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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酒量不错?”他忽然淡淡地说。
她立刻联想起之前的担忧,也早就忘了今晚买醉都是为了忘掉他而已,只唯恐在他面前形成不可扭转的坏印象,于是下意识便脱口解释:“当然没有。我不会喝酒的,”顿了一下,仿佛为了增强可信度,她郑重地补充说:“今晚是第一次,所以才醉得那么厉害。”
他又看了看她,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没酒量,那就不应该去那种地方玩。”
明明他比她大不了多少,现在却像是一个长辈在教训小朋友一般,而她居然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因为心里十分清楚他说的是对的。
可是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虽然不是蛮不讲理,但也从来容不得旁人多批评她半句。偏偏到了他这儿,她就突然变得乖巧温顺了,犹如一只小猫终于收起了它的利爪,只要能在主人膝头蹭一蹭就心满意足。
她微微低下头,嘴里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认错,结果等了半天都没再听见什么动静。她重新抬起眼睛,却只见顾非宸也正盯着她,远远的,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又或者他的眼底原本就是波澜不惊没什么表情的。
他的目光很深,深得像海,却又仿佛有个看不见的漩涡,能将她一点一点吸进去。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看着自己,但这毕竟是头一次,以往他连正眼都极少给她。所以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一点声音都不出,生怕惊扰了这一刻。
她忍不住地想,他长得真好看。眉目英俊逼人,身材修长挺拔,不管是装西装还是现在的家居服,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就连电视上的模特都比不上他。而且,他拥有他这个年纪男性的所有优越的资本,几乎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可他偏偏总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而且在某些方面严谨自律得近乎可怕,这么久以来外界没有任何一条关于他的花边新闻,而她也从没见他带过什么女人回家。
秦欢的心砰砰跳动着。
夜色如水,静静流淌在窗边,隐约还能听见夏虫的低鸣。
大概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她的身体开始有些失温,半袖的真丝睡袍也只是虚有其表,她觉得微微发冷,却又没办法就这样转头走掉。
她就是有点舍不得,好像面对着渴望了很久的糖果,没有哪个小孩子会舍得甩手走开的。
就在这时,顾非宸变换了坐姿,身体前倾捻熄了烟头。其实这根烟他没抽几口,多半时间只是夹在指间让它静静地燃着,直到燃尽了,他也像是回过神来,终于起身。
他再度看了看她。她站在楼梯口,在宽大的睡袍下整个身体愈加显得纤弱单薄,脸颊却微微发红,而那双幼稚的毛球拖鞋和手里的巧克力罐子,使她更像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远远地、孤单地站着,在凌晨一点钟,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眼神泠泠如冰凉清澈的泉水,脸庞却仿佛熟透的水蜜桃,白中带着粉红,散发出甜美醉人的味道,竟然叫他移不开目光,甚至想要上前掐一下,或者直接吸吮一口。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大半夜有这样莫名其妙的冲动。
就像晚上听赵阿姨说她在外面喝酒一样,其实根本没有人请他去接她,因为他们不敢提这种要求,后来他去了,完全是他自愿的。
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小丫头算什么?他又不是她的监护人,他也从来都不欢迎她住进来,况且她早满十八岁了,哪怕夜不归宿也不是稀罕事,他有必要亲自去找她回家吗?
唯一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只是,这个小丫头某天好心地替醉酒的他盖过毯子,又在他生病的时候为他端过一杯水。
仅此而已。他想。
而他从来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
所以不顾秦欢的怔忡,他已然大步从容地从她面前经过。
可是楼梯上了一半,却还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他的脚步停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侧转过身来。
客厅的灯没关,她还在站在原地,怔怔望着他的方向,连嘴角都似乎不自觉地紧抿起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是这样的目光,他心头微跳。盈盈闪动,好像一汪春水,又像是头底的水晶吊灯流泄出来的碎光,统统落进了她的眼底。
夜深人静,窗外仍有不知名的虫音。
顾非宸皱了皱眉,因为他忽然发觉自己正被这样目光扰得心神不宁,于是不禁沉着脸问:“看什么?”
秦欢不出声。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你难道还不打算去睡觉?”
他想,如果她再继续这样发傻,那么他可不会奉陪了。结果秦欢终于开口,却像有无尽的委屈:“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他反倒被她问得愣住,眉心不由皱得更紧,“你说什么?”他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这个丫头怎么突然就换上这副泫然欲泣的面孔,倒像受了人欺负一般。
“你干嘛每次和我说话都要皱眉?”她有些泄气,整个身体却挺得直直的,或许是因为用力过度的缘故,所以可以看见单薄瘦弱的肩膀正自微微颤抖,就连一向漂亮上扬的唇角都似乎撇下来,“……顾非宸,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有那么差劲吗?干嘛你总是一副讨厌我的样子!”
他讨厌她?
也许吧。自从她被父亲领进家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欢迎过她。
顾非宸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会将喜恶表现得如此明显,明显到这个看似稚气未脱的小丫头都能感受得到。
可他其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不动声色,是他多年前就学会的本领,不然也坐不稳今天的位置。可是偏偏对于这件事,偏偏在她的面前,他居然失常了,而他自己之前根本没有察觉到。
大概是将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秦欢的情绪更是急转直下,一颗心急急地往下坠去,仿佛胸腔里真的有一个地方破裂了,一直坠到深渊里,让她感觉十分难受。
她本来只是借着残余的酒劲脱口而出罢了,她是被他不耐烦的脸色刺激的,所以才不顾一切地问出来,可是没想到,他居然默认了。
他真的讨厌她!原来这是个事实。她一向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以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难倒她,也从没有什么东西会成为她的障碍,可是现在她突然害怕,是真的怕了,根本没有勇气去追究原因。
她咬住嘴唇,仰着头固执地看着楼梯之上的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挽回一些尊严,可是眼睛里的神彩却分明一点一点地黯下来,直至完全失去光泽。
顾非宸怔了一下,他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忽然间发觉她这副明明委屈失望却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十分讨厌,让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让人觉得心烦,而他还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心烦过。
可是又偏偏不能移动脚步,因为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他有点无奈,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简直比处理一件最棘手的工作都令人头疼。他定了定神,说:“很晚了,去睡觉吧。”
话音刚落,一颗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的眼角滑下来。
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微微一紧,他下意识地往回踏下一层楼梯。可是秦欢却吸了吸鼻子,很仓促地抬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再也不看他,低下头飞快地奔回楼上的卧室。
她从他的身旁经过,在那短暂的一瞬间,他只能看到她洁白如玉犹有泪痕的侧脸,仿佛一朵带着露珠的百合花,从他的眼睛底下一晃而过。
很快楼上就响起了关门声,他靠墙站在原地,静默了半晌才重新举步上楼。
第十一章
属于少女的甜蜜心思和一腔热情,似乎就在这个晚上统统被无情地摧毁了。秦欢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好几天,不出来,也很少与人交流,就连食量也变小了,惹得赵阿姨连连叹气:“我的大小姐你这又是怎么了?回头要是饿瘦了或者饿出问题来,你干爹回来会心疼的。”
顾怀山疼爱她是全家上下众人皆知的,因此家中的帮佣们也都把她当成正宗顾家人来对待。
“我不想吃,没胃口。”秦欢扶着赵阿姨的手,将还在絮叨的赵阿姨推出门外,“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哎哟,你今年才多大年纪,怎么讲话倒跟大人似的。”可是拗不过她,赵阿姨只得叹气摇头,任由她继续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就连远在北方老家的陈泽如也察觉到她的变化,QQ聊天的时候问:“你最近怎么情绪低落啦?”
她不想说,只是盯着电脑屏幕独自神伤。
骄傲和自尊还不容许她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一个人,她现在恨死姓顾的了,但她更恨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在他的面前掉眼泪?那样没骨气,平白让他看笑话。
所以她把自己关起来,不想见人,更不想见到他。
最后还是顾怀山打越洋长途回来,说:“我听他们讲你最近在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