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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演。淇演……
他握紧拳头,指关节发白,这个名字,糅杂了太多的感情,爱和恨,连他也不知道哪个更多一些。总有一天,当手中归宁剑会架在他脖子上,一刀两断。
“怎么了?是在想你的天下了?”凌若雨的声音像飘忽的丝线,柔而韧。
“也许是吧。”
“天下天下。天下在哪呢?”
目光飞过那些低矮的屋檐,四面围墙,就像井底之蛙,仰望那一片若即若离的天,渴望着,不禁伸手想要触摸,那虚无的触觉。
天之下,是黄土黑地,一个君主,一部分臣子,一群愚民,一小撮伟人。
那所谓的天下,究竟在哪呢?既不美好也不漂亮,美好而纯净的是那片蔚蓝的天,无风无雨的天蓝,一个虚壳,却引得无数英雄竞折腰。乱了烟尘,遮了天日,还在追寻什么。
鸟儿只告诉青蛙天空有多么辽阔,却忽略了大地有多么宽广。它不该告诉青蛙的,应为那是永远无法企及的东西,它应该告诉它,井之外,有着更为广袤的大地。就在那天下就在你脚下。
她嗤笑着,带着一点痴,“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大概会变成这世上最任性的人。”澜演下定论道。
凌若雨不禁笑了。已经有好多人这么说过了。那又怎样?她就是喜欢任性,用自己的眼光看整个世界,想象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做一只井底之蛙。
“你这样的人最可怕。”澜演又下了一个定论。
“哦?我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呢?”
凌若雨耸了耸肩,好笑地望着澜演,后者报以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的表情结束了这场秘密的谈话。
三日后,凌若雨终于走出了青石街。
车幔轻轻的漂浮着,品荷微微侧头望着渐远的石拱门,终于大家都康复了,所幸没有亡者。然而,发生过的已经发生,像座山一样横亘着,成为分水岭。话语已经变了味道,垂眸的尴尬,沉默,道别。
他们的信任易得,只要对他们好,却也最容易失去,只要一点一点的差错……因为受到太多伤害,再也无力,去恨去指责,只有保持沉默,却远比指责来得更让人痛心。
品荷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凌若雨,方才她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直待进了马车,凝了一脸的冰霜。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句,干脆随她一起闭上眼,感受马车轻微的震荡,身子也左右摇摆着。
终于到了王爷府,品荷扶着凌若雨下了车,澜演半步之遥跟在后面,匆匆打量一番离国王爷府,嘴角噙笑,轻撩裙裾跨上台阶。
曲折回廊,行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到了凌若雨的小院。品荷画兰伺候她沐浴完毕,换了干净衣服出来,澜演也准备好了,一身玄色衬得他更加英挺威严。
攻……凌若雨脑海里只剩了这一个字。
“若雨!你回来了1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尚尧在吟歌的搀扶下跨过门槛,掩不住的喜悦。
“尚尧,你怎么来了1凌若雨没料到她会来,有些吃惊,她正打算去杨旭。
尚尧拉了她的手,委屈道:“好多天不见你,那件事我也听说了,我恨不得也陪着你在那儿,可是……”她垂眸看向自己突起的小腹,欲言又止。
“我也想你还有这未出生的宝宝呢。”凌若雨难得温柔的笑了,澜演竟然觉得有些刺目,“只是这回我得想去找王爷汇报下情况,毕竟这也不是小事。我等会儿去看你可好?”
尚尧想了下,“恩。我准备些好菜在织锦阁等你,若雨你也不要太操心……我们一起走罢。”
凌若雨牵起她的手,慢慢扶着她出门,又走了一段路,便分开了。
“王妃,今日总算见到那个神秘的新侍卫了。看起来本事不小,王爷也真舍得1吟歌悄声语道。
尚尧指尖颤了颤,“什么舍得不舍得,若雨为表哥出生入死,派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也是理所应当的。”
吟歌吐了吐舌头,“嘻嘻~我家王妃就是贤惠,走吧,我们回去~”
书房。
“你查到什么?”凌若雨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杨旭深吸一口气,品荷知道他在压下心里的怒气,瞄一眼凌若雨,毫无知觉,暗自摇头。
“一个月前,有一些外地流浪汉进城,七日前,乱葬岗上的尸体里,便有其中一个流浪汉。”
“没别的线索了?”
“没了。这些人都没有户籍,随遇而安,根本无从查起。何况究竟是不是此人所为,毫无根据。”
就这么算了?
不可能,当她凌若雨是吃素的啊,惹了她,她必要讨回来。
“你觉得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破坏你和尚尧的形象?简直不痛不痒。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说不定还会彻查。”
“可是无从查起。”
“那洛飞有没有说过那药的来历?他花了三天的时间配制出解药,那毒药必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不。他说那毒药并不是什么奇毒,反倒是不明药理的人将许多种药草胡乱混合,虽不至于立即毒死人,其毒性却不可小觑。而正是这种毫无章法,让他一时束手无策。”
一条线索又不成立。
真相只有一个,她多希望柯南道尔,福尔摩斯,阿加莎,波罗现在全都站在她面前,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揪出真凶。
“或许他们还有后招,何必急着揪他们出来,他们自会出现。”澜演淡淡道。
凌若雨翻译了一下他的话,“你觉得呢?“
杨旭略微沉吟,“要是洛卿的话,绝不会只走一步。”
洛卿,洛卿……要是他,也许杨明也参了一脚。要说整个离国,有谁这么无聊敢整杨旭,除了这两位还真的没别人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凌若雨又开始咬指甲,“我想把青石街的人全部调查一遍。”
杨旭和澜演皆挑了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他们可都是受害人。
“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内贼这种事总是防不胜防,既然这事出在那里,就得把所有有干系的人查个底朝天1凌若雨正色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
“还有你,澜演,在别人看来,你现在也算身份不明者,什么事都可以推到你头上,你要做好准备。”
澜演淡淡一笑,“那是当然。”
谈完公事,凌若雨又不得不说些私事。
“对了,今晚尚尧备了酒菜,一起去吧。放心,我半途会识相离开,不打扰你们天伦之乐的。”
杨旭额角突突地跳着,狠狠瞪了一眼凌若雨。
她只觉得最近杨旭越来越害羞了,嘴上却不说,转移话题道:“杨晔那小子可来找过我?”
“有。他很担心你,他说等你回来后就来看你……”
“呵呵,不用了,我明日进宫去见他。”
“不用。我告诉他你要静养,再过三日才能出府。”
品荷忍不住掩嘴暗笑,静养,怕是禁足吧。
“不是吧!我哪里需要静养了?1凌若雨冤屈的叫了起来,以示自己满满的精神,“你不是又要关我禁闭吧!你这个人太可恶了1心里那个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说这个了。
于是,去织锦阁的路上,两人走在前面,一直在争论着杨旭是不是个坏蛋。品荷和澜演跟在后面均是忍不住笑意,一个是笑他俩的对话,一个如火,一个似冰,水火不容,竟都是不为对方所动,一个是笑凌若雨那丰富的表情,一会讨饶一会发作,煞是可敬。
路过下人,也忍不住偷偷多看几眼,浑身冷颤,今天吹的哪门子邪风,王爷竟然在拌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莫不是要变天了?
晚上织锦阁的饭菜的确丰盛,凌若雨却匆匆扒了几口,半途带着澜演和品荷离开了。杨旭无奈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这么不待她见么?
指了几样她爱吃的菜,“再做一份,送去夫人那边。”
“表哥……你待若雨真好。”
杨旭手下筷箸顿了顿,夹了一小块鸡肉给尚尧,“吃吧。”
尚尧愣愣看着碗里的菜,轻轻笑了,彩云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却见她夹起来咬了一口,两口,全都吃了下去。
眼眶湿湿的,彩云心里顿时觉得委屈,王妃近几日胃口不好,见到荤食就想吐碍…为什么,王爷,你连那个女人多吃了几口什么菜都注意到了,却连王妃的不适都没看出来呢?
凌若雨真的开始“静养”,有了一次经验,这一次她倒不慌不忙了,每日看书抚琴,写写小诗,找尚尧说说话,听澜演讲些归宁的风俗民情。
只是觉得身上有些怪怪的,总觉得少了什么,浑身也懒懒散散的,都是勉强做些事情来提提神。难道是夏日倦怠症?
然而第二天晚上,她忽然觉得浑身上下有蚂蚁在咬噬,千疮百孔的同感铺天盖地袭来。心里却依赖着什么,是什么,又说不出来。冷汗不住地流下,心里莫名的焦躁不安,想要放纵,想要破坏,残存的理性却告诉她不能那样做,扑在桌子上,杯盏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