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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他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冷笑。
在接下来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内,两人甚少交谈,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倒也相安无事。
到了法国奥里机场时,双方事先派来与法国代理商联系的业务员见两人下了飞机,立即恭敬地迎上去。
“要先跟代理商见面,还是先回饭店?”
唐海青看了一眼陈亦飞眉眼之间的疲累,便说:“先去饭店,再让饭店的人把晚餐送到房间。”
“是。”
陈亦飞扬扬眉,有些讶异唐海青的细心,然后撇了撇嘴,算是同意。
坐上饭店派来的礼车,陈亦飞从反射的玻璃窗户模糊地看到唐海青正看著手中的资料,专心的侧脸浮现出一条刚毅立体的曲线。
“这里有四家代理商都想跟我们合作,你的意见呢?”
陈亦飞偏过头,接过唐海青递过来的资料,大略看了一下。“不论背景、财力或是信誉各方面,这四家都算是旗鼓相当,很难评论哪一家比较好。等亲自见过面、谈过话,听听他们对生物科技的愿景或是对我们的产品有任何看法后,再来决定哪一家代理商最能符合我们的产品。”
唐海青颔首道:“嗯,就照你说的。路,你去安排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随你选,但要安静些,不要太靠近市中心;还有,带来的产品也要一一确认包装好,等明天见面的时候送给他们。”
“是。”
车子进入市区,缓缓走上运河,由文艺复兴保存至今的建筑物在巴黎仍处处可见,隐约散发出无限恒古的情怀,让人不禁流连忘返。
车子经过著名的香榭丽舍大道。在美丽的夕阳下,仍有许多观光客在梧桐树下悠闲的散步,还有一些街头艺人在表演,耳朵似乎能听得到手风琴那美妙柔和的音符,以及动人的情歌。
而林立在塞纳河右岸的商店多已休息,只留下一盏灯,照亮风情万种的橱窗。
魅力无穷的巴黎,果真是街道美景看不完。
陈亦飞暗自想著,或许能在空档的时间乘机拜访一下浸淫在艺术气息中的巴黎,看看闻名世界的凡尔赛宫、罗浮宫、凯旋门。
过了不久,车子停在与艾菲尔铁塔相离不远的高级饭店。
饭店服务生亲切地从他们手中接过行李,领著他们一行人走过美轮美奂的瑰丽大厅,坐上电梯,然后来到一间精致高雅的豪华客房。当然,美味的晚餐也已经准备好了,浓浓的香味引得人饥肠辘辘,口水差点滴下来。
不过,陈亦飞环视了一下房间,怎么看怎么觉得它是间双人房……
“等等,该不会是我们两个人住在同一间吧?”天杀的,最好不要是这样。
辰星的业务员回答:“是,因为单人房的房间都已经没了。”
“你十分确定?”陈亦飞眼神凌厉地反问。
“是……”业务员期期艾艾地回答。
“再去问一次,除非问到有单人房,否则不要回来见我!”
“这……”可怜的人儿哭丧著一张脸,不知所措地向其他人发出求救的眼神,然而谁也不敢挺身而出。
“如果你是怕你的打鼾声吵到我的话,我会请人送来一副耳塞。”唐海青适时地出声,伴随著揶揄的口吻。
“别这么说,那太委屈你了,我还是请服务生弄几颗安眠药来,我想它应该可以帮助你尽快入睡,让你不再有什么幻听出现。”陈亦飞回他一个虚伪的假笑。
稍有神经的人都可以感觉到气氛不对,而被夹在两人之间的可怜下属们就像无助彷徨的小兔子,只能浑身发抖,张著无辜、含著水光的大眼。
唐海青上扬的唇角逸出笑声。“瞧他们被我们两个吓得说不出话来,我看,玩笑话还是到此为止吧。”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却隐含不容抗拒的意味。
陈亦飞忍不住低咒一声,最终还是顺著他的台阶下。“一群胆小鬼。”
“明天一早还有工作,仔们快去休息吧。”
唐海青大手轻轻一挥,小兔子们便如释重负地落荒而逃,阁下他们两人在偌大的客房里你看我、我看你。
“你睡那边,我睡这边,再以这条当作界线。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随便侵犯我的地盘,否则我要你好看!”陈亦飞恶狠狠地命令。
“你是在担心你的人身安全吗?”唐海青轻笑,转身拿过餐车上的香槟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陈亦,然后优雅地喝了一小口。“你看我是那种人吗?”
摇了摇手中清撤透明的酒液,陈亦飞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容,意有所指地道︰;“很难说,现在的社会,变态满街乱跑,而且往往都是人模人样的平常人最容易成为变态。所以说,我会这么小心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话落,举起杯子作势敬了他一下,然后洒脱地一仰而尽。
夜幕缓缓抵垂,星光闪烁的巴黎夜景,不论是近在咫尺的艾菲尔铁塔还是凯旋门,皆璀璨得令人目眩神迷,似乎更胜于白日。
淡金色的朝阳从随风摇曳的浓密树叶细缝中偷偷穿过,洒落在一片白色的墙壁上,那优美典雅的形状,仿佛剪纸人手中的美女剪影。
空气中飘浮著异国情调的浪漫气息,让人忍不住顽皮地吸了好大一口。
六点多,陈亦飞睁开有些惺忪的眼,伸了伸懒腰,缓缓走向右手边的浴室。
而在几步远的另一张床铺上,唐海青似乎仍在熟睡。
先用水泼了一下脸,原本还残留在身体里坚持不肯离开的几只瞌睡虫立刻跑得不见踪影,思维也渐渐清明。
陈亦飞神清气爽地站在浴室里揽镜自照。“啧啧,好一位绝世大帅哥,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怎么看就是那么迷人,陈亦飞呀陈亦飞,你果真是上天的宠儿,不仅有俊俏的外表,还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说这话时,本人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边说边得意的笑。
从窗户望出去,紧邻饭店外围的一座小桥旁,是许多花匠居住的地区,花团锦簇的缤纷花朵点缀著巴黎街景;河面上,花匠正使用著像威尼斯人的贡多拉船一样的平底船,在河面上滑行,向来往的观光客兜售还沾著露水的鲜花。
很少人看见这样的美景还能顶著一张臭脸,所以,陈亦飞心情颇好地哼著小曲,刮著刚冒出的小小胡渣,悠闲的模样仿佛是来度假似的。
“请问这位帅哥,能借我用一下洗手间吗?”沙哑的嗓音显示唐海青刚离开被窝不久,浓密的黑发不听话地随便乱翘,平日精明果决的黑眸此时蒙上一层慵懒,似笑非笑的唇畔扬著小小的弧度,显得有几分颓废气息。
然而隐约中,也散发著一股独特的男人味。
陈亦飞从镜子看了一眼靠在门框的人,轻快悠扬的口哨声并没有停下,径自吹著红遍大街小巷的流行歌曲。
唐海青气度极好的笑容依旧,抱著胸静静地等待。
不疾不徐地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手上的泡沫,拿起毛巾擦拭干净,确认镜中的帅哥依然英俊潇洒之后,陈亦飞才淡淡地说:“我已经叫服务生把早餐送过来,等你用好了也应该送过来了。”
唐海青讶异地挑起眉,眼前的人说话的语气竟然连一丝丝的火硝味,甚至是促狭嘲弄的味道也没有。
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陈亦飞没好气地笑道:“难道我就不能有这种友善的态度吗?本少爷可是个和蔼可亲的绅士,还是说……你不喜欢我们和平共处?”
或许是昨晚睡了个好觉,也或许是法国的风景太过迷人;不管是哪个原因,总而言之,他觉得唐海青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我没这么想。”唐海青笑著摇头。“老实说,我还满喜欢这样的你。”
脱口而出的话突然让自己暗暗吓了好一大跳。
唐海青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活像是在跟某人告白。
思及此,他的身子莫名地变热,就连血液也沸腾起来。
心底虽然像纠结的毛线乱成一团,唐海青表面却仍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陈亦飞浑然不觉地夸口说:“拜托,喜欢我的人可是有这么……一长龙的,我已经够烦恼了,不想再增加一个,尤其还是个男人。”
“呵呵,怎么在我听起来,你一点烦恼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些沾沾自喜?”
陈亦飞帅气地甩了甩手中的毛巾。“这是可爱的烦恼。哎呀,长得太英俊也是种罪过呀,我本无心,却平白招惹许多女人为了我犯相思。”
“你确定你是无心,而不是有意的?”
“喂,本少爷是这么坏心的人吗?”陈亦飞一脸嘻笑地挥挥手。“臭小子,你庞大的身躯已经挡住我的去路了。”
唐海青扬著唇微微侧过身。当陈亦飞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脸上淡淡刮胡水的香味,掺杂著清新自然的薄荷味。
倏地,他胸口产生一阵莫名的骚动。
等陈亦飞出去了,唐海青走进洗手间,下意识地照著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