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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一口气上了三楼,推开森办公室的门,欢呼着:“森,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屋子里却空空的,门一开,对面的窗子涌进风来,吹得桌上一堆纸四下飞散,飘一张落在少男脚下,她俯下身拾起来,纸上零乱地写着:“承孝以为全家被抄了,雅如死了,几年后,在外面又娶了一个女人……”
她的脑子里“嗡”了一下,后面的字再也看不清楚。
森推开了房门,终于看见了,看见了他朝思暮想、梦萦魂牵的君瑜。
从看见松本明哲差人送过来的君瑜的手稿,他整个人已经丧失了理智,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亲手埋葬了的君瑜竟然还在人世,在这两千个日与夜,他曾无数次从她楼下擦身而过。
他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泪迹斑斑的熟悉的字迹使他不顾一切地赶过来,推开门,看见了君瑜,看见跪坐着的僵硬了的松本明哲,仿如隔世般,恍惚却又真实。
他被这种大悲大喜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只疯狂地抱住君瑜,和着自己再禁不住狂涌而出的泪水疯狂地吻她,似要把整个灵魂、整颗心都掏出来,捧在她面前。
但他突然狠狠挨了一记耳光,打得他整个蒙了,然后看见君瑜怨恨交织的目光,一瞬间彻底清醒过来,想起来他已经和少男结了婚。
他退了一步,也茫然失措了,下意识地想将那只戴着结婚戒指的手藏起来,又不知能藏在哪里,笨拙地空悬着。
“君瑜……”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说什么可以弥补对她的伤害呢?
君瑜瞪着他,看着他半张着却无声的唇,心里笑自己,这一年也想不出那一句话,一直都觉得雅如和承孝的见面太缺乏诗意和美感,其实,真正的见面本就是如此,除了意外,又何来诗情画意?承孝可以说什么呢?森又能说什么?纵是千句万句,又还有什么意义?
五年来日夜盼望的,向往的,怨恨的,醉生梦死的,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她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心里连唯一怨恨的支柱都崩塌了。
她倒了下去。
少男靠在窗子旁,无力地看着自己的肚子。窗外是一阵阵欢庆的爆竹声,挥舞着的旗帜,欢天喜地的人群互相祝贺着,满脸洋溢出幸福和喜悦,更显出这边的凄凉冷落。少男知道,自己与快乐是无缘了。
到了晚上,还不见森回来,少男倒并不怨恨,只是自己全心全意投入的这一场婚姻,最后竟变成一个难堪的错误,她想要改正这个错误,却又不得不顾及这个将要出生的孩子。
她的第一个孩子至今也没有见过父亲一面,这第二个孩子呢?
她一向都是敢想敢为的,唯独这一次,失去了主张。若没有走错这一步,现在见到君瑜该是如何欢欣的时候。她克制不住,有一种冲动想要站起来,去见她,猛然瞟见桌上冷冷躺着的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似乎冲着她嘲笑,让她立刻消失了力气。
她是“承孝”在外面娶的一个女人,她从君瑜的挚友沦落为“一个女人”,她在这小说中出现竟是以这样一个可恶、可憎的身份。少男有些欲哭无泪。午夜的钟声突然敲响,她像被刺了一下,惶惑不安,抬头四顾着这空空无人的房间,犹豫了片刻,拖出一只皮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胡乱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惘然地坐下,才想起现在是午夜,儿子应该是在熟睡,惊醒他定会哭闹。她心里纷乱一片,还是寻不出好的主意,瞅着案头的电话,始终闷坐地那里,一声不响,心愈发冷了,咬咬牙,纵是熟睡着,也应该可以抱走。
她对自己这样说,下定了决心,毅然提起皮箱,还没有走到门口,门却被推开了,森带着一脸苍白疲倦站在门口,一眼看见少男手中的箱子,惊讶地说:“你做什么?”
“我……”少男勉强笑一笑,觉得不够,又笑一笑,故作轻松地说:“她回来了,我也该走了。”说完,就想从森旁边逃出去。
森立刻挡住她,她软弱起来,没有看他的勇气,低着声音,“我走了,这样对大家都好一些。”
森不说话,去拿她手上的皮箱,少男固执地不放手,抬起头来,“你一直都是爱着她的,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她,你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她终于忍不住眼泪了,又不想森看见,转过头去。
森似乎僵硬了一下,松了手,看着她就要夺门而出,又一把拉住,“倘若你真是这么想,又为什么和我结婚?”
少男掩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森把她拉回来,关上门,抖开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挂回去,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对着少男,“我承认我是一直没有忘记她,然而我结婚,并不是找一个人填补空虚。我和你结婚,只因为我也爱你。”
少男怔怔看着他,终于扑在他肩膀上痛哭。她一生追求的只不过一个爱她的男人,能从森口里听见这句话,是她本从不敢奢望的。
她才发现自己竟是这样的软弱,她祈求的原来也只是这么一点而已。
然而君瑜呢?刚升起的幸福立时烟灭了,她挣扎起来,看着森,“君瑜呢?她怎么办?”
森神色也黯淡下去,没有说话。
“这五年,不知她吃了多少苦,捱到现在,不管她怎么恨我们,都是应该的,是我们对不起她。”少男的眼泪又下来了。
森下定决心,“如果你不反对,我明天把她接回来。”
“接她回来,原是应该的,只是,”她叹了口气,“你不了解她吗?她要的从来也不是名份,她要的是爱情,忠贞无二、至死不渝的爱情。现在,她能原谅我们,能回来吗?”
森颓然了,“你真的很了解她,她不原谅我,从始至终,没有跟我讲过一句话。忠贞无二,至死不渝……”他自嘲地、惨伤地笑,“我是叫她失望了,我虽没有忘记她,却终是爱上了第二个。”
少男的心被他的笑容刺痛了,两人沉默了一阵,谁也没有开口,沉寂了许久之后,少男才问:“她现在哪里?”
“还是以前那里,那房子,很早我就买下来了。”
少男的心又痛了一下,咬着唇,“你现在怎么打算?”
森皱紧眉头,没有回答,少男站了起来,望定他,“我不想逼你做决定,你还是先回去陪着她吧,无论如何,是我们辜负了她,她越是恨,你越得陪着她。我们的事,等到你有了决定再说吧。”
“你快要生了,我怕……”森有些犹豫,看着少男的肚子。
“现在还早,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佣人。”少男勉强笑了笑。
“我怕你趁我不在,会偷偷走了。”森还是犹豫,说了实话。
少男垂下头,半晌,幽幽地说:“我会等你回来,等你最后的决定。”
森站起来,拥抱了少男一下,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走了出去。少男重新坐下来,对着窗外无边的黑暗,静待着黎明的到来。
窗外烟雨朦胧,外滩风景已成一片模糊。
森站在窗前,却无心观赏这充满诗意的景致,回头看一看仍沉睡着的君瑜,踱了几步,把桌边案头一簇鲜嫩欲滴的白玫瑰仔细再摆弄了一阵,拉上窗帘,挡住阴暗的天空,开亮台灯,调出柔和温馨的光线来,再看一看君瑜,轻轻开响了留声机,她最喜欢的那一张。然后才坐下来,望着她,静等着她醒过来。
他纷乱的心突然沉静下来,仿如又回到从前,音乐响起时,君瑜会依偎在他肩膀上,“我们跳舞。”她总是低低的、梦呓般呢喃着。
他脸上浮起笑意,在柔和的音乐里,慢慢进入甜美的梦境里。
一曲终止,许久听不到唱片的翻动,君瑜睁开眼睛,莫非森已经走了?她惊恐地坐了起来,看见森沉睡的却仍浮现出微笑的脸。她定下神来,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满眼看见的都是熟识的东西,似乎穿越了时光的流逝,一切都和她未嫁时一般无二,一样的窗帘,一样的台灯,书桌,连桌上的那只笔,也如从前一般斜躺在那里。
她的心被触动了,泛起一股暖意,开始打量着书桌旁那张熟睡的脸。倒是这张脸,有些变化了——成熟了,少了从前那种认真的稚气,多了些果断和刚毅,虽然睡着了,微蹙着的眉头也显出了冷峻和骄傲,但微微带着笑的嘴角仍是那般充满着浪漫和幻想。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想抚摸他的脸,却突然看见他撑住脸的手上的无名指带着铂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