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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有保镖吗?”
“就那两个保镖,对付得了日本人的机枪大炮?再说,他们保护的是罗世森,又不是君瑜。”
强继续吃饭,不说话。少男生气地靠在床边瞪着他,半晌,冒出一句:“救什么国嘛,连面前的都救不了。”
强“啪”地合上饭盒,“我去想办法。”说完,丢下饭盒,戴上帽子,开门出去了。少男追出来,“你去哪里?”强已经下了楼,头也不回地说:“你先睡,不用等我。”
少男看着空空的楼梯,呆立了半晌。强做事一贯都极有原则,总会考虑再三才做决定,突然如此果断,倒出乎了她的意料。
一连三天都是阴雨绵绵,少男闷在屋子里,心里却是惶惶不安,强每天早出晚归,神色肃然,她隐隐预感到他已经开始策划行动。这却让她更加心悸,突然意识到这是如何的冒险。
中午,君瑜从外面回来,兴冲冲地推开少男的门,丢下伞,不顾满脚的泥泞,拉住少男,将一张报纸塞过来,“雅如和承孝结婚了!雅如和承孝结婚了!”
少男惊讶于君瑜的欣喜,看着她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整个人充满了少有的活力,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少男被她的幸福感染了,接过报纸,“是,雅如和承孝结婚了!再也不会有人分开他们了!”
她的眼睛竟也湿润了。在这喧哗乱世中,只剩下这一片净土,她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保护君瑜,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她看着君瑜,眼中闪着泪光,忽然说:“君瑜,结婚吧。”
君瑜不笑了,望着窗外绵绵的雨丝,很久,才缓缓说:“我和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为什么?”少男急起来,“你们都同居了。他不肯娶你?”
“不是,是我不肯嫁给他。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君瑜的目光还停留在窗外。
“准备?还要准备什么?”少男发火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国难当头,还等你慢慢准备?”
君瑜转回头,故作轻松地一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天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他呢?他会陪着你这样自由自在下去吗?”少男扳着她的肩头,“你不要忘了,这里是中国。”她将“中国”两个字说得很重。
君瑜低下头,终于幽幽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实话。“不错,就因为这是中国。”她无奈地摇头,“罗老爷子不喜欢我,不是他的坚持,我们早分开了。”
少男怔了怔,咬着嘴唇,恼怒地跺了跺脚,转过身去,又转回来,“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他喜欢你不就行了。留过洋的人,还这么封建?”
“这不是封建,只是孝道。”君瑜勉强笑了笑,“我有什么理由要他为了我落下个不孝之名。”
“就是封建!愚腐!”少男咬着牙。
“无所谓,不结反而好些。我也不想困在罗家的深楼大院里,这里才是我的世外桃源。”君瑜脸上的笑容悲凉而凄楚。
少男心里痛痛的,靠住墙,有些无力,“这世上根本没有世外桃源,你知道吗?”
君瑜用手指在玻璃上划着圈,不说话。少男看看桌子上的报纸,“你骗自己而已,你心里想什么,全写在纸上了。不想结婚,雅如和承孝为什么要结婚?”
君瑜仍划着玻璃上的水雾,轻轻地说:“如果他再向我求一次婚,我就嫁给他。”说完了,转过身,自嘲地对少男一笑,“说笑呢,我才不嫁。”
少男看着她,心里暗暗叹气,不知道她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晚上,强回来了,抱着一只沉重的盒子。一进来,就关紧房门,把盒子慎重地塞进衣柜里。
少男立刻紧张起来,“什么东西?”
强脱下帽子和围巾,“都准备好了,就这两天动手。为以防万一,你重新找个安全的地方,事一完马上就转移。”
“能成功吗?”少男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
强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她的手冰冷。强微微笑了笑:“那天斩钉截铁的是谁?怎么,还没动手,先害怕了?”
少男轻轻给了他一拳,扑在他肩上,“谁怕了?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心仿佛被什么揪着,“组织上同意了?”
“你不也说过他们不会同意吗?”强淡淡地说。
少男吃惊地抬起头来,“你没跟他们说?”
“没有,这件事我自己解决。”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少男看着强,有点不相信。强一向是极沉稳冷静的,她不知骂过他多少次冷血动物,这次这只冷血动物竟突然转了性,好像比她还没有理智。
她更担心起来,“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问题,你等着看好了。”
少男不说话了。她也不敢跟君瑜说,暗暗找地方,准备随时搬家,在惶惶不安中等待着。
森买到谭富英先生在沪演出的最后一天的戏票,兴冲冲地回家。
一进门,就觉出气氛很不对,父亲阴沉着脸坐地厅中,陆云川背着手,很小心地站在一旁,好像刚挨了老爷子的训斥,低着头,不敢做声。
看见森,老爷子的火立刻就窜了上来了,“你找的好女人,我们姓罗的脸都丢尽了。”
森有些心惊,很少看到父亲这样盛怒,连陆云川都被骂成这样,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硬着头皮上去,“爸,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问我什么事?”老爷子将一张报纸摔在森的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
森捡起报纸,是今天的晚报,展开看去,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报纸头版头条刊登着日军驻沪司令官木村雄一的座车在上海大饭店门口被炸毁的消息,巨幅的标题旁边霍然竟是沈君瑜和木村雄一在饭店门口的合影。
森连忙看下去,幸好座车爆炸的早一步,君瑜和木村还没有上车。但君瑜怎么会在木村雄一身边?他的脑子里“嗡嗡”地响,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知道这一次祸闯大了。
老爷子怒气冲天,对着陆云川,“早叫你解决,你就这样阳奉阴违地拖着,现在全上海都看见了,我罗继祖的儿子的女人跟日本人的合影都登上报纸了。”他越说越气,“青红帮成了什么?我罗继祖成汉奸了。”
陆云川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说。
老爷子又瞪着森,“跟日本人去吃饭,这就是你找的女人。”
“只是误会吧。”森讷讷地。
“误会?”老爷子眼睛瞪得更大,“我看你真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哪天被她出卖了都不知道。”他顿足捶胸,“我怎么就养了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
“我回去问她。”森负气转身就走。
老爷子又气又恨,吼道:“你给我站住!到现在你还要去见那个女人?”
森定住脚,转过身,“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
老爷子瞪着眼,看着森大步而去,狠狠跺了跺脚,上楼而去。陆云川慢慢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目光闪动着,不知在想什么。
森一路气冲冲回来,车未停稳,已下了车。上楼时,听见君瑜房里传出留声机的声音,仔细一听,竟好像古老的日本音乐,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冲上楼去,一把推开了门。
君瑜正坐在床上,往桌子上整理着一堆书,吓了一跳,抬起头,“你来了。”
森铁青着脸,抓出留声机里的唱片就丢出门去。君瑜坐起来,愠怒地说:“你干什么?”森不说话,看一眼她手中的书,日本的,抢过来,没头没脑地摔出去。
“你疯了?”君瑜再忍不住,“为什么摔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森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君瑜看着他瞪得有些发红的眼睛,从未见过他如此地狂怒,惊呆了,肩膀被抓痛了也不知道。
“木村雄一是什么人,你跟他去吃饭?你知不知道他是个刽子手,他手里拿着屠刀在屠杀中国人?我们的同胞每天有多少人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在南京,他们就杀了三十多万中国百姓。
君瑜咬着唇,辩驳着:“那是战争,与我有什么相干?”
森气愤难当,把君瑜拉到窗子边,一把拉开窗帘,指着楼下自己的司机和保镖,“这些与你相干了吧?你以为我带着他们干什么,就是怕日本人的暗杀。木村雄一派人暗杀我父亲,已经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