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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拿着一瓶水,一手拿着一包纸巾,被安宏的突然回头吓了一跳,此时正怔怔地望着她。
安宏有气无力地问他:“你跟着我干吗?”
路云帆忽然就红了脸,他吱唔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嘛,还吹牛能跑第二。”
安宏肺都要被气炸,肚子疼得半死,还要受这臭小孩的嘲笑,她“哼”了一声,说:“总比某些人什么都不参加来得好吧!”
说着,她就转身快速向洗手间跑去。
突然,她身体上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似乎身下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来势汹汹,快速地洇湿了她的裤子。
她愣愣地站住了,然后就听到身后的路云帆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他吓得舌头都打结了:
“啊啊啊————安!安!安宏!!你!你裤子上是什么??你!你!你屁股流血了!!!”
安宏低头扭身看自己的浅色裤子,脸瞬间就红透了。
她冷静下来,掏遍自己全身的口袋,一毛钱都没有,她只得拉下脸皮,问路云帆:
“喂,你,身上有没有带钱?借我5块钱。”
路云帆张着嘴看着她,彻底地傻了。
自从来了初潮,安宏的身体开始发生巨大变化。
第一,她快速地拔个子,就像春天的笋一样,一节一节地往上窜,到了初二结束的时候,她已经有1米62高了,大半年时间,她长了12厘米,一跃超过了1米60的秦月;
第二,她开始长青春痘,原本光洁细腻的皮肤,现在是东长一颗,西长一颗,一张脸活像夏天常吃的赤豆棒冰;
第三,她的头发不再像以前那样毛糙枯黄,发色越来越黑,发质也变得
柔顺。
第四,她的胸部开始正常发育,长势还挺喜人,屁股上也开始有肉,浑身骨架却是很小,腰也是纤细柔软的。
糟糕的是,她过去所有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她的服装数量变得更加匮乏;
总之,在初二下的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安宏已经从一个黑瘦小孩蜕变成一个身材窈窕,个子高挑的少女了。当然,要忽略掉那张遍布着青春痘,又戴着牙箍的脸。
自从运动会以后,除了还路云帆5块钱,整整8个月,安宏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
她窘死了,人生的第一包卫生巾,居然是问这个臭小孩借钱买的。想到路云帆当时呆若木鸡的表情,她就郁闷地想死。
路云帆也觉得很别扭,他终于搞懂了女生的青春期特征,回忆起安宏裤子上渗出的血迹和她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他就有想失忆的冲动。
于是,他们两个人,即使在小小的学校里经常迎头碰见,也会装作不认识般地擦肩而过。
这一年,路云帆也开始长个子,到他初一结束的时候,已经有1米59高了。
而且,他下了决心,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初二的功课要比初一时难许多,因为增加了物理和化学,同学们之间分数的差距开始拉大。但是安宏的理化成绩却很好,学起来游刃有余。在期末考试时,她凭借着出色的理科成绩,破天荒地考了全班第9名,她自己都难以相信。
打电话给夏老师,向她报告这个好消息,夏老师很开心,鼓励安宏要继续保持。
然后,安宏兴高采烈地迎来了暑假,因为,韩晓君会回来,这是一年里,最令她期盼的时刻。安宏已经淡忘了韩晓君的“女朋友”事件,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让韩晓君看到她的变化,现在的她,站在韩晓君身边,再也不会像个孩子般幼稚可笑了。
那一年的7月1日,香港回归,普天同庆。
安宏却接到韩晓君的电话,他说暑假里打算留在W县实习,不回J市了。
安宏惊呆了,不敢相信他的话,她说:“你骗我的吧,是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呀?”
韩晓君淡淡地说:“我没骗你,我和我爸妈都说好了。小雅和我一起找了个实习单位,小雅你还记得吗?是我女朋友。”
安宏捂着嘴哭了,但是硬撑着没有发出声音。她挂下电话,笑自己痴心妄想。韩晓君会离自己越来越远,她那么努力地长大,想要追到他身边,可结果,他早已经变了。
他们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头碰着头一起看天上星星,手拉着手跑遍大街小巷了。
8月初,安宏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暑期理科培训班。
本来她是不打算参加的,但是秦月去了柳州外婆家,韩晓君又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实在
无聊得很,而且开学就是毕业班了,她也想再加把劲,索性就交钱参加培训。
初二年级的理科培训一共开了两个班,(1)班、(2)班、(3)班的同学集中在一起,(4)班、(5)班、(6)班的在一起,每个班40人左右。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安宏在教室里很意外地碰到了路云帆,她惊讶地张大了嘴。
路云帆朝她露齿而笑,他说:“安宏,我又跳级了,开学后,我就是初三(6)班的学生了。”
暑期培训班每天只上半天课,一群半大孩子放学后回家吃饭,下午就约了一起出去玩。
罗立山的爸爸在玉兰中学边上的美食街开米粉摊,做的一碗酸辣粉好吃得令安宏想到就流口水。有时上午放学后,她会去罗爸店里,花3块钱,吃一碗粉,罗爸会给她把料加得满满的,下午她就和罗立山一起看漫画、看小说、做暑假作业打发时间。
有一天,邵育华又组织去滑旱冰,他叫安宏和罗立山一起去,安宏摇头拒绝。罗立山说:“安宏,一起去嘛,很久没滑了,这几天也不是很热,正好可以去玩一玩。”
安宏心里对邵育华总是有一些芥蒂,可怜邵育华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安宏看罗立山都在劝自己了,不去的话就拂了他的好意,于是就同意了。
路云帆坐在安宏左前方,他一直在边上听他们说话,这时,他说:“你们去滑旱冰啊?我能不能一起去?”
他的眼神亮闪闪的,笑容纯洁无公害,邵育华马上点头,说:“当然可以啊,神童,把你们班同学也叫上嘛。”
“神童”是路云帆的绰号。
路云帆笑嘻嘻地,摸着右手手肘处的伤疤,说:“我刚到(6)班,和他们还不怎么认识,倒是和安宏,一直比较熟。”
安宏脸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路同学又登场喽~~~
、你为什么不回来
路云帆的旱冰滑得很好,这是安宏没有想到的。
他细瘦的身子行云流水般地在场地中掠过。正是夏天,玩的人不多,安宏看着他正滑、倒滑,时而还转个圈,看的有点呆。
路云帆经过她身边时冲她笑笑,做个鬼脸。安宏不禁撇撇嘴角,有什么了不起,爱显摆的臭小孩!她想。
几分钟以后,路云帆滑到她面前,很潇洒地止住,看着她摇摇摆摆的样子,说:“笨蛋,原来你不会滑,怪不得不肯来。”
“要你管啊!”安宏气恼。
“干吗那么凶啊!”路云帆说,然后伸出手,“我教你呀。”
“不!需!要!”安宏大声说,打掉他的手就急急地滑了开去,没滑几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路云帆笑着又滑到她身边,朝她伸出手,说:“逞什么能啊,把手给我,我来教你。”
安宏抬头看他,对上他一双黑漆漆的漂亮眼睛,鬼使神差地就把手交到了他手上。
路云帆手上用力,安宏单手一撑,就站了起来。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安宏还比路云帆高了一点,但是路云帆并没有介意。他拉着她的手,给她讲解滑行的要点,他教的比罗立山和秦月都要仔细、耐心,安宏平稳心情,竟是渐渐地学会了滑行。她拉着路云帆的手,两个人沿着溜冰场滑了一圈又一圈,速度越来越快,她的感觉也越来越好,最后,终于轻快地笑出声来。
停下来后,路云帆喘着气问她:“怎么样,很过瘾吧?”
安宏累得说不出话,只是点头,好一会儿后,她问:“你在哪儿学会的溜冰啊,滑得真好。”
路云帆又露出了招牌笑容,得意洋洋:“这算什么,我冬天时还去黑龙江滑雪呢,那个才过瘾!”
安宏惊讶地张大了嘴,她甚至不知道,原来中国有可以滑雪的地方啊。
这时,邵育华滑到他们身边,问:“安宏,终于学会了吧,刚才我看你滑得很好啊。”
安宏本来还和路云帆手牵着手,看到邵育华过来,立马挣脱了他的手。
路云帆疑惑地看着安宏脸上别扭的表情,又看看邵育华,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眯起眼睛,撅起小嘴,开始生气。
回学校上课后,他又回复了过去和安宏针锋相对的态度,对着她,没有一句好话,经常地夹枪带棒,话语里带着挖苦讽刺。
安宏觉得莫名其妙,好像那天和她一起在旱冰场里愉快滑行,有说有笑的那个人,突然就消失了。
路云帆还给安宏取了一个新绰号——黑豆牙。
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