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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在见到我时用你的双手狠狠扇我几个耳光的。但是你没有,我知道你不能,你不忍心,因为你的心中还有我的位置,我一直都隐藏在你灵魂中最隐秘的深处!为此,我非常感谢你,我将会用我一生的真情来回报你,用我不变的情怀来牵挂你。
晨露儿终于入睡了。
现在,她躺在一个用生命爱她的男人的床上,她应该安然地、无忧无虑地入睡了。因为那个男人就那么一直牵着她的手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他呆呆地望着她的脸,用心灵向她诉说着他对她的情感。他感觉幸福极了,因为他能这样直接地牵着她、伴着她,看着她静静地入眠,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够了,对于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那个夜晚他感觉到他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因为,那是他们唯一在一起的一个完整的、美好的夜晚。
杰俊儿一点都不觉着累,他始终静坐着,听着时间从自己的身边溜走,他甚至幼稚地将时针向后推移了两个小时,他希望夜晚能够再长一些,好让他和他的露儿能多呆一段时光。
晨露儿终于醒了。
她睁开眼睛环视了一下小屋,被杰俊儿握着的手动了一下,发现被他握着便又不动了,她的眼中有种潮湿的东西在动,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她又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没有说。
杰俊儿叫了一声“露儿”,她依旧没有睁开眼。不知为什么,她是厌倦了这个世界还是觉得愧对眼前的这个人?
他没有再叫。既然她不想回答再叫其实也是无益的。杰俊儿觉得眼前的露儿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位历尽沧桑,经过风雨,饱经磨砺的老人,突然之间心静得如同死水一般。
他低下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亲爱的人,青春、活泼、可爱、靓丽的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原本想让你幸福的想法却变成了推你入地狱的无形之手?
晨露儿睁开双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两只眼珠一动不动。
“亲爱的人,你这样痛苦无异用刀子捅我的心呀!”杰俊儿的心开始哭泣。
晨露儿缓缓扭转过头,用她的大拇指轻轻揩去了杰俊儿脸上的泪痕,看着他许久许久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杰俊儿趴在晨露儿的床边开始啜泣。
晨露儿依旧没有动。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麻木了还是思维停滞不前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
是云朵来叫俊儿吃早餐的。
“我有事情,你们先吃吧。”杰俊儿并不开门,对着房门说。
云朵的脚步声远去了。
晨露儿的眼前突然一阵明亮,她好像已经窥见了俊儿和云朵的秘密,但是,旋即眼色又灰暗下去,像失去了光泽一般。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使杰俊儿真的没有和云朵结婚,他们之间也是永远不可能了,因为她已经和他相距太远,她已经配不上他的真情和纯洁了。
晨露儿决定离开杰俊儿。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但是却只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差一点跌落下去。
杰俊儿赶紧一把上前扶住了她。她感激他朝他笑笑:“我该走了。”
“我……”,杰俊儿终于鼓足勇气说,“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你一定要等我,你不是爱喝豆浆吗?我去给你打,很快的,很快的。”杰俊儿一边拿饭盒,一边急急地朝门外走,“你一定要等我,否则,我会伤心的。”
晨露儿顺从地点了点头,她似乎还朝俊儿笑了笑。俊儿这才满意地出门而去。
晨露儿换上杰俊儿为她烤干的衣服,留恋地环顾了一下这间亲切又温暖的小屋,带着她伤痛的心准备离开。
“他回来见不到你他会难过的。”云朵说。
“他会慢慢好起来的。”
“多给他一些时间吧。”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一直……都挺惦记你的。”
“谢谢他。”
“你真的要走了?”
“让他多注意身体,坚持做透析。我会——抽时间来看他的。”
云朵终于没能挽留住晨露儿。她穿过那座长廊,穿过他们分别的那些台阶,云一样地飘走了。
俊儿进门时看见的是露儿叠放在床的整齐的衣裤和一间空空荡荡的房间。一张报纸被风被吹起了一角,更显得屋子的空荡与寂聊。杰俊儿将手中的豆浆放在桌上,然后将衣裤抱在自己的怀中。是的,那上面还有她的体香,还有她的气息,然后,他又抱着衣裤闭上眼睛将身子紧紧贴于那张单人床上。那里还是温热的,那是露儿的体温,是露儿的余香,他想让这种余香久久地陪伴自己,陪伴自己!
云朵替杰俊儿轻轻地把门带上。
可怜的人,让回忆温暖你吧,用回忆支撑你吧,将你的最爱永远置于你心的最深处,坚强地,勇敢地活下去!
第二十章
晨露儿走进家门的时候整个别墅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平时一走进门就屁颠屁颠在脚下走来窜去跟前辇后的笨儿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晨露儿抬头望了望院中的已明显发黄的草坪,红顶白边的楼宇,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坟墓”。这个词在她的心头旋转了好一会儿之后又悠悠地飘走了,像阴间的魂灵。
晨露儿没有在乎这种想法,她甚至觉得这是一个最恰如其分、一矢中的的好词汇。她径直朝着她所要去的方向走去。
打开卧室门时,雷明钦趴在床上睡着了,怀抱着露儿一幅巨大的照片,眼泪已经通过镜框流了进去,露儿笑着的脸已明显被泪痕浸泡过了,显出了点点的斑驳。
晨露儿并没有叫他,更没有被他的行为所感动,她径直去拿自己的东西。
雷明钦醒了,他的眼睛红桃似地肿胀、发泡,似被注了水,他已经明显地憔悴了,长长的全脸胡子在脸上恣意地疯长,像刚从牢狱之中释放的囚犯,脸颊刀削一般地深陷下去,像被风雨袭击的秧苗。他站起来想走近露儿,身体却晃了几晃又趴在了床上。
“露儿,你回来了,我等你太久了。”
晨露儿没有说话,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她对眼前的一切毫无知觉,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露儿!”雷明钦跌跌撞撞地奔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死死地抱住,“露儿,你别这样做,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答应过我不离开我的……”
晨露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要用爱这个神圣的词语吧,小心玷污了她的灵魂。她在心里说。
“露儿,我对不起你,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马小潘三番五次地邀请,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迫我,他用我的前途和命运作抵押来达到他所要达到的目的。露儿,我不能没有前途,不能没有事业呀。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还爱你,我们仍然还是好夫妻,我发誓,我绝不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不要再对自己的罪恶寻找理由吧,不要再对自己的卑鄙寻找借口吧,一个连灵魂都可以出卖的人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呢?她在心里想着。
“露儿,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是我的全部……”
是吗?有谁见过一个用自己的全部换取另外一种东西的人,可见这个全部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或许,她根本就是一个砝码……她又想。
“露儿,露儿你说句话呀,你不要这样,你这个样子我心里觉得很害怕,你看你看,我的心其实是很疼的,我很后悔,我恨我自己无能,现在,我已经在我的胳膊上荡上了一朵梅花,这不是梅花,这不是梅花,这是耻辱啊露儿,我会永远记住这耻辱的!只要你肯答应留下来,我雷明钦对你当牛作马什么都愿意,怎么样都可以……”
晨露儿低下头看了一眼雷明钦的胳膊,是的,那是有一朵用烟头烫过的梅花,带血的、血淋淋的,似乎还在往外流着一种发黄的液体。
是啊,那的确是一种耻辱,是今生今世永远挥之不去的耻辱。烫一朵梅花算什么呢?只能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是一个肮脏的人,耻辱的人,然后让自己的心时时伤痛,时时难过,时时悲愤,时时痛恨。除此之外,又能带给自己什么样的感觉呢?只能是伤口撒盐——不,伤口撒上鲜红鲜红的辣椒面的感觉!
算了吧,不要再演戏了吧。人在这个世界上扮演的角色已经够累了,而你雷明钦扮演的自己已经绝对精彩了,而且,你已经完完全全具备了大师的演技,是一位空前绝后的人物了,何必再要以婊子偷人还装圣洁的模样面对我呢?我累了,在这一场人生的游戏当中我玩不过你,所以我不想玩了,你爱怎么折腾由你去吧,让我安静地离开吧。这个地方本不该我来的,然而却错误地到了,那么就让我回到我自己的地方去吧,慢慢触摸自己的伤痕,慢慢回味自己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