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脑子猛然“咣当”响了一下,眼前冒着无数星星,差点眩晕。天呐,竟然把这茬给忘了,我已经交了一半的场租,合同要求演出结束之后必须将余额立即结清,可我当天忙得焦头烂额,累得差点口吐鲜血,哪里顾得上取钱呀,就把合同上的事完完全全抛到了脑后。不过我估计这经理应该能理解我,因为他也亲眼目睹了晚会筹备的全过程。所以,我试图跟他商量:“经理,不好意思,我忘了带钱过来,今天的情况您也都看到了,实在是手忙脚乱分身乏术。明天,我保证明天一早就把钱补齐了,你看成吗?”
“这不行。”经理几乎没把我话过脑子口中就蹦出这三个字,根本听不出商量的余地。他接着说:“你必须按照合同办,现在就把钱结清了,我们办事一是一,二是二,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我自知有点理亏,并不跟他争,但仍然想努力说服他,就强挤了一个笑脸,客客气气地说:“经理,人与人之间需要相互体谅一下嘛,钱倒是小问题,我不是没有钱,可确实是忘了带过来,今天和明天不就一晚上的事吗?您就体谅体谅我,白纸黑字的合同已经签了,而且我身份证、学生证全都有,要不先抵押在您这,可以吗?”老实说,当时我真想以情动人,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跟一个商人谈体谅、理解,做梦去吧。
果不其然,这个“秃顶”一点儿也不为所动,脸板得像死尸一样,毫无人情味地说着不阴不阳的话:“什么证都瞎掰,证丢了可以随便补办,人丢了上哪儿找去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怀疑我会逃跑?你放……放什么阙词!告诉你,我有本事操办这么一台大型晚会,就说明我章玮不是吃素的,看见那么多名人吗?那都是我好朋友!看见那么多工作人员吗?那全是我同学。为那点破钱,我还犯不上逃跑。”我被他那臭德性惹急了,气坏了,老脾气上来了。
他似乎很有定力,根本没把我的生气放在眼里,反而还摆出一副老奸巨滑的样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如这样,你去外面请一位艺术家来给你做担保,签上他(她)大名,我就相信你。”
危难营救——晚会结束后的惊险故事(2)
我当然不会同意。第一,老师们已经对我这台晚会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和奉献,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们?第二,这次晚会必须善始善终,所有人怎样满意地来就怎样满意地走,决不能让大家知道我的困境,不能扫兴。第三,凭什么这个烂人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呀。所以,我一口否决了他。
“我给你指的明路你不走,那好,你自己想办法吧,今晚无论如何得把钱交了,就是变,也要变出来,否则你休想离开我办公室半步。”我看见,一排保安已经不可一世也围在了门口。
我突然想起,自己虽然忘了带现金,但也许带了银行卡,因为那是随身的东西,就摸摸身体,果然在裤袋里找到了工行卡,我得意地将它举在“秃顶”面前,还招摇地晃了两晃,告诉他老子更加不愿等到明天,现在就去自动取款机上把钱提出来。
“秃顶”的举动再一次让我的欢喜落空,他依然口口声声怕我会逃跑、人间蒸发,坚决不让我亲自去取钱,我只能乖乖呆在办公室想别的主意。“秃顶”把他办公室的电话当作对外求援的专线给我用,威胁说三个小时内不解决问题,就让警方介入。当时的我又嫩又笨又老实,胆小如鼠,竟吓着了,被当成了软柿子捏,于是非常听话地傻愣愣坐在桌前憋办法,心急如焚地合计着该给谁打电话。其实,“秃顶”当时如果真报警的话反而对我有利,因为我可以向警方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并让警察叔叔陪着去取钱,而且还能在他们面前反告“秃顶”私自非法扣押手无寸铁的大学生。
本想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但仔细考虑到他们都在老家,远水救不了近火,解不了近喝,于是放弃这个念头,省得让父母担心。
第一个电话我打给了北京的一位亲戚,希望能得到帮助。可当时已经是夜里12点,亲戚早已睡下了,加之路途遥远,他们也爱莫能助。不过,被吵醒的亲戚叫经理听电话,表示先放人,他们第二天一早就开车把钱送过来,还严厉警告这种私自扣押人质的行为是犯法的。“秃顶”听完一句话也没说,“啪”一声就把电话摞了。
这可怎么办呀?我沮丧极了,坐在电话旁发呆,手心不停地往外冒冷汗。该死的“秃顶”一声不吭地就这么站着,活像一个催命鬼。我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救援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其中还包括爸爸送我上大学时在我笔记本上抄下的几页密密麻麻名单和电话号码,全部都是他在北京的朋友或同学。我犹豫来犹豫去,最终没有联系,总感觉跟他们不熟,肯定不靠谱。
最后我想到了我们班的同学,这真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因为这台娱乐性质的晚会我刚开始是瞒着我那些理工专业的同学的,怕他们没有兴趣。可消息在班上不胫而走,晚会当天几乎全班同学都自发地来到现场当起了志愿者,很多还把自己的选修课给翘了,让我极为感动。真不好意思再一次麻烦大家,可我确实黔驴技穷无可奈何,只好怀着一颗歉疚的心拨通了寝室电话,室友听到我“喂”了一声,不等我继续便迫不及待地问我在哪,还说同学们、观众、艺术家、工作人员都感到相当奇怪,不明白人怎么突然间就失踪了。我把事情原委删繁就简很仓促地说了一遍,希望兄弟们能慷慨借些钱解我燃眉之急。热情的室友安慰我不用担心,好好等着,他们一定想办法,尽快把钱送过来。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我们班现任班长蕾哥和前任班长霄哥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音乐厅,身上携带着“巨款”。当他们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心里那块由焦灼凝结成的千斤重石,顷刻间落地化成了粉末,呼吸匀停了,心情松弛了,底气也充足了。是的,没错,太好了,咱娘家人来了。两位班长非常生气,蕾哥很严肃地对“秃顶”质问了一句:“这叫什么胆呀,连北航的学生你们也敢扣?!”霄哥更是不给他好脸,边把钱甩过去边语气强硬地说:“你们这叫非法拘禁,我们日后会用法律程序来解决此事,就等着瞧吧!”说完,把一沓钞票重重地摔在了他手里。“秃顶”收到了钱便脾气全无,他一边点着数目,一边很客气地说:“请你们理解,我们也是按照合同办事,以后多长记性,接受教训吧。”我们仨懒得理他,推开门准备回去,却被“秃顶”拦住了,原来他请我把刚刚所有外打的话费结了。旁边那位姓崔的女副经理迅速拿来早已打印好的帐单,上面显示二十五块零三毛六分。这个傻逼秃头严监生,临了还这么津津计划死抠门。还有那位又难看又恶心的女经理,长得跟白骨精一样,整晚一直在秃顶面前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太可恨了。交完钱,理不亏了,旁边还有二位班长撑腰,我也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使出操办晚会的最后一点力气大声命令“秃顶”和“崔妖精”:“去给老子开两张发票,一张电话费,一张音乐厅场租。”
危难营救——晚会结束后的惊险故事(3)
走在回校的路上,被夜风追拂着发烧的脸,我心情平静多了。赶紧谢过两个恩人,这才得知,他们送过来的钱是全班同学集资的,差不多每个人都有股份。准备睡觉的大家听到我“落难”的消息后,聚集在一块,立即请楼管打开公寓大门,拿着自己的银行卡,分头冲到学校的几个自动取款机把余额都取了出来,就这样你几千、我几百地把钱凑齐了,然后派两位班长为代表上“前线”,这才将我“解救”了出来。那一刻,我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集体的力量和兄弟般的温暖,心里就只惦记着一件事,赶紧把钱还给大家。
回到宿舍,已经到了凌晨,可爱的兄弟们基本都睡下了。我刷完牙,泡了一个热水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躺到了床上。30天以来,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那段日子,我感觉自己像极了音乐剧《风帝国》中的风玉,就连睡觉也充满了个人英雄主义。剧中风玉的一段独唱,暗合着我的情怀,唱尽了我的心声。
今晚我睡在什么地方?
松球里?墙缝间?还是旧广场?
矿野上雪白迷人的月光,
都只是沉默无语的忧伤。
飞扬,飞扬,
无所谓方向,
哪怕只剩下一阵风空无影,
我要飞扬,飞扬!
今晚我睡在什么地方?
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