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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洛遥明明知道它有多珍贵,它的两只羊背部相连,各探向一方……羊角弯曲,羊背相连托起尊筒,羊身上长着怪异的鳞片……她也想看了很久……可是目光却偏偏不受控制,牢牢的盯着他的袖扣,彩虹单眼黑曜石,仿佛是带着灵性的黑猫的瞳孔,他还戴着。
而台上的那个人,似乎有了感应,目光随意的抬起,隔了那么远,依然看得到她的脸色苍白,仿佛枯萎的白色玫瑰。他不经意的抬了抬手腕,似乎想要提醒她什么东西。而沉如墨的眸子,却比黑曜石更加深邃。
她的头无意识的抬起来,看着他的唇角,那边有她熟悉的微笑,就像此刻他所展示的那样,英俊的让人屏住呼吸。
他的嘴角只是很浅很浅的弧度,却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展泽诚是在笑,心情愉悦。闪光灯又是一阵乱晃,人人在抢一个好的角度,竟又将那尊文物的风头抢了回来。
主持人正在邀请他说几句话,可他站着不动,只是优雅的摆摆手,对着母亲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看样子依然是不愿意公开的讲话。
方流怡款款的走上去,从容不迫。话筒都是调试好身高的,她看见儿子从一边走了下去,定了定神,开始讲话。
洛遥不敢再看,后退了一步,喃喃的背诵着:“它的两只羊背部相连,各探向一方……羊角弯曲,羊背相连托起尊筒,羊身上长着怪异的鳞片……”仿佛这样做,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思。
连李之谨都看出了她的异样:“你没事吧?”
她真的不要再呆下去了。匆忙将手里的糕点放回了身后的长桌上:“我真的还有急事。你去找一下那个助理小姑娘吧,再见。”
仿佛水草,瞬间滑溜出了视线,李之谨看着她逃命一样消失在门后,耸了耸肩。
洛遥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定了定神,才又出门的。她从旁门走,却依然要一阶阶的走台阶。博物馆的台阶非常之多,又高,每次走在上边,总有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可是对于一个有着强迫症的人来说,这并不是有趣的事,的
她会情不自禁的去数,然后走到一半,强迫自己忘掉。于是每次都会回头去看那走过的台阶,仿佛在心尖上撒上了一把钉子一样难受。
然而这一次,她迫得自己不得不数下去,因为不知道从哪一阶开始,她见到那辆车停在最下边。只有数数,会让自己安心。她知道自己逃不开的,即便刚才选择从旁门出来,即便此刻转身回到办公室——只要展泽诚下定了决心要见到自己,那么自己毫无办法。
索性加快了脚步,接着下冲的力道,小跑着站在车前,微微喘着气。
车门悄无声息的弹开了,她借着灯光,看见他坐在后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让出了半个身位。
洛遥挣扎了很久,她知道自己不和他一起走他不会罢休——可是她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她扶着车门,良久,语气轻而坚定:“我不要和你坐。”
他从黑暗中抬起眸子看她一眼,似乎无限耐心,吩咐司机:“你下车。”
最后坐上车,洛遥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熟悉路景,忽然觉得悲哀,他看似妥协了,可其实妥协的永远是自己。就像此刻,身不由已的被他带到不知名的地方。
他也在沉默,只是偶尔看一眼后视镜。她安静的坐着,没有张牙舞爪,没有嘶声力竭,温柔美好。没多久,绕进了一个社区,他把车子停下来,然后在前面等她。
可是洛遥坐着一动不动。他站了一会,替她拉开车门:“下来吧。”
仿佛是被逼到了极处,她不情愿的跨下车。错身而过的刹那,他的手背擦过她的手指,温温痒痒,竟让他在一瞬间一怔。很强烈的冲动,从心底无穷无尽的涌出来,他想去牵她的手,然而只是这片刻,她已经快步往前走了。
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周围是轻薄的绝望,他和她,要怎样才能回到从前?
展泽诚领着她进了一幢别墅,一边说:“晚上吃饭了没有?”绝口不提在博物馆两人之间微妙复杂的眼神交汇,又说:“你不是爱吃素斋么?我请了人来,就在家里,喊你来尝尝。”
他如今就住这里吧?有自己熟悉的味道,薄荷清凉的味道,清浅的烟草味道,甚至是皮革的味道。灯光将他的脸这么坦诚的露在了自己面前,她看得很清楚,他一定太久没对人笑了,原本自己总爱说他的法令纹很可爱,逼着他笑……可现在,他笑起来这么勉强,而摄人的目光里,竟有几丝担心。
洛遥在沙发上坐下:“好。”
他大约早就布置好了,不过几分钟之后,就有人端着菜引他们在客厅里坐下。
真是花了心思的。
红梅虾仁,银菜鳝丝,翡翠蟹粉……每一样都是无不能做到假乱真,可是洛遥握着筷子,迟迟没有动手。
“如果我没去那里,你没见到我,你预备怎么办?”
他淡淡一笑,喝了口水:“你不是在加班么?加班完了,大概也是回家吧?我会去接你。”
“我要是不愿意来呢?”
他的杯子就握在手里,不急不缓的抬起头,笃定的说:“你会来的。”
此刻他只穿了白色的衬衣,真是清贵逼人。她又看见他的袖口,那对黑曜石,不知想起了什么,手指竟然一松,啪的一声,镶银的红木筷子掉在了餐盘上,溅起了菜汁点点。而她不管不顾,手指执意的去够那对袖扣,有些慌乱的说着:“你还给我。我不要送给你。你还给我……”
展泽诚只是往后一靠,似乎惊讶于此刻她的失态,皱眉去握住她的手:“洛遥,你怎么了?”
她的手被他握住,依然温暖柔软,熟悉的亲密感刹那间击中了她,白洛遥一动不动的缩回了手,低头看到自己毛衣,一点点,溅满了黄色的汁液。素斋做的太逼真,竟然还嗅到了蟹粉的味道。
她几乎忘了这是在哪里,那些斑斑点点被无限的放大,就在眼前——她随手抓起了纸巾,往毛衣上擦去,那张纸几乎被揉烂了,可是斑点还在——洛遥在刹那间几乎无法可想了。餐碟下还有一块餐布,她随手就这么一扯,哗啦一声,两层叠起的镶金骨瓷碟就这么跌落在了地上,细细碎碎的一地碎片。而她似乎全无发觉,继续在擦,仿佛要把身上的毛衣揪破。
展泽诚就这么看着,眉头愈皱愈紧,忍不住开口制止她:“擦不干净就算了。”
她没听见。
他终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疯了么?”
修长的身躯投下了一片阴影,展泽诚几乎将她笼罩在下边,洛遥一声不吭,握着那块餐巾,努力的挣扎。他强制般的把她的双手分开,强迫她看着自己,语气尚自克制:“你到底怎么了?”
他认识了白洛遥这么久,只看她哭过一次。那是在她导师的病房里,她看着医生将白布蒙在了老师的脸上,哭得双膝跪在了地上。从此之后,即便那次她被同学送去医院洗胃,迷迷糊糊中见到他赶过来,也倔强着眼神,狠狠的吐出了一句:“滚。”
可是这一次,她却呜咽着,宛如被夺去糖果的孩子:“展泽诚……你放开我……你让我擦干净好不好?”
她一哭,自己便是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洛遥趁机挣开他,又一点点的开始擦拭。
展泽诚薄唇抿起,终于还是觉得不对劲,一手扶了她的肩,不发一言,另一只手开始剥她的衣服。
管家进来送菜,看到这么一副情景,挑眉看了看他,似乎有些惊讶,却什么也不说,悄悄的退出去了。
幸好她的衣服是开襟,她的力气又小,只是片刻,衣服被扔在地上,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衫,被他强制的固定的怀里。
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不稳,微微偏过头,吻在她的额角,低声说:“洛遥,你到底怎么了?”
毛衣被抛开后,其实她已经安静下来了。就这么抱着她,只是自己的私心吧。他太久没有这么亲密的抱过她,就像抱着一个孩子。
他一低头,看见她眼角还挂着泪珠,仿佛是被他欺负了,真是楚楚可怜。于是一手抚着她的长发,嘴唇轻贴着她的耳侧,宛如轻轻啃噬:“什么时候有这个病的?”
“我没病……可是我见到你就紧张……我害怕……你让我回去……”她的声音还带了轻微的呜咽,连身体都在轻颤,“你让我回去好不好?”
他真的熟悉她的目光,很久之前,她就很会这样看着自己,眸子仿佛是一池春水,盈盈落满了轻花。而只要看到她这样的神情,自己就毫无办法,心软得不可思议,任她做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拒绝。
他悄无声息的叹口气,放