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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黑暗,他看到了墙边居然还有堆放的垃圾。走廊的空间本来就不宽,还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空间大概是中国知识分子在那个时代的一种写照。
摸到了丛老师的家门时,郎朗想象着丛老师的模样。他觉得丛老师一准跟朱老师差不多,也是上海人嘛,在中央音乐学院还那么有名气。等到期待的门打开时,他看到的竟是一位个子矮小,身材挺胖的女人。一点也看不出朱老师的影子,更不见朱老师的风度和气质。如果不是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还误以为这是老师家的亲戚呢!郎朗很懂事,他见了丛老师非常有礼貌地行了个礼。
丛老师热情地把他们父子让进门。没有多少时间寒喧,丛老师的时间排得很满,45分钟一堂课,学生一个挨着一个。越好的老师就越有上门求教的学生。郎国任就是要找最好的老师。在沈阳给儿子第一次找老师时,他就要找最有名的。想方设法他找到了朱雅芬教授家。朱雅芬的学生早就满了,她不想再接受任何学生。她往外推辞,却遇到了郎国任这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主儿。他愣是说服了朱老师。朱老师在郎朗成长的道路上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她是郎朗的第一个老师,是打基础的老师,郎朗之所以后来有着那么大的飞跃,与他的基础打得扎实密不可分。朱老师不仅是沈阳最好的老师,在上海在北京也颇有影响。孩子学钢琴,找一个什么样的老师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像丛老师这种名气的老师在北京非常不好找,所以,郎国任格外看重。
丛老师问郎朗弹到了什么程度。郎朗最爱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的进度要比常人快得多。他拿曲子特别快,每次上完课朱雅芬老师给他留曲子时,他都嫌少,吃不饱,乞求老师多留一点。朱老师就多留了一个曲子。一周后来回课时,他不仅完全地弹下来了,而且几乎就没有什么错处,这令朱老师很是惊讶。再留下一次曲子时,又多留一个,一周之后,他又完成了。这么小的孩子,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朱老师怕他跑得太快,就扳着他,不给他多留。即便这样,他的进度也快得惊人。但是,丛老师听到他的回答却不以为然。她让郎朗上琴弹给她听听。她要好好检验一下这个孩子到底怎样。在此之前,她一定听说过这位沈阳的男孩弹得如何如何好,再说,朱雅芬的学生,她得高看一眼。不过,她绝不轻易夸学生。她对学生一向要求很严。
郎朗早就按捺不住了,他情绪高昂,往钢琴上一坐,腰板笔挺。他还端出点架式来,显得精神头十足。为了讨得老师的喜欢,郎朗弹得格外卖力。郎朗弹的是他最拿手最有把握的考试曲目,这套曲目是在来北京之前精心准备的。郎朗的手指一触键,就进入了最佳状态。
在郎朗弹琴时,郎国任定定站到儿子旁边,似乎给儿子保驾。立于钢琴那边的丛老师瞥了他一眼。郎国任并未在意。这是他的习惯。从一开始他到朱雅芬老师家上课时,他就立于钢琴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像个监工。而且还时不时地向朱老师发问。就好像他对老师不够放心似的。为此,他当初给朱老师的印象并不好。到朱老师家学琴的孩子和家长都很守规矩,学生来了,到琴房学琴,而家长都在另一个屋子呆着,没有一个进琴房的。朱老师是个很讲究的知识分子,从小生活在上海的英租界。在她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尊严。不同的文化教养的确有不小的差异。但是,毕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知识女性,她的修养使她不便于直接表达心中的不悦。而郎国任并不因此收敛,他也不曾意识到这是一种冒犯。在他的性格中本来就有这种不循规蹈矩的因素,何况他的特殊警察身份更让他忽略了那种必须应该具备的人格修练。俗话说,脸皮壮吃得胖。郎国任正是缘于这种精神头儿,在郎朗上课时,他就像自己在上课,他非要抠根问底,弄个明白不可。哪怕一个指法朱老师在纠正郎朗时,郎国任都要伏下身瞅半天,看看老师说的对不对。天长日久,在朱老师那里经过磨合,违规也就违规了,彼此也都适应了。然而,如今到了北京,到了新的老师这里,你郎国任还这么不管不顾?也许是看在朱老师的面子上,也许是朱老师把郎国任的特点介绍得比较充分,人家有心里准备,反正,丛老师并未对郎国任的“越轨”表示出反感。第一次见面就等于是进行一次面试,能不能接受你这个学生,就要当即作出决定。在丛老师这儿,因为第一次面试没有过关的孩子并不是没有。中国人讲情面,都是熟人介绍来的,不给看看,好像不给人家面子,看吧,有的只是个应付过程。像丛老师这种身份的,对于考附小孩子来说是最接洽的,每年考试她都到场给打分。县官不如现管,她就是现管。在郎朗弹琴时,郎国任格外注意丛老师的面部表情。在郎国任眼里,这张知识女性的面孔严肃得没有温暖的缝隙。因此,他的心便一直悬着。如果老师不满意的话,就不会接受你这个学生。而老师能否接受你,这是关键中的关键。找到一个好老师,等于半只脚已跨进了音乐学院大门坎。所谓好老师的涵义不仅仅是指名望和水平,还有工作岗位,后者尤其重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哪一个老师不向着自己的学生?就那么几个名额,水平上下高低也差不了大格,何况一眼高一眼低,录取谁还不是录取?纵观历年来投考中央附小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提前进京,投奔到有关老师的名下,服服帖帖地学上一至二年之后,才能去考场竞争。而如果不是提前进京,不按着这个程序,那你想考上小五,简直连门儿都没有。
当然了,如果你确实不具备弹琴素质,就是老师再肯帮忙,也是无济于事的。郎国任对儿子的钢琴天赋一向是充满信心的,他的辞职等于徐晃背水一战。这对于一般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到了今天,我们可以轻松地说当时郎国任的决定多么及时,多么重要,否则,那完全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功。然而,当时郎国任那颗悬起的心却每时每刻都处在敏感的忧虑中。不能有任何失败。只能成功。只能给丛老师一个好印象,让她教郎朗。
郎国任在丛老师的脸上总算窥到了满意的表情,只是没有像他所期待的那么兴奋。也好,严师出高徒嘛!毕竟是全国最高学府的名老师,人家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识过?她对郎朗评价还可以,认为弹得挺有光彩。
第一堂课上得很认真。一共教了五首曲子。有莫札特的C 大调变奏曲;G 小调变奏曲;也有贝多芬A 大调变奏曲和G 大调变奏曲。丛老师教学有自己的特点,你弹她给你唱,按旋律起伏带着你走。她也给你做示范,那双手很小,却很灵活,鸡啄米似的在键盘上跳荡。如果不是手太小,或许她会成为一个相当好的钢琴演奏家呢!
丛老师给郎朗挑毛病,说他的指尖发木,感觉不好。让他回去好好练练指尖。郎国任铭记在心。他希望老师能够严厉一些,能够多挑些毛病。这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丛老师让郎朗回去练这五首曲子。每周来上一堂课。每周拿下一首。郎朗带着压力练琴,比在沈阳时更勤奋了。他知道练不好琴,考不上中央附小就得打道回府,回沈阳这有多丢人呀!无论如何,他得争口气。练琴对于一个9 岁男孩子来说是件多么枯燥的事情。周尔复始,每天睁开眼睛就弹,没完没了。这座高层建筑从未有人这么整天练琴,作息时间不一样,常常会惹人反感。很快,他们父子就成了邻居们议论的对象。郎国任在电梯中听到了人们不满的议论:这是谁家天天弹琴,也得注意点啊。他们爷俩有时吃完饭出去走走时,就会感觉到有人冲他们指指点点。有一位爱管事的街道老太太曾跟他们说过,注意邻居关系,别影响人家休息。后来,这老太太被郎朗弹琴的那股驳回头感动了,她一见到郎朗就夸:瞧这孩子多好,那么刻苦,我那孙子,逼他弹琴都不弹,天天挨打。
父子俩的生活够单调了。除了弹琴之外,郎朗很少下楼,他唯一的游戏就是在地毯上玩。屋子里铺了一块地毯,弹累了,郎朗就往地毯上一倒,打滚。一个人打滚觉得没意思,就拉着父亲一块打滚。为了给儿子调整情绪,郎国任时常趴在地毯上给儿子当马骑。郎国任每天扮演多种角色:保姆、老师、玩的伙伴。常常正在做饭时,发现儿子弹得不对,就过来跟儿子一块抠。不等抠完一个曲子,忽然听到一股糊味传进来,他惊呼一声,跑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