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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昌媳妇回来後,一群人就聚在一起吃饭,午餐很简单,一盘肥肉炒猪红,一盘豆芽。
说也奇怪,季浚和这群人住一起,饮食粗糙,可他身体倒还行,以前有过贫血昏厥的现象,现在倒也不会了。
“小候,去睡午觉,那些玩具别洗了。”
吃过饭後,季浚又去忙他没忙完的活,大昌媳妇洗完碗筷见季浚还在干活,便喊去季浚休息。
无论大昌也好,或是他媳妇也罢,都不知道季浚的来历,但季浚人很勤快老实,他们也都不当他外人。
三个多月前,大昌和他媳妇一早外出收废品时,看到了坐在街道角落里的季浚。他们连续三天都遇到季浚,发现即使有人拿食物给这个少年,他也不吃不喝,一直呆呆坐著。大昌老家有个儿子跟季浚般大小,大昌媳妇又心软,到第三天,发现季浚病倒了,便让大昌将季浚拉上三轮,拉回家去灌了些米粥才醒过来。
也算是缘分,季浚在大昌家住了两天,病好些,便被大昌喊去拣废品,季浚跟去了,默默跟著做事。见季浚也没处去,便让季浚住下来了,反正多了一幅碗筷,也多了双手帮忙。
他们一群人住的这栋老房共三层,估计房龄在四五十年左右,住的都是些收废品和踩三轮的,同是底层人群,平日里都相互照应,人情味倒也足,事实上他们也大多是同乡。像大昌与标叔就是同村,也因此他们夫妇和标叔及阿浩合租一个30平方不到的小套间。这小套间是将一个大房间隔出了两房一厅,光线很差,窗户开得也不合理,阴暗潮湿。
大昌和他媳妇睡一间房,标叔和阿浩睡一间,由於房间太小,实在多不出另一个床位,季浚便睡大厅的一张长椅上,大厅里倒还通风,夏日反倒比睡闷热的小间舒服,也不用捂出一身痱子。
但秋天到了,天气转凉,大昌媳妇给长椅垫了张破毯子,晚上关紧门窗,睡过秋日倒不成问题,冬天到了,就让季浚和标叔他们挤挤。
这是大昌媳妇的想法,大昌也没啥看法,总不能让季浚出去外头流浪吧。
季浚被大昌收留的最初一月里,心里空空荡荡,什麽也不想。那时候甚至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就是身边人叫他干什麽他跟去干什麽,饿了吃,累了睡,无知无觉,行尸走肉般。那时季浚也没曾想过应星知道他不告而别後,会不会著急,他什麽也没想。
而後,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季浚的知觉才渐渐苏醒,他感谢收留他的人,因此他努力去帮忙,对方虽是好意,可他不能再留下成为他人的负担。
在应星家住的那些日子,季浚根本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间疾苦。而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季浚真切地感受到他活著,他得为三餐去劳动,得洒落汗水,得为生存疲以奔命。
躺在长椅上,季浚静静地想心事。这样的生活他不觉得苦,就是感到孤独,虽然大昌夫妇对他很好,和这栋楼里的住户也处得很好。
这份孤独很鲜明,因为他近来常梦到家人在世的情景,梦见克弘,梦见应星,有时候他也分不清梦中那人是克弘还是应星,因为他们很像,容貌像性格也像。
他想应星,他曾那麽依赖应星,可他不能也不会回去,他并不是应星什麽亲人,应星照顾过他那麽长的一段时间,任由他闹腾,这份恩情已难以偿还。
季浚爬起身,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钱包,那钱包是应星买给他的,里边还夹有应星的名片。这名片,季浚舍不得丢掉,因为是属於应星的物品,这张名片,具有魔力,在他孤独时安抚他,在他想应星时,摸摸它,就不那麽难过了。
如果还有可能,他很想见见应星,听听他的声音,他一直记得应星横眉抽烟的模样,记得他凶狠的表情下体贴的举止。
季浚捏著名片睡去,他醒来时,房间里没有一个人,院子里的那堆废品也不见了,自然大昌的三轮车也不见了。
他们没喊醒他就去废品收购站了,而大昌媳妇应该是买菜去了,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多。
季浚将晾在院子里的玩具收回屋,他在屋里踱步,想著该怎麽办,难道又得不告而别吗?他要是就这样不声不响失踪了,那他就真的对不住大昌夫妇了。
也就这时,季浚听到阿浩的声音,阿浩原来没跟随标叔和大昌出去,而是在外头闲晃。
“阿浩,你告诉阿姨我要回家去了。”
季浚从长椅下取出了他的唯一行囊,一个装画像的袋子。
“你家在哪?”阿浩漫不经心地问,他不大喜欢季浚。
“你记得跟阿姨说下,还有告诉阿姨,我上次寄她那里的东西就送给她了。”
季浚提起袋子就走,他担心遇上大昌的媳妇买菜回来。
“喂。”阿浩在身後喊,季浚加快了脚步。
走离老宅,季浚才舒了口气,他怕大昌夫妇追出来。由於他睡屋外,没地方藏东西,所以他将玉带勾寄放在大昌夫妇的抽屉里,那抽屉带锁。
这是季浚最後一件玉器,虽然玉质算不上多好,却是他最宝贝的一件,因为这是克弘赠他的贴身之物。他也没机会佩带它,带在身上也不方便,何况大昌夫妇生活很清苦,他们需要钱。
季浚往深巷里走,怕大昌夫妇出来找到他,他对这里的巷子很熟悉,因为总是进进出出。
季浚走了段路,发现天色已暗,他绕出一条小巷,小巷出口就是大马路了。出了这小巷,他就彻底告别了自己生活了三个多月的地方。
小巷出口有家小卖铺,季浚掏出钱包,他钱包里有几十块钱,这点钱他一直没去动过。
“大妈,我打个电话。”
季浚说,他拿起电话机,按了一个默念过无数遍的号码,那是应星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通,传来应星的声音,很熟悉,很怀念。
“喂?喂?”
“谁啊?喂?”
“我说你他妈谁啊,再不出声我挂了。”
应星果然很没耐性,像以往一样。
泪水不知不觉划落,季浚就只是想听听应星的声音,他很想他。
按应星的性情,他很快就会挂电话,季浚在等他挂,可应星没有,也不知道他如何神通广大,竟冷不丁地问出了一句:
“季浚,是你吗?”
“啪”一声,季浚慌乱的将电话挂了。
由於季浚脸上有泪水,小卖铺的大妈很不解地盯著季浚看。季浚掏出了零钱给大妈,慌乱地走了。
他不知道应星是如何知道是他打的,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季浚出了小巷,朝大街走去,人很快消失於人潮中。
季浚刚出大街,大妈店铺里的电话就响了,一个成年男子焦虑的声音在问大妈刚才是不是一个少年打的电话。大妈说是。又问大妈少年呢?大妈说走了,刚走,男子几乎是用吼地叫大妈去唤回来。
大妈没好脾气又觉得对方莫明其妙,回了句早走远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立刻电话就又打进来,问大妈店铺所在地址,及那少年走的方向。
大妈说了地址,并说了句:那孩子就跟收废品的阿昌一起住,我见过他们好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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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星接电话时留意过号码,号码很陌生,不是熟人的号码,而接通电话後,打电话的人不做声也不挂机让他心存疑惑。照他以前的性格,他肯定是骂一句便将电话挂了,但自从季浚出走後,应星就开始留神打给他的每个陌生号码,他总觉得季浚身上有他的卡片,肯定会在哪天想跟他联系时打他电话。这份自信也不知道是打哪来。
跟小卖铺大妈确认後,应星立即开车赶来,他一路狂奔,顺便连红绿灯也闯了,开至大妈小卖铺所在的小巷。应星急忙下车,揪住倒霉的大妈,要她带路去找那啥收废品的阿昌。大妈被应星的气势吓到,也不敢说没空,喊了她孙子出来看铺子,便带应星过去大昌家。
此时,天色已漆黑,走过路灯昏黄的小巷,应星跟随大妈来到了一栋破烂的三层老房前。
“阿昌夫妇呢?这人找阿昌夫妇拣的那个孩子。”
大妈将应星强加於她身上的责任推给了标叔,人赶紧闪了。
“是说小侯吗?下午四点多他就走了,说是回家去,大昌和妹子不放心都出去找了。你是。。。?”
标叔打量应星,心里十分迷惑这个衣著光鲜的男子是小侯什麽人。
“我是季浚的哥哥,季浚有说上哪去吗?”
应星先是有些失落,而後抬手看了下时间,他已经很匆忙的赶来了,当时季浚打电话给他,可能正是在“离家出走”的途中。
应星又跟标叔简洁说明他接过季浚的电话,因此才过来找季浚。季浚没可能回家去,他本来就是离家出走的,三个月都没音没讯。
“要不打个手机问大昌,看人找到没?”
标叔见应星很著急,又想可能季浚已经找到了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