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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说话:“你会好起来的,很快就没事了,你忘了?秦月今天还要做手术呢,做完手术她就能恢复健康了,你也就安心了,是不是?晓君……”
韩晓君的眉微微地一皱,他做了气管插管,已经无法说话,可是嘴唇却动了起来。
“晓君,晓君,你想说什么?”安宏很努力地微笑,“你是担心秦月是不是?你放心,秦月的手术费我一定会交掉的,她不会有事的,等你好了,你就可以去看她了。”
韩晓君的浓眉皱得更紧,他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抵住了安宏的掌心,嘴唇一直不停地动着,眼神甚至有些焦急。
安宏突然之间就明白了。
她掠了掠自己的头发,脸上绽开微笑,
俯身在他耳边说:“晓君,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韩晓君的眉渐渐舒展,眼神终于柔和下来,唇边还现出了一丝笑。
安宏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继续说:“仔细听我说,韩晓君,我爱你。我要嫁给你,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我们会生许多孩子,男孩女孩都有,我们可以教他们游泳,带他们去打篮球,到了暑假,还可以带他们去那条溪边玩水……晓君,晓君,我爱你,我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一定要好起来。”
她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已经近乎于喊叫:“晓君,我知道你爱我,虽然你没有对我说过,但是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很爱很爱,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会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你还记得那个戒指吗?你说过的,你要给我换个带钻石的,你要带我走进婚姻殿堂,你忘了吗?我一点儿也没忘,所以你不可以走,你一定要好起来啊!晓君!我还等着和你结婚,等着和你生孩子,晓君……你答应我你会好起来,你答应我……”
韩晓君的眼睛越来越亮,亮到安宏都以为他会好转,她惊喜地转身看医生,医生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并摇了摇头。
安宏绝望地看韩晓君,发现他唇边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深,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眨也不眨地盯着安宏的脸,本来已经浑浊的眼神,这时也变得清澈起来,安宏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将他的手拉至唇边浅浅吻上:“晓君,我在这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爱你,我会等你好起来的。”
她的眼泪滑落脸颊,洇湿了韩晓君的手背,韩晓君笑得温和,那个笑容,就像他对安宏展现过的无数次笑容一样,温煦明朗,仿佛他根本不是全身插满管子地躺在病床上,而是与安宏并肩躺在溪边的青草地上。
他的眼神越过安宏的脸,渐渐地对上了雪白的天花板。
天气真好,微风吹过身边,他们是如此惬意,只是……这阳光似乎有些刺眼。
韩晓君觉得自己有些困倦,光影从他的眼神中消失,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安宏只觉得他原本还有些力气的手指,慢慢地,变得疲软无力。
他手上仅存的那丝温度,也正在悄悄溜走。
安宏抬起头看他的脸,韩晓君面目安详,似乎已经睡着了。
监护仪器上原本的波动变成了一条直线。
医生走了上去,做过一系列检查后,他轻声对安宏说:“他走了。节哀顺变。”
安宏只是呆呆地站着,完全都没有反应,此时此刻,她竟然没有掉眼泪,放下韩晓君的手,她回头看。
仿佛有一缕青烟,正在飘出这个房间。
她微笑起来,听
见自己说:“晓君,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好桑心。。。。5555555555。。。。。。。
晓君,再见。。。。
、选择和要求
很多年以后,如果有人问安宏,2005年5月31日那一天,她是怎么度过的,安宏一定会沉默许久,然后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警察到医院来录口供时,安宏仍旧魂不守舍。
韩妈还在昏迷中,韩爸委托亲属在病房里照顾着她,自己去了医院为录口供特意腾出来的一间办公室。他神情哀恸,却强自镇定。
路云帆的手术仍在继续,程旭自告奋勇守在手术室外,路建宇、江蓓、许洛枫、韩爸和安宏都围在了警察身边,警察开始问安宏问题,安宏一一作答,她没有隐瞒他们在车上发生的争执,只是没有说太细,寥寥几句就把这个过程带了过去。
可是其他人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惊讶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江蓓想插嘴,被路建宇按住了手。
然后安宏说到了那辆黑色的轿车,还有车上向路云帆挑衅的几个年轻人,还说到了车子开下高架桥后,前方突然出现的左转车辆。
“后来,就撞车了。”安宏双目呆滞,语气很淡。
警察听完之后点点头,沉声道:“好,那我来说一下通过监控录像拍下的事发经过吧,我们也做了现场勘察,录了许多目击者的证词,尽可能详尽地还原事情经过。”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他,警察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又往手机上放了三个硬币,两个一元,一个五毛,再拿了一个大大的玻璃镇纸放到一边。他手握上手机,模拟着汽车行驶的样子。
“当时,驾驶员驾驶白色奔驰车从高架桥上下来时是超速行驶的,不止是这时,在之前的监控中也发现这辆车和另一辆黑色奥迪一直在超速,似乎是在飙车,这点和这位女乘客的口供相符。下了高架后,白色奔驰沿着西山路由西向东行驶,之后有一个短暂的减速过程,但是这时前方南北向路段出现了一辆左转车辆,这个时候白色奔驰车速还是很快,和那辆车交错而过时,险些撞上,那辆车随后驶上西山路往西驶去,而白色奔驰则失去了控制,往对向车道冲去。”
警察移过了那个玻璃镇纸:“这是一辆在西山路上从东往西行驶的工程车,它只有晚上10点到清晨7点之间才能驶上这条路。白色奔驰失控后往路中间冲去,这辆工程车刚巧行驶到这个路段。这时,发生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警察左手握着镇纸,右手握着手机,停顿下来,路建宇问:“什么事?”
警察想了想,继续说:“相信大家都知道,坐车时,副驾驶座的位置是最不安全的,因为司机在开车时遇到紧急情况,会产生本能反应保护自己,通常都会往左打方向盘,容易令副驾驶位置发生撞击。”
听到他的话,安宏的心“倏”一下提了起来,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警
察,手指已经绞住了自己的衣角。
警察继续移动桌上的手机:“但是很奇怪,在这个事故中,不管是白色奔驰的行驶方向还是我们以常理理解的安全位置,都应该是副驾驶座与工程车发生撞击。可是实际情况是,在白色奔驰即将要撞上工程车的一瞬间,车子突然往右掉了一个90度的头,最终,车子的左边车厢与工程车发生了碰撞,巨大的冲力令车子翻了两个身,在这个过程中——”
手机已经被他拿在手里做起了翻转的动作,然后,他拿起一个一元硬币,手划出一个弧度:“白色奔驰的后排乘客被甩出了车外,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安宏注视着那个离手机很远的一元硬币——它静静地躺在桌面上,无声无息。
安宏动了动嘴唇,绞着衣角的指节已经发了白,她抬头看着警察,他依旧在说话,嘴巴一张一合,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所有人的视线都已经投射到安宏身上,她转动眼珠,望着那一双双神情各异的眼睛,视线突然就变得模糊。
安宏缓缓地站起身,手掌撑住了墙壁,她看着一屋子人,说:“我有急事,先离开一下。”
许洛枫挡在她面前:“路云帆的手术还没做完。”
“我马上回来。”安宏没有抬头看他,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愤怒。
踉踉跄跄地跑出医院,安宏耳边还飘荡着韩爸与警察的对话。
“为什么我儿子会被甩出车厢?为什么?”
“据事故的情况分析,是因为驾驶员在撞车前突然打方向盘让车子掉头,撞击后产生了巨大的惯性作用力,才使得后排左边车门破裂,导致后排乘客在翻车的过程中被甩出了车外。”
“就,就是说,如果当时撞的是右边车厢,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韩爸老泪纵横,声音已经抖得厉害。
“不一定,但按照监控来看,如果是照着正常轨迹发生撞击,白色奔驰车不会翻得这么厉害。但副驾驶室的乘客就会非常危险,必定会发生身体损伤。”
……
安宏快速地跑出医院,她已经不能思考。在那个房间,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原来,是因为她。
原来,都是因为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安宏大声地哭泣起来,她在街头疯狂地奔跑,天依旧在下雨,雨势并不大,却已经让安宏全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