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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六儿和韩瞻看到我们,忙过来大家互相道喜。
之后,商隐和韩瞻带着我和六儿去参加了游宴。
往年,皇上都要亲自主持琼林宴,听说今年只交由宰相主持。商隐他们只不过去领了御赐美酒,即借故脱身出来,一行四人自去往曲江游玩。
曲江池畔,热闹仍旧。高楼彩旗、歌舞杂耍,公卿巨贾举家出游,美人才子眉眼传情,现实中的一切,依旧鲜活,并不因曾经发生过的悲剧而失色。
不知不觉走到曲云阁前。想起那年安康公主于阁中招集宴乐,珍馐美乐,言笑宴宴,何等的旖旎春光,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想起远避玉阳山的公主,不知还能否得见的令狐大哥、二哥,已经阴阳永隔的玉筝,还有雄心大志却软囚宦竖之手的皇上,心中更加怅然。
商隐从旁牢牢握住我的手,将我凝神的目光牵回。见他星目中亦是相同的悲悯伤怀,却为怕我伤心,唇边仍扯起温柔的笑。禁不住抬手抚上他的剑眉,低声道:“幸亏有你。”
商隐将我手举到唇边轻轻一吻,“昨日已随流水,别再多想了,以后有我陪你一起度过。”
我悲凉的心变得柔软起来,使劲点了点头。
再往前就是皇家建筑范围了。商隐牵着我回身,刚走几步,突听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人高声道:“皇上召新科进士李商隐觐见。”
第七十六章 此生结束
“李公子,皇上在前面凌云楼等着呢,请随小人来吧。”一个小太监微躬着身子,对商隐说。
商隐和我都有些发愣,直到小太监恭声催促了一句,才回过神。商隐转头看我一眼,柔声说:“你到前面的小茶铺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点点头,想嘱他当心,又觉得好笑,当心什么?当心皇上?
商隐随小太监去了。我目送他,直到背影也看不见。抬眼朝凌云楼望去,隔得太远,只看得到楼上有模糊的几个人影。
也许皇上就在那几个人影之中。这念头一起,忍不住心一颤,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两年前,我还陪他在这里宴请百官,从今后,却只能与所有的大唐子民一样,仰望高高在上的他了。
一步之遥,永隔万丈红尘。
罢了,既选择离开,又何必忧心如焚?
我转身进了前面的小茶铺,要了一壶茶,安心等商隐回来。一面寻思,六儿和韩瞻也不知钻到哪里去了,这半天也不见他们的影子,别回家时找不见才好。
刚端起茶喝了一口,冷不妨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锦儿,果然是你!”
我一口茶呛在嗓中,忍不住咳嗽起来。好容易止住,抬眼看去,只见颍王安然坐于桌子对面,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分明已经认定是我。我也不抵赖,斟了杯茶递给他,微笑道:“颍王殿下,好久不见。”
他并不接茶,只是望住我,道:“还真是没心没肺!他在那里为你伤心欲绝,你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出现?”
伤心欲绝?我心中一紧,见颍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忙悄悄吸口气,将茶放到他面前,淡淡应道:“颍王殿下特地寻来,只是为了骂我两句?”
他似嘲讽地一笑,道:“依本王之意,不过一个小小女子,虽说生得美,可也不见得就天下无双,没了再找一个就是了,何苦弄得生生死死的?可偏偏有人死心眼,宁可对着一根断裂的玉簪,也不去看一眼别的美人。”
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听得酸痛难当。既决定放手,又何必自苦?胸中紧窒,脸上再也保持不了微笑。我皱眉看向颍王,见他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殿下可曾真心爱过一个人?”这句话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也许,看到他嘲笑的表情,潜意识里想刺痛他。
果然,他怔了怔,但很快就恢复常态,眼中意味不明地看着我,道:“你以为真心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寻死觅活就算真心?殊不知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为了心中所爱,宁愿默默走开。”
我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人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颍王殿下么?
见了我呆愣的反应,颍王哈哈大笑,边笑边道:“随便逗逗你也相信?皇兄一直夸你兰心慧质,怎么我看不出来?”
我气恼,刚还觉得也许以前是我误解他了,谁知仍是死性不改。
“殿下难道没听说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么?”言下之意,像你这种徒有其表的人,怎么能看出别人是不是兰心慧质?
他微笑,“看来,你比他过得要好多了。也是,毕竟你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也罢,好好珍惜你的幸福生活吧。”
说罢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转身朝茶铺外走去。
“殿下会将今日之事告诉他么?”我在他身后轻声问。
颍王顿下脚步,转过身来,盯着我道:“你希望我告诉他?”
我希望么?不。就让他以为我已经消失了吧,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我缓缓摇了摇头。
“看来我们想到一起去了。他此生已然结束了,又何必再将他拖回这纷扰尘世呢?”言罢,飘然而去。
我却呆立当场,魂魄出体。此生已然结束?怎样的伤心才能致心死?怎样的绝望才能致了无生机?
原来困住他的不是他痛恨的宦竖,而是他自己。他把自己的心困于一片死域,迷蒙度日,不晓晨昏。难道说这一切真的只是因为我这个小小的女子?
直到如今,我也不相信会是这样。虽说来到大唐已十年了,但前世的观念仍根深蒂固,始终都认为,爱情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更不是一个男人的全部,至于说帝王,那爱情在他生命里所占的分量更是微乎其微,再深的爱再坚的情,都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和死亡的隔绝,终究都会慢慢淡去。
难道说,他是我认知里的一个异数?还是如他所说的,他根本不适合当一个帝王?
又或者,他只是借追忆我的壳来逃避他懦弱的灵魂?
我的心翻来覆去,从惊痛到迷惘再到愤怒。不,他不应该是这样的,那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帝王不该是耽于儿女情长的,他又不是全无胜机,怎么可以放弃东山再起?
不,不,我惊醒过来,拔腿向外跑去,冷不妨被人拦腰抱住。
我挣扎着望去,只见商隐脸色发白,焦急地唤我:“瑟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叫你好几遍你都没反应。”
一见到他,我惊慌失措的心有些平静下来,想要开口,却泪流满面。商隐一见,更是慌了手脚,忙将我抱到茶铺一角,倒了杯茶喂我喝下。
我哆嗦着喝完一杯茶,抬眼见商隐关切地看着我,不禁回他一个虚弱的笑,抱怨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你在担心我?”商隐有些好笑,轻拍着我说:“别担心。皇上只是叫我去问了几句话。”
问什么?我很想问他,可却问不出口。
商隐见我欲言又止,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头,笑道:“告诉你,你准得意,皇上夸我诗写的好呢。他肯定不知,我发奋写诗,只是为了某人曾发誓,只嫁著名大诗人,呵——”
看他努力逗我开心,我极配合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发觉心情竟没那么抑郁了,于是揶揄道:“难道没说要把公主嫁给你之类的?”
他顿了一下,有些苦笑道:“虽没说要把公主嫁给我,不过却说要给我指婚。”
“什么?”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皇上要给商隐指婚?
“你别急。”商隐伸手按住我肩膀,轻声道:“他以为你已经……所以说想给我指门好亲事。我回说已经有未婚妻子了,皇上很不高兴,就差没骂我狼心狗肺了。”商隐自嘲地一笑。
我不知该说什么。除去我的关系,皇上和商隐这两个男人,其实都算得上光明磊落之人。以前两个彼此当情敌,互相仇视,可是当得知皇上剪除宦竖行动失败自己反被困的时候,布衣书生李商隐不是挺身而出么?当时情势那么危急,太监们杀人如草芥,天下那么多人,皆敢怒不敢言,只白居易和刘禹锡写过两首哀悼死者的诗,李商隐却敢迎风而上,写了一系列的评论诗篇,传诵天下。
皇上肯定也读过这些诗,所以才摒除了敌意,而起惺惺相惜之念吧。可是,这人一贯只会索取,不会给予。难道不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当下有些哭笑不得。
商隐陪我寻着六儿和韩瞻,四人一起打道回府。一路上我都在想,今日幸亏商隐回来的及时,如若凭我一时之意气,冲去见了皇上,那以后要如何收拾?既要与商隐长相厮守,必然要负了他的情意。不能与他在一起,又何必再给他希望?罢罢罢,此生已然如此。
第七十七章 婚变
义父得知商隐和韩瞻双双高中,非常高兴,当即命摆酒庆贺。又与娘商议,选定三月十六日为吉日,为我和商隐、六儿和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