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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宫主,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不一定能出去!”
青面人身子微颤,声音有些不妥:“为何?”
“密室之外,已被所有‘投诚’的武林人士包围了,凡我之外,一律人等若要出去,除非变成死尸!”
“你预谋那么深,就从未想到我那瑶光孩儿?”
“宫主……”冰蝉拉长声音,“她已经被我扔在了武当,那班道士慈悲为怀,定不会为难她,也不会放了她,顶多将她关上个十几年化解一下她的戾气,那个单纯如婴儿般的傻丫头,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个局,也根本不知道她爱的根本是个女人!”
这话出口,冰蝉如魅身形早已栖身青面人身后,五指成爪扣向青面人后脑。
一个身影忽然箭也似的冲了过来,青铜面具同时失落。
那后来冲过的人后脑陡然间多出五个诡异阴森地血窟窿,而青铜面具掷地有声,失落在地上,一张纯净而憔悴的面容露了出来,满眼泪痕。
她前端的发网拢着乌黑的青丝,铺在肩上散开,回身一把抱住为自己挡了一爪的那个身影。
竟是黥允。
“瑶……瑶光?”冰蝉双唇惨白。
“黥允?”瑶光跪坐在地上,看着黥允后脑的鲜血不住涌出,泣不成声,抬头怒吼,“你是应当杀了我的!”
谢冰蝉木然道:“你要知道,我本不愿意伤害你,谁救你出武当的?大宫主又在哪里?”
瑶光瞪着她:“你管不着谁救我,我回来就禀告大宫主,他现下已经走了。”
谢冰蝉背着她:“你已经吸入大量失魂散,趁我没有改变主意,还是快走吧。”
瑶光用较弱无力的手臂拖动着黥允的身体:“我要将他带走,如今我知道,原来我费心追求的东西,竟然已经在我身边,而我……我……,”她停下来,凝视着谢冰蝉。
“你以为我伤害一个爱自己的人,心里就会好过吗?”
瑶光咬了咬牙,对着黥允额头一吻,决然走出密室。
冰蝉俯下身子,一抹黥允前额上的刺青,嘴角不屑地冷笑,轻轻念着上面那两个深能见骨的青斑文字:“瑶光,瑶光……”
第八节 浊玉泣血
此役,与各大门派言,是铲除祸患论功行赏及其竞争武林盟主的好机会;与天山派言,白顺失踪、叶星海因为私放瑶光被罚天山规法堂面壁思过;与尚香言,则不过是顶上换了一个块新的天空。
月余,一切善后停当,天山派众人已归,却怎么都不见白顺的踪迹。
迟霄肴、白依心中似乎自有答案一般,反倒宽慰一班徒弟们安心练功,不必再找,而白雪泥,则真正承袭了父亲在武林中的威望,将这次主要功劳尽皆归在她的身上。
她心结难解,倒是白依安慰的好:武林中有些事情,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反之,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又过来两个多月,据称一大批武林人士再上天山,此刻,却是对着白雪泥兴师问罪而来。
迟霄肴历来都极少让雪泥接触这些人,照旧挡架,那些人却不由分说,闹得几乎动起手来,详问下才得知,来人都是些半商半武的帮派,尚香宫这一次,却是抢了人家的财路。
而这些帮派掌门又尽是些少林、华山、各大名门的弟子,连带关系,便更加热闹了!
迟霄肴只得将这些人让进天山会宾的大殿,让几名弟子尽数出来见礼。
这些人长于草莽,言语不净,双方竟然争吵起来。
半晌,君城舞听得有些不耐,话语甚是尖酸:“尚香宫宫主又不是我白师姐,凭什么要到天山来讨公道,你们是不是不知道尚香宫大门向着哪边开?”
迟霄肴瞪了她一眼,君城舞自知失言,狠狠撅着嘴巴,嘴里嘟囔着:“要不是师父在,好好赏你们几颗毒药尝尝!”
李无忧生性宽厚,却也真的气不过,跟那些出言不逊的人辩驳道:“尚香宫是尚香宫,天山派是天山派,……”
就连刘坏那种平常颇为木讷的,也急乎乎,结结巴巴地还嘴。
更不要提迟霄肴面色一会儿转青,一会儿转紫,一会儿又转蓝,大有将彩虹之色尽数繁衍一遍的阵势。
几声沉闷的咳嗽,一条颇为枯槁的身影直直地挺立风中。
谢珲,穿着宽松的布袍,面沉如水:“你们刚才说的是谁?”
白雪泥生怕大师伯因为冰蝉的事情心情不好,边迎上去说道:“师伯,是些俗事儿,没什么的。”
谢珲叹息着:“雪泥,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他们说的是蝉蝉的事情。”
“师伯……”
谢珲摆摆手:“而且,我知道,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大步迈到殿前,清了清嗓子,“在下谢珲,尚香现任宫主谢冰蝉便是小女,如有得罪,请众位跟我一一言明。”
迟霄肴皱着眉头,忙要阻止,却给谢珲瞪了一眼,只得带了众位弟子走出大殿,刘坏掩上门,忧心忡忡地往里面忘了几眼,才转身随师父等人走去。
待下午那些闹事的人走了,迟霄肴第一个冲进屋子,才见到大师兄负重难承的老态,不禁心中一酸:“师兄……?”
“师父……”
忽然,天山上下大乱起来,刚才来骚扰的一干人等,尽数被杀!
月余,蓝血沉派人上天山,告知,各大派掌门陆续在路上,赶来天山兴师问罪。
“师弟。”
迟霄肴接了讯息,听到有人呼唤,忙抬眼,看到大师兄两鬓如霜,眉头紧锁,竟是又老了几岁。
“师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纳弟子,放弃天山派掌门吗?”谢珲负手而立。
迟霄肴想想幼时,师兄逞强好胜的样子,摇摇头,“师兄已经悟出名利个中关系,所以淡薄。”
“错,我不是淡薄,而是怕失去,不曾拥有,便不会失去!”
“师兄……你?”
迟霄肴想着两人同时拜师,兄长天份甚高,却事事难料,先是迟霄肴跟不死凤凰白瞬结拜占尽风头,后又有百依百顺姐妹誓死逼婚,好像这个师兄隐匿在某个角落中,不得多识,待到一抬头的功夫,却不晓得何时,那些白发爬上了师兄的鬓角,额头。
“我之所以当初力推你做这掌门,还有一个原因,曾经有人说我这浊玉古剑,虽无刃,却染尽男儿鲜血,亡魂过多,怨气过重,此剑的传人必会是个嗜血之人。”谢珲闭上双目,迎着凛冽的风雪,颤抖地说道,“我不想这样,便不收徒弟,却谁知,应验在蝉儿的身上!”
“师兄……”迟霄肴想要安慰他什么,喉咙却被什么塞住。
“师弟……”谢珲缓缓拍拍他肩膀,倏忽飞指如电,点了他周身五大穴道,“师弟,你一时半时无法冲开穴道,有些事情,师兄想一力承担,不想连累天山派。”说着,大步迈向天山的会客大殿。
风扑着他的衣角,便好似个仙人般洒脱,试问一个无论再洒脱的剑客,有了一些羁绊又怎能洒脱起来?谢珲,身上配着那柄天山最古老的利器,浊玉。
人也好像一块浊世美玉般,似回到了少年。
“阿弥陀佛,谢大侠,”悟名最先发话,“为何不见令掌门?”
谢珲一笑:“师弟被我制住穴道,一时间不会出来。”
夕云师太嗤笑道:“怎么?天山派杀了少林俗家弟子,那么大的事情,这个掌门一点儿解决的诚意都没有?”
武当新任掌门孤月倒是十分客套,说:“晚辈并无逼迫天山派的意思,只是想要查清这是究竟怎么一回事儿?夕云师太,相信也是出于一片急责之心,谢大侠别介意。”
“不用!”
谢珲傲然独立于大殿之上,眸子里像寒冰般坚韧的光芒射在每个人脸上。
“谢大侠?”悟名似乎发觉一丝异样,小心地观察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逊的人,和他手中古玉般寒气森森的剑。
谢珲颓然一笑,举起浊玉剑:“一切都是由小女做了对不起各位的事情,不该计算在天山派头上,各位请了,我今一死,尚香宫里的谢冰蝉便和天山派无任何瓜葛,各位请了!”
这几句话质地有声,令在场人心中一寒。
悟名与孤月再要阻止,已经晚了半分。
待到两人奔到谢珲跟前,那剑已然浸上了一身鲜血。
“噌……”
剑跌在大殿石阶上,人仰头而倒,神情祥和。
那剑却像是在哭泣,一滴,一滴,顺着手握剑的缝隙间,敲打在每个在场人的心中。
第九节 还剑尚香
剑,本是剑客的灵魂。
浊玉,浊世美玉,就像是谢珲的灵魂般贴切。
送葬的招魂幡飘扬着,像是大师伯的魂魄在飘荡而行。也许是白雪泥的错觉,真真切切地在耳边低徊着冰蝉的哭泣。她向着周围望去,除了茫茫一片白雪,便是皑皑穿着丧服的人。
送别的队伍很隆重,君城舞、李无忧、刘坏,就连一直禁足的叶星海都特许下山。
白雪泥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里红肿着眼睛,捧着谢珲的骨灰,身后背了那柄浊玉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