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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筝被我一吓,愣在当场,直到见我疼得冷汗直流,才猛得反应过来,赶紧过来看我。我见她急得都快哭了,忙忍住痛,扯出一丝笑:“没事,别担心,可能是好久不跳的缘故,扭了脚而已。”
“都怪我,明知你现在根本不会跳,还硬拉你跳,都怪我,我……”她一边抹泪一边自责。
“别瞎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不过你最好帮我找个大夫看看,恐怕伤到骨头了。”我咬着牙说。
“哦,好好,我马上就去。”玉筝急忙站起来跑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望着被包裹起来的左脚,虽上了据说是宫庭秘方的药,但仍是阵阵钝痛。唉,不知我这是不是叫自找苦吃。
玉筝推门进来,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这几天来,我不知喝下多少碗这样的药了。那浓浓的苦味,让人每次都想发脾气摔在地下,可是,每次看到玉筝眼泪汪汪的样子,我只有一咬牙,一口气灌下去。
唉,又是一声长叹。
嗯,奇怪了,好像不是我发出的。
我把空碗递给玉筝,才发现她正低着头,眼睛看着我的左脚,不知在想什么。那声叹息就是她发出的。
看她一脸沮丧的样子,我心里也有点儿歉疚。她是很想再跳舞的吧。
“玉筝,你很想跳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幽幽地开口:“当年,我们由浙东进宫的时候,当今皇上还是江王,他与先帝同岁,关系最是亲厚。所以,我们进宫跳的第一场舞,先帝就邀请江王和颍王同赏。”
我静静地看着她,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锦瑟,你真的都不记得了吗?那时我们就跳了一曲凌波舞。”玉筝突然激动起来,“一曲舞罢,整个皇宫都为之惊艳。皇上还跟先帝说,‘此二姬不仅容貌倾城,一舞更是动天下。’先帝本想将我二人收入后宫,是皇上极力劝阻,说等两年我们及笈时再说。其实,我懂皇上的心思,他——”
说到这里,玉筝忽然顿住,不安地瞥了我一眼。
我握住她的手,柔声说:“你想再为皇上跳一曲吗?”
她脸一红,双眼紧盯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再为皇上跳一次。”
“可是,凌波舞从来都是我们两个人跳的。”
“谁说要跳凌波舞了。你要跳一曲新舞,他们全都没见过的,保证让皇上再次惊艳。”
玉筝眼一亮,转瞬又黯沉下去,“可是,还有什么舞能比过凌波舞?”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到时你就照我说的做。现在你去跟公主说,为皇上献的舞不用取消,不过由你自己跳,我来为你伴唱。”
“能行吗?”玉筝已经跃跃欲试,可还是不确定。
“去吧,去吧,相信我。”我笑着挥挥手。
公主那里当然没问题。我还让玉筝详细打听了一下皇上的爱好,得知现在虽然国势日衰,国家积弊已多,但当今皇上完全不同于先帝,他严于律已,勤于国事,希望能够重现大唐盛世的气象。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比曾经倾倒无数帝王,令无数穿越女光芒大炽的经典老歌《沧海一声笑》更适合呢?
心中有了计较,于是每日只管在玉筝耳边如此这般地比划。玉筝听我结结巴巴地用筝弹了一遍曲调,非常喜欢。说此曲要是配上剑舞就完美了。
这也正是我想要的效果。于是两人一人练筝一人练舞,不断地切磋排演,力求天衣无缝,一鸣惊人。
作为现代人,我心知曲子和舞蹈好坏姑且不论,要想现场效果好,包装可省不了。于是又指挥玉筝找人按照我画好的图裁制新舞衣,制作所需背景、灯光、道具等等。期间,公主不放心,亲自来看过一次,我并未让她得知全部内容,只让玉筝和着筝曲跳了一段。
公主大加赞赏,说是只听曲就让人有种畅游天下的潇洒感觉。看来这位安康公主也是不简单,只一段就听出了个中真髓。
自此公主完全放手让我们俩折腾,而半个月的时间也在忙碌中一晃而过。我的脚因只扭了筋并未断骨,勉强可以慢慢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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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进展比较慢,亲们别着急啊。
第七章 入宫
长安的冬天已经悄悄来临。十月初十,一早起来,院中竟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我裹紧披风,临窗站着。窗外几只麻雀完全不惧寒冷,兴奋地在雪地上跳来跳去。
“天儿这么冷,你怎么还站在窗口吹风?”玉筝进来,一把关了窗,将我扶到桌边坐下,嘴里不忘念叨着。
“呵呵。”我照例地摆出招牌傻笑。
“玉筝,你知道吗?听说初雪的时候,如果许个愿的话,会很灵验的哦。”
“许愿?”她看着窗外的雪有些发呆。
“所以,你赶快许吧。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才有用。”我推推她。
她看了我一眼,终于抵不住诱惑,慢慢闭上了眼。
看着她虔诚的样子,我忽然很好奇,她在许什么愿呢?
面对我的追问,玉筝只笑不语。
十月初十这天,因是皇上的生日,被立为“庆成节”,民间百姓都要同庆的,但听说皇上特地下令,不许宰牛杀猪,只许食用瓜果蔬菜。因不是整生日,皇上还特别诏令京兆尹不在曲江池宴请百官,只兄弟姊妹皇室中人和少数的与皇室关系密切的大臣入宫热闹一日。
吃过早饭,公主遣人来催。玉筝把舞衣、我要用的古筝和其他一应物品交给宫里来接的公公,扶着我随公主出了门。
公主带了宋华阳和秋明坐一车,我与玉筝坐一车,前后簇拥着不少骑马的侍卫和公公,一行人直奔皇宫而来。
马车轧在落了薄雪的路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让人心里无端地起了一种茫然,不知随着这马车会走向何方。
玉筝也有些紧张,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大冷天手心里却沁出了汗。今日,她仔细地化了妆,蛾眉直扫入鬓,红唇如盛开的花朵,一头乌发按照我的要求,在头顶束得高高的,披着孔雀蓝色的披风,整个人娇弱中又透着一股英气。
我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别担心,你肯定行的。这皇宫不是咱们以前呆过的地方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紧张。”玉筝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你再把曲子哼一遍,仔细体会一下,就会放松了。”
“恩。”玉筝微闭上眼,轻轻哼起来。慢慢地脸色柔和了,神情也松弛下来。
不久,车子从朱雀门进了宫城。公主直接到大明宫给皇上祝寿去了,我和玉筝被安排到了掖庭宫一处偏殿。这里住着寥寥几位艺姬。先帝在时,极为重视享乐,养了不计其数的舞姬歌姬,经常召集宴饮。当时掖庭宫热闹非凡,艺姬们争芳斗艳,其中有不少获得宠幸,连带整个掖庭宫都跟着荣盛一时。
当今皇上继位后,释放了不少宫女,大部分艺姬也被遣散。如今这里只住着为数不多的歌姬和乐师,屋多人少,极为寂寥,只从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上,勉强可看出当年的繁盛。
玉筝本是从这里出去的,虽说只住了不到一年,到底还是比我熟悉。这里可能还有她初开的情窦和美好的回忆。因我的脚不便多走动,于是安置好后,就赶玉筝出去转转,顺便放松一下心情。
长安城里,地势本就不平,宫城这里处于低洼地,只西面掖庭宫这一带在一个小坡上,反倒比其他地方高出一些。
我慢慢走出屋子,小心地顺着回廊来到东面一个小亭子里。放眼四顾,但见一座座宫殿隐在薄雪间,只偶尔露出一角飞挑的屋檐。只这一角,其精美和华贵,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可是这座举世瞩目的皇城,千年以后却化归了尘土。物是如此,人何尝不这样?泱泱大唐不是也迟早要退出历史的舞台吗?
这么想来,倒兴起一种历史的沧桑感。转念又一想,这世间万事万物莫不如此,我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小的雪花,不是很冷,反倒有一种温柔的宁静。我伸手去接飘进亭子的小雪花,嘴里轻轻地哼着:
“edelweiss;edelweiss
everymorningyougreetme
smallandwhite;cleanandbright
youlookhappytomeetme”
“你在唱什么?”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直把我吓了一跳。
转身一看,好漂亮的孩子!
大概只有五六岁大,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头戴白貂小帽,身穿滚白貂边的锦袍,虽说年纪小小,却自有一股华贵气度。
“你在唱什么?”见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他耐不住,又问了一遍。
“唱歌呀,好听吗?”真想掐一把他的小脸。
“好听,可是,我没听懂。”小帅哥故作大人的样子好逗啊。
“那姐姐再给你唱一遍好吗?”
他点点头。
“雪绒花,雪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