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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这个计划可不是专门针对卡尔法和巴洛克当家的呐。”斯蒂芬白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弯弯的眼眸却显得十分的欠揍,“只不过是两个人恰好是卡尔法和巴洛克当家的罢了。毕竟这是我二十年前就预定下来的炸弹,不引爆它的话,那些可怕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哦。”
空气一瞬间变得仿佛凝固了起来,气压低得仿佛叫人肺部都要坏掉一样。
琥珀色的眼眸和浅灰色的眼眸对视着,夜寒焰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几分冷酷,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起来就像一个只是在单纯的恶作剧的孩子。
而事实上,这个人一向就是如此,从出生到懂事,中间不过才相隔三年的时间,而那单纯的懵懂无知的三年里,他做过各种预知未来他会是个什么样的可怕的人的事情,斯蒂芬家族这个变态的摇篮一向对他采取放任的态度,在他开始具有自己的理智和思想之后,梵蒂冈里的一切就是他的摇篮,可惜的是,比起玩具,他更喜欢玩人,活生生的人。
你真的以为他是个很可爱的家伙吗?那你要小心了,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他随时都可能笑眯眯的把你从云端拉下,拖进地狱。
夜寒焰一直都很欣赏落年的一点就是,她从来没有被斯蒂芬白那种好像小孩子一样,单纯可以为了有趣的事情兴奋不高兴的孩子气骗得母性大发或者放松警惕,她始终不信任斯蒂芬白这个人,也没有试图和斯蒂芬家族的人有过多亲密的接触,这是最保险的,看吧,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把落年给算计了,甚至连他身边的卡尔法都是他算计的对象之一,还不知道要发生点什么呢。
有时候单纯的人是最可怕的。
单纯的人把人伤害的体无完肤把一个家拆的四散也只会一副无辜的样子等着别人安慰,或者一副认真诚恳的道歉,然后理所当然的以为应该获得别人的原谅,时间一过,他又可以单纯快乐的过日子,把他做过的恶当做从来没发生过,就像小说里的白莲花,单纯的比谁都要卑鄙。
斯蒂芬白也是一个单纯的人,他确实是一个单纯的人,只是他单纯的比什么都可怕都要变态,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乐子,做有趣的事,即使到时候毁掉世界,毁掉身边的人也无所谓。
从第一次和这个宿命对手一样的家伙见面,夜寒焰便知道了,也从那时候开始,他才终于承认这个人是他唯一一个在各方面都势均力敌的对手。
“你还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夜寒焰意味不明的道,把领子又往上扯了一些,挡住了唇鼻。
“嗯?”没想到夜寒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斯蒂芬白微微怔了下。
“我一直都很期待你什么时候会玩的把自己也搭进去。”夜寒焰说罢转身回屋,留下斯蒂芬白一个人在外面裹着毛毯吹西北风。
斯蒂芬白浅灰色的眼眸睁开,看着夜寒焰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下一秒无声的咧开嘴轻笑,从毛毯里伸出修长白皙仿佛艺术家精心刻画出来的手,五指张开,从下往上,穿过丝滑的发,碰触到温热的头皮,捋下,发丝随之散开,美得仿佛一副画卷,叫偷看的女人们呆住了。
把自己玩得搭进去?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斯蒂芬白啊,或者说,就算把自己搭进去又怎么样呢?很有趣不是么?呵呵……
……
寒风呼啸,夜幕悄悄笼罩下来。
已经是第三天了。
没有点蜡烛的屋内一片漆黑,外面的寨子却已经点起了一支支充当路灯般的火把,把世界照得通亮,篝火晚会般的十分热闹。
从三楼走廊看下去,可以看到一群小孩子和女孩男孩们在大路中嬉戏打闹,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引起卡尔法的注意,女孩们都打扮的十分漂亮,声音也比以前要娇俏温柔上许多,目光时不时的悄悄转向三楼,为了看到被遮挡住的卡尔法,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一不小心就把孩子们堆起来的雪人给撞坏了,顿时又是一片哄闹。
热闹的不像他们所在的世界,就像两个世界。他们永远不知道他们处于金字塔最底端,也永远不知道处于顶端的人们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各种战争,不是单纯的穷人和有钱人,也不是单纯的平民与贵族之间的差距。
他们看起来平凡的幸福。
只是……
卡尔法碧绿无波的眼眸轻轻的移开,不带半点留恋,金色的发随之微微的拂动,然后又微微的遮挡住他的眼眸,他坐在地上,一只脚伸直一只脚曲起,一只手搁置在上面,背脊轻轻的靠在门前,边上是已经凉掉的饭菜,是两份,一份是他的,一份是落年的,因为落年不开门不吃,所以他也不吃。
帅气俊美的面容,微微的苍白,双手冻得发红,一个人如同不动弹,身上穿着再厚的衣服都不会暖和,更何况卡尔法身上的衣服本来就不足以抵御这样寒冷的天气,他身边都铺着一层两厘米厚的白雪了。
跟自虐似的。
边上有脚步声轻轻的响起,阿梅少女穿着过年父亲从城里给带回来的新衣服,咬着唇抱着一瓶热水走了过来,“卡尔法先生……”
卡尔法淡淡的扫过来人,绿眸很深,就像一湖深潭,叫阿梅心脏噗通一下漏跳了一拍,把手中的保温瓶递了过去。
“不用,谢谢。”卡尔法没有接,脑袋微侧,眼角注意着屋里的情景,然而即使再努力看,也不过是一片漆黑。
阿梅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当下眼眸微动,握着保温瓶的手紧了紧,也不像以前那样走开,反而朝卡尔法走了过去,站在卡尔法面前。
“卡尔法先生,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脸色能好吗?从带着落年跑到这个寨子里到现在,他滴水粒米未进,而落年同样如此,可是偏偏两个人就成这样了。
“没关系。”卡尔法微微撇开脸,显然不想跟她多说话,只是少女似乎没看出卡尔法的拒绝,又靠近了一些,怯生生湿漉漉的眼睛初生小鹿似的看着卡尔法,拳头握紧,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我觉得,卡尔法先生很优秀,没必要这样一直……反正对方也不在乎不是吗?”阿梅蹲下身,湿漉漉的眼眸带着微光,在期待着什么。
卡尔法眉头微动,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没说。寨主的女儿,虽然利用价值还有点,但是就是很烦。
正在门后的落年脚步微顿,正要开门的手也微微的顿住,黑暗中看不出她的神情,娇小消瘦的身影显得有几分的脆弱。
“我觉得卡尔法先生真的很优秀,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见卡尔法没有反应,以为自己没有惹恼他,少女眼中的光芒更亮了一些,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气几分撒娇的意味,“而且,我觉得,那位姐姐脾气一点儿都不好,明明知道你为了她去药田里挖药,手都冻伤了,她还把你关在门外,这么狠心也不知道感恩,卡尔法先生一直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不对自己负责太糟蹋自己了,理智的人不是都应该知道,爱情不是一切吗?你还有父母还有家人还有关心你的人,为了他们你也应该好好爱护自己,不是吗?”
“你话太多了。”卡尔法非但没有被开导到,碧眸反而更加幽深浓郁了一些,带着几分厌恶和不耐。他要做的事,还需要管别人怎么看吗?
阿梅微微瑟缩了一下,放在胸前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对不起,我、我只是很喜欢卡尔法先生,所以……我喜欢卡尔法先生!”突然拔高了声音,坚定又羞怯的告白了。
小女孩的心思是那样好猜,就算没有猜想过,也没什么好惊讶在意的,不过是被告白了罢了,就算这是她用尽力气说出的一句话,对于卡尔法来说,也不过是没什么重量没什么可在意的话。
绿眸无波的扫过少女羞怯的面容,曾经这样的表情在落年脸上出现过,那样可爱,偶尔生气起来还会拍掉他的手用软软的语气说着‘讨厌’,每一次都叫他心软成水,叫她拿刀子在他心上割都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她连这样都不愿意。
绿眸微黯,淡淡的转开目光看向那片橙黄色的柔光,“谢谢,不过我不喜欢你。”
阿梅顿时双肩一垂,眼眶急剧的簌簌掉泪,眼里满是受伤,“为……为什么?”就算明明知道原因,女孩子也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的问‘为什么’,然后寻找各种不死心的理由,贴着粘着。
“需要理由?一句不喜欢已经完全足够了吧。”卡尔法的脑子里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这一个词,他是医生,看女人和看男人是完全一样的,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只会比划着手术刀看要把你从哪里切下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