了手中的报纸,面容和蔼,象是真的把黄佩珊当成了亲家母,丝毫不介意她们是这个社会最低下的阶层,生活在最底下的小老百姓,这一点让黄佩珊好感动。
“不用了,不用了,亲家很忙的,日理万机,有你这样的好领导是大家的福气。”
“见笑了。”客套了两句,江政勋就把裴姨唤来,嘱咐她去收拾收拾,为亲家母准备一间房,来者是客,可不能在怠慢了,而且,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与了解,他觉得静知这个儿媳品性端庄,性格沉静,识大体,知方寸,现今这个浮躁的社会里,想要找到这么一心为家着想的媳妇可难了。
“什么?你让她住在我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