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他没有在那一刻扑过来……
卫如苏闭了闭眼,透过病房门狭窄的玻璃窗看着内里平躺不能的颀长身影。那里,本该是属于她的位置。
**
黎歌站在廊道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见卫如苏转过身向外走。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立时止住了脚步。
“我跟你无话可说。”
卫如苏擦过她的肩头匆匆离开。
黎歌依旧浅动声色:“你现在拒绝,我可以保证你日后后悔。”
卫如苏狠狠瞪着她,直到上了天台,黎歌才打开话题。
“顾念五岁的时候,曾经玩耍中不小心碰倒热水杯,脚面烫伤。那次,我罚他一天没能吃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会说没有见过像我这般狠心的母亲。”
狠心的母亲,卫如苏眼前募然划过成苏岩的脸。
“我只有一个儿子,我们相依为命二十多年。我对他的期望很低,不过希望他能平安活过我。”
“您是想向我表达你们之间的母子情深吗?”这未免是个笑话。
仅仅数面,眼前的女人每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的都是不同的面孔。
她到底藏了多少张面具?
“我以为,这一生我们都不会再有什么联系。可是卫如苏,你不入傅家门,难道想进我顾家室吗?”
前一刻声音里还含着低沉的幽怨,倏尔转向尖刻地质问。
“您是什么意思?”卫如苏更想问,彼此是有世仇吗,如此一而再针对?
“顾念救了你”,黎歌的声音落了下来,“他喜欢你,所以你——以身报恩”。
卫如苏眉头骤然紧蹙:“不可能,顾家的门,恕我高攀不起。”
“那么顾念呢,他的死活如何?”
卫如苏片刻僵硬。
黎歌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来:“后天施家有一场盛世大婚,你觉得这些散布出去以后,会有什么后果?”
天台风大,卫如苏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掖回耳后。
低头见,只见最上面那张旧年报纸上,头版赫然挂着一张巨幅黑白照片。
那是——卫彦池。
“二选一。和顾念离开这个世界,或者,让你死去的父亲成为这场世纪婚礼最为特殊的宾客!”
**
身旁的人已经站立很久,林止不放心,开口劝道:“阿城会没事的,不要太过担心。”
同样身着病号服的男人,望着ICU里平静无声的人,眼底波澜四起。
会没事的。
那是多久之前?
久到眼前这个躺在那里悄无声息的男人还是个五岁稚童,从手术室里出来的白衣医生告诉他:“手术很顺利,已经没事了。”
他半身是血,浸透军装,守到双目全红,终于等来那人睁开眼睛。
可是结果呢?
来临的是地域的召唤。
他敬之尊之的大哥醒来只为了留下遗言:“安年,青城是你的孩子,那叫——孽种。”
唇畔的笑妖艳到令人惊心:“与她生同衾,死同穴的是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活到————”
一世孤老。
以生命留下的诅咒。
是他用那双颤抖着拉过白布遮盖至爱的手,再次送别了至亲的大哥。
那两人双双归天,而他此后被至亲送下了地狱最底层。
**
见傅安年听进了劝,缓步移回病房,林止暂且放下悬在半空的心,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久违多年的温润语调稍后入耳:“阿城小时候,和我最亲。每次我从部队回来,他都要扑过来挤在我怀里久久不肯下去……”
林止的眼眶霎时红了起来,积满的泪水差一点就要爆发。
两个人在总也走不到尽头的长廊里触碰世上最苦的味道,一个泪落在脸上,一个流在心底。
**
黎歌现身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凌晨。
面前的男人如此疲惫倦怠,超出了她的预想。
她向病床前靠近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人说:“我们都老了。”
她只笑笑:“你还怕老不成?”
“我这里,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她募然睁大了眼睛。
我想要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
“Only已经是你的了,你们顾家在港依旧有旧时七分的产业。黎歌,回去吧!”
回去?
“傅安年,我二十多年前就把自己输在了这个城市。你让我,回哪里去!”
“我是将死之人。”她从这句话里听出来丝丝万念俱灰的影子。
他的话刚落,下一秒猛烈的耳光就扇了过来。
傅安年在头晕眼花中只听到黎歌哽咽的声音:“你也知道你要死了,我怎么能不留下送你一程!”
你心死,我为你收尸。你身亡,我如何能放你做野鬼孤魂。
“你们傅家欠我的!”她越靠越近,“这一辈子,你都休想一刀两断!”
“一辈子?”他停顿良久,“你何苦与我一起不得善终”。
**
飞往苏黎世的班机已经开始登机。
特别通道里,卫如苏看到推车上的顾念唇瓣动了一次又一次。
“想说什么?”
她微俯下、身,趴在他的唇边。
“你确定要去?”
“嗯,和你一起,不然我良心不安。”
她的语气轻快的像是调笑,却没能打消他的疑虑。
死气沉沉的氛围中,卫如苏随手拿起飞机上一册娱乐周刊。封面赫然是成苏岩和施为的合影。
她想起几天前施为亲自来找她,那般温柔的男人,语气低到不能再低。
“如苏,请你出席我们的婚礼。”
如此用心,明明成苏岩已经约好了时间要带他来见她,而她也没有拒绝。他却赶在这之前来做她的工作,只为那人在场时,能轻巧地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也许,没了她和卫子慕,没有卫彦池,那个人的确更加幸福。
***
朝阳已落,沉睡了九天的男人终于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不过数日之隔,却有再世为人之感。
不见关于她的只言片语,连同白帆干干净净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只除了四散R市大街小巷的晚报上,赫然挂着顾念远赴异国疗伤的新闻,而那张配图,绞碎了他复苏不久的心。
那是,卫如苏的背影。
他从九死一生中醒来,而她已于另一个人,相携离开。
身未腐朽,爱已先衰。
作者有话要说:被自己给虐了。
好吧,晚十点见。
发文已经过了一个月,12日就从新晋榜上消失了。
感谢一路陪我走过来的你们。
、第二十八章
还是害怕夜深人静时总想起你
还是害怕不经意地听见你的消息
————害怕
幽蓝的天空与三个月前并无多大差别。
卫如苏看着眼前汗如雨下的顾念,;许多情绪在眼前搁浅。
“已经过了九十天了。”
顾念的短削额发搭在眉上侧;汗如雨下;布满额前鼻翼。不小心被卫如苏话里的老气横秋蛰到了眼睛。
“一辈子有很多个九十天;我说;你又在琢磨什么东西呢?”说出口的语气却是无所谓之态。并且甚为随意地伸出胳膊;要卫如苏搀他起来。
盯着他背部依旧红粉触目的伤疤;卫如苏的脸部表情再正常不过:“我原来以为;我只能在这里呆满六十天。”
一时沉默;顾念伸出的前臂微微回缩。
隔了很久;他阴气十足的声音才在卫如苏耳畔出现:“这么勉强吗?和我在一起……”
一句话包含太多内容,说出口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顾念只听到卫如苏云淡风轻的声音说:“一个艺人和一个经纪人,顾念,这一直是我的工作。”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你想回R市?”
“我只是决定离开这里。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我不想再受你母亲的任何钳制。”
“我为什么要帮你?”
卫如苏并不想在维持这么久的平和假象之后撕破脸,这般难堪收场。
“伦敦的跟拍照片,是谁布得局的难道你不清楚吗?顾念——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蓦然转过身看着她,眼睛里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一辈子是有很多个九十天,但是我只能用这一个来还你的救命之恩。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谢谢你不曾犹豫以身犯险,我会记一辈子。”
**
从出站口走出来的时候,卫如苏一眼就看到白帆婷婷袅袅地立在不远处,眼睛虽然在围着人群打转,却似乎并没有看到她。
这么多年,卫如苏已经习惯,总是她先看到白帆跑过去接受认领。
上车之后,白帆猛踩油门,车子离箭一般冲了出去。下颚微抬、眼神专注,与她平时聒噪的模样相去甚远。
“和徐溪吵架了?”
卫如苏的语气确定无疑,这话让白帆听起来却更为恼火。
“我至于跟他一小孩儿过不去吗?”
卫如苏点点头,这已经从弟弟变成小孩儿了。不过这家伙反驳得还挺快,也就是说家庭矛盾尚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