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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要再哭了,好吗?”白无壁从那双白嫩的小手中收回了双手,柔声说道。
“嗯。”辟玉用干净的衣袖马虎地擦了擦脸,止住了泪水。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半晌,终于,白无璧先开了口,但说出的话却吓了辟玉好大一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是丽春院的小倌,还是……他穿著夜行衣要干什么?
白无璧心里冒出一大串疑问,却没有问出口,他在等著辟玉的答案。
但辟玉似乎并不想回答他,兀自地盯著他看,双目茫然,似在思考著答案,又像是仅仅在发呆出神。
“辟玉?”白无璧轻轻地呼了一声。
“那你说我是谁呢?”辟玉回过神来,却转开了凝在白无璧身上的视线。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水无尘吗?辟玉吗?还是丽春院的小倌、杀手组织沥血门的杀手?
辟玉这一转头本来是想眼不见,心不烦,殊不知他的动作却让白无璧在一刹那间看到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小尘!你是小尘对不对?”
白无璧的话骇得辟玉立刻将头又转了回来。
他是怎么发现的?辟玉不知道什么地方泄露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只急著在白无璧面前掩饰。
“胡说!什么小尘,我不认识这个人,我是辟玉!”他语无伦次地否认著。
“不对,你是小尘!”白无璧双手握住辟玉纤瘦的肩膀。
“不,我是辟玉!”他想挣开白无璧有力的双手,但徒劳无功,只得把头别过去,不看他。
一只手指轻轻地落在他的耳垂上,另一只手指按抚在他耳朵背后。
他想干什么?辟玉将头转向白无璧。
“你从没发现你这里有个蝶形的胎记吗,小尘?”白无璧痴迷地看著手指轻轻按抚的地方。“很漂亮的一只蝴蝶呢!”
“什么胎记?不过是巧合罢了。”辟玉辩驳。
“天下哪有这等巧合,这明明就是小尘的胎记。”
“不是!”
“是!”
白无璧唇边闪过一抹微笑,“你没有看过胎记,又怎知是巧合呢,小尘?”他小事老实,大事可精明得很呢。
辟玉被白无璧摆了一道,窘得说不出话来。真要承认自己是小尘吗?他还是举棋不定。
“小尘,抬起头来看看我好吗?”白无璧又说。
其实发现辟玉就是小尘时,白无璧受的惊吓比辟玉还大;但吃惊归吃惊,下一刻,他便被与小尘重逢的喜悦给淹没了。十年的寻寻觅觅,一朝得偿所愿,有惊喜也有惊讶。喜的是小尘还活著,而且就是在他面前的辟玉;讶的是他不但是青楼的小倌,还穿著夜行衣出现在他的庭院里。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回来了,小尘回到他身边了……
“小尘!”白无璧担心地大叫一声,下一刻水无尘便毫无预警地倒在了他的怀抱中。
因为先前左腹中了一刀,失血过多,又和白无璧争论了大半夜,辟玉终于体力不支地昏了过去,幸亏白无璧眼疾手快地察觉他的状态,在他倒下去的前一刻接住了他。
他的怀抱好温暖……这是辟玉昏睡过去前最后的感觉。
看著辟玉因为失血和受伤而显得青白的脸色,白无璧心疼地伸出手去轻抚。他瘦了,抱起来也轻了。白无璧将辟玉轻轻地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便坐在床边端详起他来。
辟玉比之一个月前又瘦了,是因为接客吗?还是其它原因?没有按时吃饭,睡不好?
白无璧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避免自己陷入妄想之中。又将视线转回了辟玉沉睡的脸上。
小尘还是那么可爱,出落得更加超尘脱俗了……
至于水无尘现在是什么身份,他还能不能毫无芥蒂地接受现在的小尘,白无璧并没有仔细想过。
反正小尘已经回来了,一切就等他养好伤后再作商议吧,反正时间还多著呢,不急在这一朝一夕……
白无璧一个多月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见到小尘时放松了下来,在他旁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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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帮主,帮主!”
第二天,白无璧是被一阵吵杂声给闹醒的。此时已是日上三竿,刘长老正在外面敲著门。
白无璧立时一惊,转头向身旁望去——
水无尘不见了!床单上还有余温,却已人去楼空。床边的小几上一张信纸书著几个龙飞凤舞的字:
“天高地远,后会无期。”
当即心上一沉,白无璧昨天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尘就这么不想见他吗?他以为分离了十年,小尘应该也是和他一样想著他的呀。为什么,为什么竟避他如蛇蝎?在丽春院是,昨天也是这样!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小尘心目中的地位吗?
“帮主!帮主!”门外又传来了刘长老焦急的呼喊声,将白无璧的思绪拉回现实。喊了这么久,想置之不理都不行。
白无璧打开了门,“什么事?”
只见刘长老一脸惊惶之色,身后还跟了两名丐帮弟子。
“叶帮主……叶帮主昨晚被人刺杀……”刘长老喊了许久,喉咙沙哑加上惊慌,一下子结巴了起来。
“什么?!”白无璧想不到一夜不见,叶胜会出这种变故,“那他有没有事?”
“只是受了重伤,还没死。听说刺客很厉害,但也被叶帮主砍了一刀……这个刺客也太猖狂了些。”
砍了一刀?这和昨晚小尘身上的伤有什么关系吗?
一片苍郁的小树林中,一个平静碧绿得宛如镜子的湖边,跪坐著一位白衣飘飘的人儿,一头如瀑秀发在右颈侧用一根湖蓝色的丝带系了起来,露出洁白的额头和几绺清淡的浏海,更显清丽。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美景中的佳人却正神色仓皇,惘然地对著湖面反射的倒影左顾右看,似乎正在照著湖面,寻找脸上的某一处地方。
真的有一个蝶形胎记!
辟玉抚著左耳背后的那一处胎记。真的如白无璧所说,自己怎么从来没发现?
那个胎记泛著淡紫色的光晕,在雪白的肌肤上特别明显,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随时都会消失似的,栩栩如生。
辟玉轻轻地反覆抚著那个胎记,似乎白无璧抚摸时的温度还留在上面,久久不忍离开。
他昨晚去执行刺杀任务时,不小心反被对方伤了一刀,情急逃跑时才发现经过了白无璧的院子。本来只想看他一眼就离开的,但却注意到坐在栏杆上的白无璧手中的那一只萤火虫,于是他陷入了儿时的回忆中。那时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水是绿的,山是青的,他的童年是金黄色的,因为有无璧哥哥在身边,所以快乐相伴……
但是……以后呢?
终究,他还是割舍不下。
这一发呆却被白无璧发觉了,甚至石子打过来时本来可以避开的,却在一瞬间的犹豫下被击中了腹部,痛得他锥心刺骨,一头栽了下来。
——但他在赌,赌白无璧会不会接住他。
心底深处总有一个念头,觉得身为丐帮帮主的无璧哥哥,应该能从他的声音或者身形认出他是谁,毕竟练武之人,感觉敏锐——而不论是水无尘,还是辟玉,他都会救的。
果然,下一瞬间,白无璧眼中精光一闪,脚下一蹬,便如一支离弦之箭般地弹出,伸手抱住了他。
这个温暖的怀抱一如往昔,可惜已物是人非,不再是他奢望得起的了,但还是忍不住去奢求那一点点的关怀,一点点的温暖,一点点熟悉的气息。
无璧哥哥还是那么会照顾人,帮著他敷药,帮著他包扎,还会关心他痛不痛。在他就快沉溺于这种温柔而不可自拔时,变故突然出现,白无璧竟警觉地问他究竟是谁;更戏剧性的是,在他转头不欲回答的那一刹那,白无璧发现了那个连他自己,也从没发现过的关键证据——耳后淡紫色的胎记!于是一口咬定他是水无尘。
是啊,在他面前用辟玉的身份远比水无尘容易得多,也轻松得多,因为一开始就被唾弃的话,再被发现又有什么关系呢?但水无尘不同,他不能看见无璧哥哥的痛苦和失望,他是纯洁的——在白无璧心中,所以无璧哥哥忍受不了。
被白无璧道穿身份,辟玉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水无尘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