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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锋在江青面前不仅规规矩矩,且低三下四,他连高声说话的胆量都没有。他对江青甚至毛远新的每一句话,都是开口“指示”闭口“教导”,其肉麻的程度连张春桥都觉得可笑。这当然是在毛泽东生前。
毛泽东逝世不到一个月,尸骨未寒,这个所谓“老实人”翻脸无情,竟干出了连刘少奇、邓小平、林彪都没有干的事。一个晚上逮捕了毛泽东的妻子、侄子和其他几位得力助手与身旁人员。自己真是瞎了眼,以前竟没看出这条披着人皮的狼。江青嘴里咕噜着走来走去,她那表情多变的脸上眉头紧锁,脚上那双皮鞋的后跟踩在地上嘎吱嘎吱作响。唉,党的主席毕竟老了,他的慧眼真睛跑到哪里去了?
江青看了看表:已是晚上九点三十分。自己一直在这间囚房里白白地浪费着时间,不,是在消耗着生命。“他妈的!只恨我手中没有杀人刀!”她失声骂出来,又急忙望了望四周,怕让人听见了。其实,天色已晚,巨大的天井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怎么办?和华国锋谈判吗?他现在肯和自己坐下来谈吗?这个混蛋究竟想把自己怎么办?江青这么想着……
江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样的,毛泽东,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能在他们面前忍气吞声。生当人杰、死为鬼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应该是强者,她告诫自己。毛泽东生前教她如何经营政治,如何击败竞争对手。可是,现在他永远站不起来了。虎死威在,他们不敢砍倒毛泽东这面大旗,他们把自己关起来,实际上是恐惧她。不错,他们怕她。权力——可以把小人物变成大人物,也可以把笨猪变成英雄。中国的家业现在落到了华国锋手里,而且他打算长期掌管下去,她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第二章
汪东兴审问江青,抓住江反周总理的问题作突破口,逼江就范。江青却辩解说,我们工作中有分歧,有斗争,但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他。
江青、周恩来文革中接见红卫兵
看守顺着地下室的楼梯走进房间的时候,江青正在看报,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目光接触往往造成错觉。又是老一套寒暄话:“吃饭怎么样?”再不然就是“今天想开了没有?”和他们谈话纯粹是浪费时间。江青连屁股都不挪,她在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走吧!”
“上哪里?又是过堂?”江青把头一昂,“我不和专案人员谈话,他们没有资格和我谈论党的机密。我要亲自和华国锋、叶剑英谈话。你们把我的口信捎到了没有?”
“该捎的都捎到了,上去你就知道了。”
江青整了整衣服站了起来。她很想照照镜子,仔细看看自己的面容,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半点狼狈,然后头一扬,将她那稍微零乱的头发用手指按乎。
她穿着一条灰裤子,上身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中山装,钮扣扣得严严实实,前胸平平的,没有那种女性的魅力了。她从床上的挎包里取出一枚毛泽东像章,别在自己的左胸前。她本想穿一身军装的,但不能如愿了,只好遗憾地叹口气。
她准备上阵,哪怕只是把他们臭骂一顿呢。她讨厌回到自己的空荡荡的家里,就是这间囚房。两名哨兵押着她,把她引进一间房内。
江青定睛一瞅,不由得怔住了。
是汪东兴。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有些不安。因为他太具有权威了,他曾经守卫着毛泽东几十年,任何时候都控制着中南海的安全。在江青眼里,汪东兴似乎就是安全的象征,他似乎能主宰着自己的命运。但是,她知道他背叛了自己。
江青望着汪东兴,故意含笑不语。
她那至今都保持着的居高临下的态度,使这位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多少感到了些不安,刚才进来时他强挤出的庄严和笑容都消失了。好几秒钟,周围一片沉默。
这是一种习惯性权威与胜利者的较量。
“江青,这几天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考虑什么?”江青一仄脑袋,音调里带着极大的愤怒和鄙视。“好啊,看来这件事你们完全知情。我要提醒你汪东兴,不要走得太远了!”
汪东兴不善辞令,脸稍稍一红而逝:“该走什么样的路,党中央自会决定。我只希望你能认识自己的错误。”
“什么什么,你们能代表党中央?”江青尖叫起来,“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只有我们才能代表党中央,你们是谁?竟敢拉大旗作虎皮,包着自己去吓唬全党。再说我有什么错误,我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执行的是毛主席的决定、指示和以他为代表的路线,你说我有错误,那么你把毛主席置于何地?”
“谁都不是圣贤,你怎么能没有错误呢!”汪东兴似乎抓住理,一下子发了火。“你这个人从来就是自认为一贯正确,从来不愿作自我批评。难道过去毛主席批评你多少次的指示都不正确吗?”
江青仿佛气得说不出话来,她鼓着腮帮子憋了好大一阵,才说:“那好,我倒想听听,你能给我举出什么样的错误来!”
“好,我也想领教领教你究竟有多么大的能耐。”汪东兴把手中的皮包往桌上重重一放,坐在了审判席的椅子上。江青左右环视了一遍,也气鼓鼓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们的目光对峙着。
“你最不得人心的事是反对周总理。”汪东兴打开皮包,从里面抽出一叠材料放在桌上,然后一字一板地说:“你和王洪文、张春桥、姚文元打着批林批孔的旗号,从一九七四年起就一直背着毛主席和党中央从事不正常的活动。尤其是一九七四年一月二十四日你们召开了在京军队单位批林批孔动员大会,一月二十五日召开了中央直属机关和国家机关批林批孔动员大会,完全是为突出你们自己而造舆论的大会。经过你们的策划,你和王洪文俨然以批林批孔主要领导人的身份出场,迟群、谢静宜气焰嚣张地作了煽动性的长篇讲话,把矛头直指周总理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你们提出批走后门,是一个阴谋。参军、入学走后门这种不正之风,是应当反对的。但是,你们在批林批孔的动员大会上,夹进批走后门这样一个牵扯几百万人的问题,混淆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其目的就是要转移批林批孔斗争的大方向,借这个题目,整一批同你们有不同意见的党政军负责同志。”
江青一怔,没想到他会抓住这个问题来打开突破口。
她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九七三年底,毛泽东指示清华大学党委书记迟群和谢静宜等人整理林彪关于尊孔颂孔的一些言论材料,以便进一步掀起批林的高潮。在江青的具体指挥和参与下,他们搞了一个《林彪与孔孟之道》的材料。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二日,王洪文、江青致信毛泽东:
主席:
我们看了北大、清华汇编的林彪与孔孟之道的材料,觉得这份材料对当前继续深入批林、批孔会有很大帮助。各地也迫切需要这种简明扼要的材料。
我们建议是否可以把这份材料转发全国各省、市,各大军区、省军区、军委各总部、国务院各部,供批林、批孔时参考。现把材料呈上。妥否,请主席批示。
王洪文 江青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二日
毛泽东仔细看罢,批示:“同意转发。”
为此,姚文元于一月十八日以中共中央名义,将北大、清华大批判组汇编的《林彪与孔孟之道》《材料之一》作为中共中央一九七四年第一号文件发了下去。文件还在印刷之中,江青和王洪文就匆匆忙忙地召开军队和中央机关大会作动员。一直蒙在鼓里的周恩来听说此事,大为震惊。
“批林批得好好的,许多被林彪颠倒的是非还没有得劲很好的纠正,怎么又突然拉扯到孔子来了?”周恩来质问江青,“孔子已经死了两千五百多年了,他和林彪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青故意卖关子道:“怎么你连这个精神也吃不透啊,我可以告诉你啊,历来的反动派、历来的机会主义者头子都是尊孔的。资产阶级野心家、阴谋家、两面派、叛徒、卖国贼林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孔老二的信徒。他和历代行将灭亡的反动派一样,尊孔反法,攻击秦始皇,把孔孟之道作为阴谋篡党夺权、复辟资本主义的反动思想武器。所以,我们完全有必要召开中央机关的动员大会,而且也该把郭沫若请来,让他当个反面教员嘛。”
周恩来想了想说:“我看不必要惊动郭老了,他年事已高,不宜再受刺激。”
“这可不是刺激,而是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