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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不会让你来挑我家 的担子,我不要用你的钱。”“为什么?”他们继续往前走,他责备的说。“还要跟我分彼 此吗?”“不,不是,”小眉急急的说:“因为你也很穷,你还要读书。”“我念的学校是 公费。”
“可是,你的钱还是不够用,我知道。”
“我可以再找一个兼职!”
“不,云楼,你已经够忙了,与其你去找工作,不如我去找工作!”“你去找什么工作 呢?我决不愿意你再回到歌厅里去!”
“我找邢经理,或者他能帮我在他公司中安排一个位置!”
“不,别去找他!”“怎么?”“我吃醋。”“云楼!”小眉啼笑皆非的。“你明知道 他对我像父亲一般的!”“可是,他不是你父亲,男女间的关系微妙到极点,他现在对你虽 然只是关怀,焉知道朝夕相处不会演变成爱情呢?我不许你去他的公司!”“你— 真专 制!”小眉笑着说:“人家还帮了你忙呢!你这不知感恩的人!”“我感恩的,所以更要保 护我的爱情!”
“强词夺理!”小眉说:“那么,你的意见呢?”
云楼深思了一下,忽然,像灵光一闪,一个念头闪电似的飞入他的脑海中,他兴奋的喊:“有了!”“怎么?”“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一定能为你想出办法来!”
“谁?”“涵妮的父亲!”小眉愣住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思绪有些纷 乱,有些茫然,有些困惑。涵妮,涵妮,自从和云楼认识以来,这名字就纠缠在她和云楼之 间,难道她永远无法摆脱开这个名字吗?“怎样?”云楼追问:“你会使他吓一大跳!”
“我真的那么像涵妮?”她不信任的问。
“神情、态度、举止、个性都不像,但是,你的脸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成了 电视里的奇幻人间了!”小眉说。
“真的,是奇幻人间!”他看着她:“怎样?去吗?”
“如果你要我去。”她柔顺的。“我希望你去!”“好吧!”她叹息了一声。“我去!”
“好女孩!”云楼赞美的。“吃完午饭,你先到我住的地方去坐坐,到四五点钟,我们 再去杨家,杨伯伯恐怕要五点以后才在家。”小眉默然不语。“怎么了?小眉?不高兴?” 云楼问。
“不,不是的,只是,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呢?”“我说不出来,好像— 好像— ”她抬头看了看天。“我不知道人 的世界里,怎么会有一些不可解释的神秘,而我,竟卷在这种神秘里面,这使我有点心寒, 有点害怕。”
“不要胡思乱想。”小眉停住了,她审视着云楼。
“你爱上我,并不完全因为我长得像涵妮吗?”她担忧的问。“小眉!”他低喊:“构 成一个爱情的因素并不仅仅是相貌呀!”“我— 嫉妒她!”小眉低语。
“别傻吧!小眉。”小眉看了云楼一眼,嫣然的笑了。抛开了这个问题,她大声的说: “我们快找一个地方吃饭!我饿了!”
浪花 8当晓妍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了,阳光正从窗帘的隙缝中射进来,在室内投下了一条 明亮的、闪烁的、耀眼的金光。晓妍睁开眼睛,一时间,她有些儿迷糊,不知道自己正置身 何处。然后,她看到了子健,他坐在她面前的地毯上,双手抱着膝,睁着一对大大的、清醒 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她惊悸了一下,用手拂拂满头的短发,她愕然的说:“怎么……我……怎么在这儿?”
“晓妍,”他温柔的呼唤了一声,拂开她遮在眼前的发鬈,抓住她的手。“你睡着了, 我不忍心叫醒你,所以,我在这儿陪了你一夜。”她凝视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昨夜发生的 事逐渐在她脑海里重演,她记起来了。她已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子健,包括那件“坏事”。 她打了个冷战,阳光那样好,她却忽然瑟缩了起来。“啊呀,”她轻呼着。“你居然不叫醒 我!我一夜没回家,姨妈会急死了。”她翻身而起。
“别慌,晓妍。”他按着她。“你姨妈知道你在这儿,是她叫我陪着你的。”“哦!” 她低应一声,悄悄的垂下头去,不安的用手指玩弄着牛仔裤上的小花。“我……我……”她 嗫嚅着,很快的扫了他一眼:“你……哪哪哪哪一夜都没有睡觉吗?你……怎么不回去?” “我不想睡,”他摇摇头。“我只要这样看着你。”他握紧她的手。“晓妍,抬起头来,好 吗?”
她坐在沙发上,头垂得更低了。
“不。”她轻声说。“抬起头来!”他命令的:“看着我!晓妍。”
“不。”她继续说,头垂得更低更低。她依稀记得昨晚的事,自己曾经一直述说,一直 述说,一直述说……然后,自己哭了,一面哭,一面似乎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自己“有 多坏,有抖抖抖抖抖坏!”她记得,他吃惊过,苦恼过,沉默过。可是,后来,他却用手环 抱住她,轻摇着她,对她耳边低档的絮语,温存而细致的絮语。他的声音那样低沉,那样轻 柔,那样带着令人镇静的力量。于是,她松懈了下来,累了,倦了,她啜泣着,啜泣着…… 就这样睡着了。一夜沉酣,无梦无忧,竟不知东方之既白!现在,天已经大亮了,那具有催 眠力量的夜早已过去,她竟不敢迎接这个白昼与现实了。她把头俯得那样低,下巴紧贴着胸 口,眼睛看着衬衫上的扣子。心里迷迷糊糊的想着:怎么?她没有失去他?怎么?他居然不 把她看成一个“堕落的、毁灭的、罪恶的”女孩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 能……
“抬起头来!”他再说,声音变得好柔和。“晓妍,我有话要对你说。”“不,不, 不。”她惊慌的低语。“不要说,膊膊膊膊膊要说。”“我要说的,”他用手托起了她的下 巴,强迫她面对着自己。于是,他看到了一张那样紧张而畏怯的小脸,那样一对羞涩而惊悸 的大眼睛。他的心灵一阵激荡,一阵抽搐,一阵颤栗。噢,晓妍,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终 日神采飞扬的女孩,怎会变得如此柔弱?他深抽了口气,低语着说:“我要说的话很简单, 晓妍,你也非听不可。让我告诉你:我爱你!不管你过去的历史,不管一切!我爱你!而 且,”他一字一字的说:“你是个好女孩!天下最好的女孩!”
她瞪着他,不信任的瞪着他。
“我会哭的。”她说。泪光闪烁。“我马上要哭了,你信不信?”“你不许哭!”他 说:“昨晚,你已经哭了太多太多,从此,你要笑,你要为我而笑。”
她瞅着他,泪盈于睫。唇边,却渐渐的漾开一个笑容,一个可怜兮兮的、楚楚动人的笑 容。那笑容那样动人,那样柔弱,那样诱惑……他不能不迎上去,把自己的嘴唇轻轻的,轻 轻的,轻轻的盖在那个笑容上。
她有片刻端坐不动,然后,她喉中发出一声热烈的低喊,就用两手紧紧的箍住了他的脖 子,她的身子从沙发上滑了下来,他们滚倒在地毯上。紧拥着,他们彼此怀抱着彼此,彼此 紧贴着彼此,彼此凝视着彼此……在这一刹那,天地俱失,万物成灰,从亘古以来,人类重 复着同样的故事,心与心的撞击,灵魂与灵魂的低语,情感与情感的交融。
半晌,他抬起头来。她平躺在地上,笑着,满脸的笑,却也有满脸的泪。“我说过,不 许再哭了!”他微笑的盯着她。
“我没哭!”她扬着眉毛,泪水却成串的滚落。“眼泪吗?那是笑出来的!”她的手重 新环绕过来,揽住了他的脖子,她的眼珠浸在泪雾之中,发着清幽的光亮。“可怜的贺子 健!”她喃喃的说。“可怜什么?”他问。“命运让你认识了我这个坏女孩!”她低语。
“命运带给了我一生最大的喜悦!让我认识了你这个——坏女孩!”他再俯下头来,静静的,温柔的吻住了她,室内的空气暖洋洋的,阳光从窗 隙中射进来,明亮,闪烁,许多跳跃的光点。终于,她翻身而起。兴奋、活跃、喜悦,而欢 愉。
“几点钟了?”她问。他看看手表。“八点半,张经理他们快来上班了。”
“啊呀,”她叫了一声,“今天是星期几?”
“星期三。”“我十点钟要学琴!”她用手掠了掠头发。“不行,我要走了!你今天没 课吗?”“别管我的课,我送你去学琴。”他说。
她站在他面前,用手指抚摸他的下巴,她光洁的面庞正对着他,眼光热烈而爱怜的凝视 着他。
“你没刮胡子,”她低语。“你的眼睛很疲倦,你一夜没有睡觉,我不要你陪我去学 琴,我要你回家去休息。”她把面颊在他胸前依偎了片刻。“我听到你的心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