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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众官俯首道:
“下官一定如实作答!”
“那便好!”夏老爷手指着大堂的东侧道:
“大家一一作答,太麻烦了,也浪费时间,咱们还是简单点吧,凡是惧内的,都主动自觉地站到东边来,凡是不怕老婆的,都站到西边去,嗯,”说到此,夏老爷主动走下堂来,站在大堂的东侧:
“从我开始,我坦然,我怕老婆,所以,我第一个站到东侧来!”
“不怕大家笑话,本人也惧内!嘿嘿,”看见知府大人如此坦然地站在了大堂东侧,有那八面伶珑、左右逢源之人,最善于察颜观色、奉承上司之人,连想也没想,嘻皮笑脸地站到了夏知府的身旁,于是,其它官员纷纷效法之:
“俺也怕老婆,俺天天被老婆打屁股!”
“俺老婆不打屁股,特别喜欢揪俺胡子!”
“……”
一时间,大堂东侧的官员越聚越多,夏老爷难堪而又尴尬的心境多少缓解了一些,心中嘟哝道:乖乖,原来这么多人怕老婆啊?我还以为就我自己惧内呐!想到此,夏知府用独眼悄悄向地西侧瞄去,想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不惧内,不怕老婆。但见西侧大厅稀稀落落地伫立着四个人,他们分别是:和尚、道人、主簿、典史!夏老爷咧嘴笑了:和尚和道人当然不会怕老婆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老婆啊!好奇心令夏老爷走向另外两个不惧内的官吏:主簿、典史!
“请告诉本府,”夏老爷首先问主薄道:
“你因何不怕老婆啊?”
“禀老爷!”主薄答道:
“下官是自己来任上的,老婆留在乡下了!所以不怕老婆!”
“你呢?”夏老爷又转向典史:
“你因何不怕老婆啊?”
“禀老爷!”典史答道:
“下官的老婆去世多年,至今尚未续弦,所以没有老婆可怕!”
“哈哈哈,”两个官吏的回答引得满堂大笑,如此一来,夏老爷满腹的尴尬,即刻随着朗朗的笑声,飞向九宵云外去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话说文武众官正自嘲地、开怀地大笑着,府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梆子声,有衙役传道:
“禀老爷,德州县丞押送来一个人犯,现在衙门外等候老爷批斩!”
“安静,安静,大家请安静!”
听说有公干来到,夏知府急忙走回到案几前,坐在知府的大交椅上,手拍惊堂木道:
“静一静,大家不要扯蛋了,传令,把人犯带上来!”
“是!”众衙役拎着大木棍子一路小步地来到大堂上,分左右排开,当县丞将人犯押进府门时,众衙役仰着脖子,装腔作势地嚷道:
“威——武!”
“哦,还是个女犯呢!”众官扭头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犯手腕上带着沉重的枷锁,脚踝上扣着铁链,在两个县吏的喝令声中,吃力地走进大堂,其中一个县吏手掌按住女犯人的肩膀:
“见了知府老爷,还不快快跪下!”
德州县丞拜过了夏知府,然后,将一纸文书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夏老爷的手中,夏向贤接文在手,用一只眼睛看了良久,末了,丢开文书,眨巴着独眼,仔细地审视着女犯人:
“你当真虐待婆婆了?”
“当——真!”在夏老爷火辣辣的目光中,女犯人含羞地垂下头去,望着女人文静的面庞,泛着红晕的脸蛋,以及那娇羞羞的,充满良善的眼睛,夏知府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样的女人会虐待婆婆,并且还把婆婆逼得走投无路,为了获得解脱,只好解下自己的裹脚布,悬到房梁上,升天见阎王去了。夏老爷再次讯问道:
“婆婆当真是你逼死的?”
“是的,”女犯毫不犹豫地答道:
“老爷,贱妾已经全部招供了,如今不图别的,只求速死!”
“哦,速死?”夏老爷沉吟起来,凭着多年的审案经验,感觉此案一定存有蹊跷:人命官司,容不得丝毫的含糊!于是,夏老爷决定施以小计,闭口不谈处斩的事情,而是与女犯巧妙地周旋起来,直至把女犯问得不耐烦了,苦苦乞求老爷赐她速死!夏老爷无奈,方才向左右唤道:
“既然你当真不想活了,本府便成全你,王书办,来,录下她的口供,推出斩首!王书办,王书办,……”夏知府一边唤了几声,并不见王书办应答,夏老爷环视一番大堂,也没有看见王书办的身影。夏知府大怒,命令几个小吏道:
“去,你们赶快把那王书办给我找来,不按时点卯,也不提前告假,待本府见到他,先赏他二十大板!”
小吏们得令而去,不多时,但见王书办衣着不整,甚至脸也没洗,慌里慌张地来到大堂上,望着知府老爷的怒容,迟到者也很知趣,主动趴下身来,摆出准备饱偿一番大板子的姿式。知府大人余怒未息地问道:
“王书办,你因何迟到?”
“禀老爷,我,我,”王书办平平展展地趴在地上,吱唔了好半晌也没说个清楚,知府大怒,旁边的小吏嘿嘿一笑,代王书办作答道:
“禀老爷,小的奉您之命去王书办家唤他到府,进得屋门,只见王书办正在接受老婆的教训,规规矩矩地跪在老婆的脚下!”
哄——,小吏此言即出,满堂哗然,夏知府瞪大了眼睛:
“什——么!一个大男人居然给老婆下跪,王书办,你告诉我,因何给老婆下跪?”
“我,我,”既然小吏们掀了自己的老底,王书办看着丑事再难遮掩,只好如实作答:
“因为,因为,昨天晚上,我没有经过老婆的批准,偷偷与小妾睡觉了,所以,被老婆罚跪,以至于误了公事,下官愿意接受惩罚!”
“奶奶的,”夏知府心中暗道:王书办与本府的遭遇完全一样,皆是因小妾惹的祸,我被打肿了眼睛,他被罚跪。望着匍匐在地的王书办,夏老爷禁不住地泛起了同病相怜之色。夏老爷咬了咬牙,决定为王书办,同时,也是为自己出一出这口怨气,只见知府老爷冲王书办挥了挥手:
“你先起来吧,这二十大板,算你欠本府的,还有你,”知府老爷又指了指女犯:
“先把她押下去,本府今天要收拾一番欺压我们男子汉的泼悍之妇,来人啊!”
“在,”众衙役应声而上,夏知府从竹筒里抽出两枚竹签,啪的一声抛掷在地上:
“去,把那王书办的老婆给我捉来,本府要会她一会,还要好生款待于她!哼,”
衙役得令而去,不多时,但见府门外一片嘈杂,众官循声望去,但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在衙役们的拽扯之下,骂骂咧咧地走进府门:
“干么抓我?老娘触犯了哪款天条?”
“豁豁,”当衙役们将女人按跪地大堂上时,夏老爷举目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一个母夜叉!”
夏老爷所称的母夜叉,乍看上去,约莫三十余岁,腰身超级壮硕,可是并不雍肿;皮肤黑沉粗糙,但绝非肮脏;相貌毫无诱人之处,却也谈不上丑陋。在衙役们的按压之下,母夜叉誓不屈服地挣扎着:
“老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偷也不抢,更不卖身养汉,因何抓我?”
“好个泼妇、刁民,”夏老爷纵身跳起,面对如此泼辣之女,满腔的怨气顿时汹涌起来,红肿的眼睛也更加疼痛了。夏老爷既然不敢动自己老婆一根手指头,便决定趁此机会,把怒火全部倾泄在别人老婆的身上:
“你胆敢咆哮公堂,来人啊,掌嘴!”
“是,”一个最擅长抽人犯嘴巴的衙役应声上前,抡圆了大手掌,对准母夜叉的双腮,左右开弓,啪啪的脆响长久的回荡在大堂上空。母夜叉依然不肯屈服,虽然被抽得眼冒金花,双腮肿胀,仍旧骂不绝口。而夏知府也变本加厉了:
“取夹棍来,好生招待这位母夜叉!”
母夜叉蛮力过人,众衙役费了好大的周张,才将夹棍套在母夜叉蒲扇般宽大的手掌上,然后,依然用几个衙役按住母夜叉,其它人等拽着绳索分别向左右用力,母夜叉终于没有精力咒骂人了,而是嗷嗷地吼叫起来,霎时,十根手指肿成了五对红通通的水萝卜。
“慢,”看着母夜叉被夹的欲昏死过去,夏知府急忙制止住,命人将其押下去,与那个女死囚关一个牢笼里,然后,冲文武官员匆匆道别,正式宣布:早堂到此结束!于是,众官以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