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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
江青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到这些的。尽管有些是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简直令人喘不过气来。
监管人员从窥望洞里看到江青长时间的盯着报纸发怔,发呆,不住地擦着额头的汗珠。但是,这个女人不愧是在毛泽东身边呆了几十年的政治家,尽管她内心紧张、恐惧、焦躁不安,可是一旦有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马上恢复了镇静,双手一背,脸上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好像这一切都是无所谓的,她是一副看破“政治红尘”的模样。
说老实话,江青一时也作不出如何是好的准确判断。她的思绪每到一件事情来临的时候,都要陷入一种复杂的矛盾和苦恼之中。这种苦恼和过去的事情都有所不同。华国锋刚上台时,还打着毛泽东的旗号,不断地伪造着毛泽东的所谓指示,具有极大的欺骗性。所以那是一种辨不清是与非的苦恼,苦得叫人受不住,完全是黄连般的苦。现在好了,谁是真执行毛泽东的路线的,谁是真正的两面派、野心家、阴谋家,完全一清二楚了。所以,这一次的苦里还掺了点糖,还有一丝的甜味儿。这种微妙的心理,江青还有她自己的解释。
“江青,你对当前的形势有什么看法?”
“这是你要问,还是当局交给你的任务?要是你要问,我可以随便谈一谈。要是当局要你来试探我,对不起,我无可奉告。”江青永远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架式。
“我们是随便聊,没有任何人交给我什么任务。我也不会向任何人作什么汇报。”
江青微微笑道:“其实,我并不是害怕你们汇报。怕什么?不管他们说什么,我也是毛泽东的老婆,这个历史事实他们能改变了吗?你看看,这么多的人物平反,都归咎于什么林彪、‘四人帮’,有头脑的人谁都会知道,这就叫掩耳盗铃。他们也知道,许多的事情是毛主席定的,偏偏要扣到江某人的头上,没有比这种‘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手段,更为毒辣的事情了。”
江青从桌上随手拿起一本列宁的《怎么办?》来,很庄重地用右手扶了扶她的眼镜,打开其中的一页,指着说:“列宁这样教导我们,只有以先进理论为指南的党,才能实现先进战士的作用。我在毛主席身边工作的时候,每天都要学习马列的著作。你看看列宁讲的这段话多么好:‘凡是稍微了解我国运动的实际情况的人,都不能不看到,随着马克思主义的广泛传播而发生了理论水平的某种程度的降低。有许多理论修养很差甚至毫无理论修养的人,由于看见运动有实际意义和实际成效而参加了运动。由此可见,《工人事业》杂志得意洋洋地提出马克思的一句名言‘实际运动胜于纲领一打’,是多么不合时宜,在理论思想混乱的时代来重复这句话,就如同人家送丧时高喊‘恭喜恭喜’!一样。上面所引的马克思的这句话出自他论述哥达纲领的那封信,就在那封信里,马克思严厉地斥责了人们在说明原则时所抱的折衷态度。马克思写信给党的领袖们说,‘如果需要联合,那么为了达到运动的实际目的,可以缔结条约,但是决不能拿原则来做买卖,决不要作理论上的让步。’江某就是因为有坚定的原则立场,所以受到了如此的迫害。华国锋这个人就没有理论修养,他更没有什么原则立场了。他和汪东兴一样,为了自己的权欲,可以把马列主义的原则当破烂卖掉,结果还是会毁了他们自己的。你看吧,华国锋迟早也是汪东兴的下场。你信不信?”
“我们这些人只懂得执行上面的命令,不会也不敢去胡思乱想。说句不好听的话,将来中央让我们马上把华国锋抓起来,我们照样地执行命令。”
江青吃惊地看着他。这就是经过文化大革命锻炼和培养的那些革命干部吗?原来的汇报和实际的情况差距竟是如此之大。她的目光里,怨和恨交织着,溶化在泪水之中。什么马列主义的理论觉悟,一切的一切,都是空的。别看人们在革命的高潮中,一个个都说得天花乱坠,到了关键时刻,都要变成懦夫。唉,这年头,真信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人不多了,所以邓小平一取消“以阶级斗争为纲”,竟然是全国上下都响应。毛泽东思想的信徒们,这时都跑到哪里去了?望着监管人员的背影,她的心头涌上一股苦味。为什么?为什么?人们怎么这么蠢呀!
她和衣躺在床上,可是一点睡意都没有。风从铁窗外吹进来。有些凉,却很清爽。
朦胧的月色笼罩着窗外的一切。透过铁窗看上去,整个世界又像是罩在一张网里。她突然觉得好像自己原本就生活在一张网里,这是什么网呢?她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得好好想一想。
“同志们,邓小平和陶铸都可以批判。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不同他们斗,马列主义就不能发展。毛主席的许多文章是在斗争中写的,只有在斗争中才能出马克思主义,出毛泽东思想。大家都要批判刘、邓、陶,不断提高斗争水平。”这是陈伯达于一九六七年七月十五日接见首都造反派会议上的讲话。不知道他现在还是这种观点吗?
“搞革命,搞什么?就现在来说,主要是批判党内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也就是中国的赫鲁晓夫刘少奇、邓小平、陶铸。在全国说,他们是最大的坏人。”李富春在一九六七年四月十日接见首都工代会全体委员时这样说。他要有知,这些人统统都已平反了,都成了好人了,他又有何感呢?
“现在造反派有个想法,认为刘少奇、邓小平、陶铸他们都是死老虎了,没什么批的必要了,好像他们都已臭不可闻了。不,其实他们并没有死十是在装死。彭德怀至今还在反扑。邓小平口口声声承认他是反革命,其心里是怎么想得呢?我们不把矛头对准这一小撮,就不能巩固我们的政权。”张春桥一九六七年七月五日接见首都造反派时的话,又出现在她的耳边。
还有那个戚本禹,可笑极了。他在同一天等张春桥讲完后,以老资格的口吻说:“你们搞几大派,什么谭厚兰、聂元梓、王大宾、蒯大富,走资派他们都要杀你们。什么学部傅崇兰、王恩宇派,他们都杀你们,不管你们什么派。刘邓陶他们念念不忘复辟,复辟了就是百倍的仇恨。所以,你们一定誓死把大批判搞彻底,一定要把刘、邓、陶、彭、罗、陆、杨批倒、批臭。”现在,不知道他们放了他没有?
江青此时此刻,想起了许许多多在当年纷纷起来批判这些人的人,他们看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政治,就是残酷的斗争。这里面既有胜利的欢乐,也有失败的痛苦。如果把政治作为终生的职业,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经历了痛苦后,会更真切地体会到欢乐的。江青这样安慰自己。
她在这时,想起了毛泽东和她讲过的生与死的那些话……
一九四五年夏季,国际反法西斯战线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继苏军攻克柏林,德国最高统帅部于五月八日宣布向美、英、苏、法等反法西斯力量无条件投降后,七月二十六日,美、英、中三国发表波茨坦公告,促令日本无条件投降。日本政府内阁会议认为,“不管公告的内容如何,都将不予理睬,始终根据既定的根本方针,坚决为完成大东亚战争而奋进。”八月六日和九日,美国先后在日本广岛和长崎各投一枚原子弹,蘑菇云震撼了整个世界。就在这两天的中间,苏联对日宣战。毛泽东于八月九日,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声明,号召:“全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应举行全国规模的反攻,密切而有效地配合苏联及其他同盟国作战。八路军、新四军及其他人民军队,应在一切可能条件下,对于一切不愿投降的侵略者及其走狗实行广泛的进攻。”
毛泽东发表声明的第二天,日本外务省通过中立国瑞士,将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的照会转交中、苏、美、英四国政府。八月十四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那天晚上,毛泽东在开完中央会议后,和江青又谈了整整一夜。
“中国人民整整八年抗战,终于打赢了这场战争。看来,对反动派就得打。你不打他,他就要打你。战争是流血的政治,政治是不流血的军事。这话始终是千真万确的真理。我这个人,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了一辈子,看来还得继续打下去,打赢了我们统治中国,建立一个繁荣富强的新中国。打输了我就是战犯,弄不好还得被蒋介石审判。你有这个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