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阴间也会感激你们的。江青这个人可把我们害苦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报复狂。’听了王光美同志如泣如诉的控诉,我自己都流泪了。”
“杀掉,杀掉,必须杀掉!有人给我老婆打来电话,说你们不把江青枪毙了,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这可是个头疼的问题,人民对我们就是抱着这样的希望的。”
主张判死刑的人占了很大的一部分,江华再次说话了:“这个问题是比较复杂的问题,我看还得报中央政治局批准。我们实际上在这个问题上是需要请示的。我还是主张不要判死刑的,留一个反面教员对我们没有什么坏处。更何况她的罪行毕竟不是现在的,还是经过了多年的事情了。没有非立即枪决的必要嘛。大家不要再说了,按照小平同志的意见,可以再征求各方面的看法,最后再作决定吧。”
邓小平胸有成竹,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事情发展到一定的时候,还会把这颗“球”再踢回来不可。那天,他和彭真谈了一次话,询问有关这次审判的法律依据。他对彭真说:“中央的引导要注意,不要形成我们的包办。从历史上来说,这将是一件大事,要经过多少代人考验的大事。我们能不能经得起历史的考验,就在我们是不是反复征求各方面的意见,同时让审判委员会里自己拿主意,我们只是给他们一个指导意见就可以了,你对法律比较有研究,你谈一下法律上的依据。”
彭真说:“我们给十名被告人所定的罪名是阴谋颠覆政府、分裂国家罪,武装叛乱罪,反革命杀人、伤人罪等罪。这三种罪,按照刑法的规定,犯有以上三种罪之一的,如果对国家和人民危害特别严重、情节特别恶劣的,可以根据刑法第一百零三条,判处死刑。刑法还规定,对应当判处死刑的犯罪分子,依照刑法第四十三条,如果不是必须执行的,可以宣告缓期两年执行,实行劳动改造,以观后效。刑法第四十六条规定,在死刑缓期执行期间,如果确有悔改,两年刑满后,减为无期徒刑;如果抗拒改造情节恶劣、查证属实的,由最高人民法院裁定或者核准,执行死刑。”
邓小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这两条都很重要,可以一并考虑。江青这个人,要想改造她也很难了,她是不会改过自新的。因为从根本上,她把我们就当作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看待,她是看不起我们的人。这里,有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就是毛泽东的地位和对他的评价问题。这些问题解决不了,江青的思想问题也就根本解决不了。这点上,她不同于王洪文,从政治上说,他没有什么资本可讲,他那个党中央副主席很扯淡,没有任何实质的东西,还不如华国锋呢。”
彭真突然想到了什么,乐得笑了起来。
邓小平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江青也和我们谈起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问题。她不是历来反对这个口号的吗?怎么现在也强调这个问题了呢?可见,到一定的时候,什么马克思列宁主义,都是因人而变的东西。”
彭真说:“江青大批‘国防文学’的时候,提到了张光年的《在绿旗下》,那里有这样的话:‘为什么全球不能成一家?为什么人间纠纷乱如麻?为什么同是大地的女儿,却说着彼此听不懂的话?为什么同是大地的儿女,却打着永远打不完的架?’江青批判人家是阶级投降主义,现在她又欣赏这些话了吧。”
“是吗?”邓小平说,“她如果能认识到她过去的错误的百分之一,也是好的呀。这个人总是自认为她是最革命的,谁也比不上她,她要打倒一切人,所以她最终是大家一致来打倒她自己,这就是历史的必然。为什么人们一致要把她枪毙掉,就是因为她太霸道了。还有江青批《水浒》这部著作的事情,她连古代的一些人物也不放过,这个人几乎和所有的人都有仇,那她怎么能不倒呢?”
说到这里,他们都联想起当年江青批所谓“天命论”的一段话:
“‘天命论’是剥削阶级维护其反动统治,毒害劳动人民的武器。中国历史上的农民起义,为了反抗地主阶级的统治,总是把批判的锋芒指向这一反动的精神枷锁。而《水浒》却在第一回,开宗明义,就说人间的治乱祸福都是天命。不仅宋朝的历代皇帝是上天差遣的神仙下凡来统治人间,而且《水浒》的一百零八人也是天遣的‘魔君’来世上历劫,退净‘魔’,以成正果。这一来,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关系,就不再是两个敌对阶级的关系,而是同样奉天命而来,为行天道而行的了。一部《水游》就建筑在这块天命的基础上的……”
邓小平开玩笑地说:“等审判完了以后,你还是见见这个第一夫人,问问她能有今天,是不是也由于天命的关系呢?”接着,他又问道,“听说江青这个人家里有不少的藏书,据说有一万多本,是不是呢?”
彭真说:“这个人爱看书倒是真的,也的确看了不少的书。但是,她没有毛泽东那两下子,她看书是食古不化。看的不少,但是不会灵活的运用,她要是能够把学的东西都灵活地和实践结合起来,那这个人也就是不简单了。此外,这个人是机械地运用一些历史典故,照搬毛泽东的一些政治斗争策略,所以,她的那一套打法早已被人家所掌握,那她还能不败吗?”
邓小平说:“她那两下子,连华国锋都打不过去,还能打败我们吗?她要真有什么真本事,那今天受审的就不是她,而是我们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哈哈地大笑了。
第二十六章
政海的沉浮使江青猛醒了,可华国锋把毛泽东的话掐头去尾,不是骗子行径吗?张春桥曾几次警告江青:邓小平是很危险的人。但现在江青只能豁出去了。
江青这个时候,反而觉得无聊了。她一旦离开那种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场面,就忍受不了这种片刻的寂寞。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从往事的回忆中得到什么有益的启示。
一生自命清高,肆无忌惮,并没有任何可以阻挡她行事的力量,就连当年的周恩来和林彪也得忌她三分。但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政海沉浮与荣辱更替,却使她一下子猛醒了。尽管已为时太晚,可她认为对自己或后代们总是有利的。任何时候,那种杯盘交错、灯红酒绿的冠冕堂皇的政治生活中都隐藏着浅薄的人情和世态炎凉。政治斗争的残酷,使得就是当年和她来往密切,大唱赞歌的人,这时候不是反戈一击,就是落井下石,要不也装得敌我分明,疾恶如仇。只有少数的人同她一样成了阶下囚,但也经不起威胁利诱,成为叛徒。她手捧那本和她朝夕相伴的《毛泽东选集》,漫无边际地想得很远,很远……
“江青,你能估计到特别法庭会怎样判你吗?”监管员看到她放下书,到院子里放风,嘴里还哼着京戏,便凑上去和她搭话。
江青怔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很有风度地笑了笑:“我嘛,已经把我的话讲了一些,他们不会给我充足的时间来讲话的。这点,大家都看得明白。我能有什么想法呢?怎么判,那是他们的事情。无非不过一死吧,我究竟怕不怕死,全国人民看得很清楚了。我现在好比砧板上的肉,听凭人家宰割吧。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说话的权利了,谁会听我的?”
话语里,处处流露出一种无可奈何而又坚决不认罪的冤屈之感。
“三十年代,张光年写了一首什么《流亡三部曲》,其中‘离家’一节写道:‘百万荣华,一剎化为灰烬,无限欢笑,转眼变成凄凉!说什么你的我的,分什么穷的富的?敌人杀来,炮毁枪伤。到头来都是一样。’这免太伤感了。我就没有这种情绪。”江青背着手,环视着天空说。“田汉还写了一首《公仇》的歌词,说什么‘国民党、共产党,两党合作,国家兴旺,两党打架,国家灭亡。’这些都是鬼话。我本来就是一个无产者,和毛泽东一样,我们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没有半点个人的私利,我们都把自己的毕生精力献给了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我只有一点遗憾,就是没有给我的女儿留下点什么。她是毛泽东的后代,我的对手不知道会不会给她留条活路?”
监管员听出江青是在准备后事了,就问道:“你对她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江青笑了笑,说:“她是毛泽东的后代,她懂得会怎么办的。她又不是小孩子,我们这一家都是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而奋斗到最后一刻的。我们都不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